第1章 王冠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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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的耳鸣颁奖典礼的声音大得有分量,沉甸甸压过来,把场内每一寸空气都挤得满满当当。

香槟的泡泡、高级香水的后味儿、皮椅子的味儿,全被这震天响裹着,搅成一团叫“成功”的稠乎乎的东西。

聚光灯是这片乱糟糟里唯一的亮处,晃得人眼睛快烧起来,把林晚钉在舞台正中间。

她指尖轻轻抖了下,跟着就握住了个冰凉的东西,贴得牢牢的。

年度最具洞察力策划。

奖杯设计得特现代,歪歪扭扭的水晶柱子,切出好些锋利的棱面,每一面都贪得很,把西面八方的光都抢过来、折出去,刺得人睁不开眼。

它死沉,比看上去重多了,一股子往下坠的劲儿,一个劲儿提醒自个儿“我在这儿”。

这重量和她胸口那片热闹之外、越扩越大的空落落,凑在一起,逗得她差点想笑——太荒唐了。

司仪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放出来,每个字都透着程式化的夸,跟层甜腻的油漂在水面上。

话筒递过来的瞬间,海啸似的掌声突然就退了,快得让人心里发紧。

无数双眼睛、黑洞洞的镜头全扎过来,这安静比吵吵嚷嚷更压人。

林晚吸了口气,嗓子干得慌。

嘴角的肉自动动起来,扯出个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的笑——自信、客气,还藏着点正好的厉害劲儿,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这笑,就跟用数据调过似的,完美得没毛病。

“谢谢组委会给我这份不敢想的荣誉,”声音出来了,清亮又稳当,还带着点特意算好的颤,显得激动,“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团队的,是一首信我们、帮我们的公司平台……”说的话顺得吓人。

每个词都跟提前输进芯片似的,该鼓掌的时候就停一下,该逗乐的时候就甩个圈里人才懂的俏皮话。

她谢“大数据”,说它是“照亮用户迷宫的线”;她聊“用户心理”,说那是“藏在数字面具后头的真心跳”。

词儿说得漂亮,逻辑也顺,跟打磨得锃亮的武器似的。

台下准时爆发出笑声和掌声。

她扫过台下那些熟的、生的、写满夸或挑刺的脸,眼睛亮得惊人,好像把所有光都吸进去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视网膜边上被强光烧出的彩色残影,像甩不掉的脏东西,把真真切切的景象糊得模模糊糊。

掌心奖杯的冰凉死赖着往皮肤里钻,想把奔涌的血冻住。

再往深了说,一股子怪诞的抽离感抓住了她——她像飘在半空,看着那个叫林晚的女人在完美的灯光下,说完美的词儿,演完美的成功。

那声音好听,却像隔着深海传来,没带着能烧着空气的热乎气。

这感觉她太熟了。

每次点击量破新高,每次方案大获全胜,这种细细的、像冰裂的缝就会冒出来。

只是以前,会被更多数据、下一个目标赶紧填上。

可这会儿,在这最高处,被天大的人可捧到最上头,那片空落落不光没被填满,反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长,快把她精心撑着的壳撑破了。

闪光灯噼里啪啦没停过,“咔嚓”声连成一片没意义的响。

一阵细却尖的耳鸣没拦住,钻进脑子里嗡嗡叫,像根绷到极致快断的铁丝,尖生生割着现场的热闹。

她完美收尾,又高高举起那冰凉沉手的奖杯,用弧度刚好的笑接下一波更猛的声浪。

演得没一点错。

掌声还没全退,经纪人Amy己经跟条灵活的鱼似的,穿过碰杯聊天的人群,精准游到她身边。

Amy的眼线画得特精明,一把挽住林晚的胳膊,劲儿大得不容分说。

“宝贝!

太牛了!

简首是教科书级别的!”

Amy的声音刮着耳膜,说得比上了发条还快,“看见台下‘星辉’的李总没?

他刚才点头了!

还有几个投资人一个劲儿问你接下来干啥……别歇着,现在正是黄金时候!”

林晚被半拉半拽着扎进光鲜的人堆里。

奖杯成了最好的通行证,走到哪儿,自动让开一小片地方和一堆笑脸。

香槟杯碰在一起,响得脆生生的,却空落落的。

“林总监,恭喜!

那句‘数据是新时代的诗人’,绝了!”

“晚姐,下次项目带带我们呗!”

“洞察力女王,实至名归!”

夸人的话跟彩色纸屑似的,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却轻飘飘的,没一点实在感。

她熟练应付,嘴角的笑像刻上去的,每句回应都准得妥帖,没漏一点缝。

脑子转得飞快,记人名、公司、能合作的价值,说最合适的话。

她觉得自己像台超载的服务器,指示灯疯狂闪,里头却烧得太热,快歇菜了。

指尖划过香槟杯壁上结的水珠,那点湿和凉,是这会儿唯一真真切切的感觉。

她听着自己用热热闹闹的调调聊“行业风口挖痛点赋能”,这些词从她嘴里冒出来,熟得像喘气,却又生得像另一种话。

周围的人声、笑声、音乐声扭扭歪歪变了形,混着那只有她能听见的尖耳鸣,搅出一种让人晕乎乎的***。

她需要点真东西,啥都行。

一点能让她觉得自己还踩在地上的东西。

找借口去洗手间,总算暂时逃开了那沸腾的中心。

走廊里还算安静,厚地毯把所有脚步声都吞了。

冰凉的自来水冲在手腕上,想洗掉奖杯留下的看不见的触感和黏糊糊的香槟味儿。

她撑着大理石洗手台,看镜子里的女人。

妆化得完美,眼睛亮,笑的余温还挂在脸上,挑不出错。

可镜子里人的眼底,有片她没法忽略的空,像把颜色调得太浓反而失真的图。

手包里的手机一个劲儿震,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工作群里又在刷庆祝,就是新的合作找上门。

那震动透过皮面传过来,像另一种耳鸣。

她没马上回去。

拐了个弯,走向更偏的露台。

晚风带着城里夜里特有的凉和土腥气吹过来,稍微压下去点晕乎。

她需要这一小会儿没人打扰的放空,哪怕就几分钟。

露台角落的黑影里,一点红忽明忽暗。

她愣了下,停下脚。

那儿站着个人,斜靠着栏杆,手里夹着烟。

是个男的,个子挺高,穿的却跟宴会厅里的调调完全不搭——一件洗得有点旧的深色工装外套,袖口随便挽着,跟周围的西装、晚礼服比,扎眼得很。

他好像完全沉在自个儿的世界里,对着外面的城市夜景,慢悠悠吐了口烟。

那侧脸看着有点眼熟。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他微微侧过头。

远处宴会厅透过来的光,模糊勾出他硬朗的下巴,看不清脸,但那姿态里有种跟这场合格格不入的放松和……落魄?

他看见她了,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秒,可能瞧见了她手里没放下的奖杯,可脸上没一点夸、羡慕或者好奇的样。

没有她今晚见惯了的任何表情。

那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淡,甚至带点不容易察觉的……打量?

像看见了啥有趣却不值得惊小怪的东西。

接着,他对她轻轻点了下头,幅度小得跟幻觉似的,算打个招呼。

然后就自然转回头,接着抽烟,接着看夜景,好像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不值得多费心。

那截烟在他手里安安静静烧着,散发出一股便宜却真真切切的烟草味儿,跟她身上绕着的高级香水和酒气猛往一块儿撞。

林晚准备走的脚黏在了原地。

这种彻底的无视,这种不管不顾的平静,在这会儿——所有人都想跟她搭上关系、从她这儿沾点光的时候——成了最管用、最不合时宜的突兀。

那阵尖耳朵的嗡鸣,这时候居然轻了点。

她看着那点忽明忽暗的红和模糊的侧脸,一个念头没头没脑砸进那片空落落的晕乎里: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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