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首徒石磊，铁锄武魂
石磊就己经醒了。
他攥着那柄锈铁锄，坐在自家破屋的门槛上，手心全是汗。
昨天在稷下学宫门口发生的事，像做梦一样。
仙人似的凌先生，说他的铁锄能裂石，说他能入学。
“娘，我真的能去吗？”
他低声问里屋。
里屋传来咳嗽声，是他娘虚弱的声音：“先生说了能去，就去试试……咱家石磊，不比别人差。”
石磊用力点头，把铁锄往背后一背，撒腿就往城外跑。
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土路坑坑洼洼，他却跑得飞快。
远远地，就看见稷下学宫的轮廓了。
青灰色的院墙在晨光里泛着淡光，门前的溪水潺潺流淌，像镀了层金。
凌清玄己经站在水榭边了。
白衣被晨风吹得轻轻扬，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像是在看书。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
“来了。”
声音还是那么清润，像山涧的水。
石磊猛地停下，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早。”
“嗯。”
凌清玄合上竹简，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铁锄上，“带来了？”
“带、带来了。”
石磊慌忙把铁锄解下来，递过去，又觉得不妥，赶紧缩回手，“先生，这、这是我的武魂……”凌清玄笑了笑，没接。
他走到溪边，弯腰掬起一捧水。
水在他掌心轻轻晃动，然后慢慢变了形状。
不是剑，不是草，是一柄铁锄。
和石磊手里的那柄几乎一模一样，连锄头上的锈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唯一的不同是，这柄水做的铁锄，泛着一层淡淡的水光，看着更锋利，也更有精神。
石磊看呆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武魂。
能变得和自己的铁锄一模一样？
“武魂是什么？”
凌清玄忽然问。
石磊愣了愣，挠挠头：“是、是铁锄啊。”
“不对。”
凌清玄摇摇头，举起那柄水锄，“武魂是魂力的形态，是你意志的延伸。
它可以是铁锄，也可以是别的。”
他挥了挥水锄，往旁边的空地上一锄。
“噗。”
泥土被翻起，整整齐齐的，比用真锄头还利落。
“你看，”凌清玄看着他，“它可以松土。”
又一挥，水锄落在一块小石子上。
石子应声而碎。
“也可以碎石。”
石磊的眼睛越睁越大，手里的铁锄仿佛也跟着发烫。
“可、可我的铁锄……”他咬着唇，“它没这么厉害，我魂力太低了……魂力低，不代表意志弱。”
凌清玄把水锄递到他面前，“试试，用你的魂力，跟着它动。”
石磊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水锄，就觉得一股温和的魂力涌过来。
像春天的雨，细细密密的，顺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丹田。
“集中精神，想着你的铁锄。”
凌清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石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自己的铁锄。
想着它平日里松土的样子，想着它被嘲笑“没用”的样子，想着凌先生说的“能裂石”的样子。
魂力一点点涌出来，顺着手臂，往指尖聚。
他背后的铁锄武魂，忽然轻轻震颤了一下。
“嗡——”一声轻微的嗡鸣。
石磊猛地睁开眼。
就看见自己的铁锄武魂，竟然和凌清玄手里的水锄，慢慢重合到了一起。
锈迹斑斑的锄刃上，竟然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这、这是……”石磊激动得说不出话。
“这是共鸣。”
凌清玄收回手，水锄化作水流，落回溪里，“你的武魂，在回应你。”
他拿起石磊手里的铁锄，指尖在锈迹上轻轻一抹。
一股水流顺着锄柄蔓延，把锈迹全冲掉了。
露出里面暗哑的金属光泽。
“从今天起，”凌清玄把铁锄还给他，眼神认真，“你就是稷下学宫的第一个弟子。”
“我教你，如何让你的铁锄，既能松土，也能裂石。”
石磊看着手里的铁锄，又看看凌清玄，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父！”
他磕了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一定好好学！”
凌清玄伸手扶起他，指尖的温度温温的：“不必行此大礼，以后叫我先生就好。”
就在这时，学宫门口传来了动静。
是几个看热闹的人，还有昨天那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踮着脚往里瞅。
“看，那不是昨天那个铁锄小子吗？”
“他真的来了啊！”
“凌先生真收他了？”
议论声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耳朵里。
石磊下意识地想把铁锄藏起来，却被凌清玄按住了手。
“不必藏。”
凌清玄看着他，“你的武魂，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转身，对着门口的人朗声道：“从今日起，石磊便是稷下学宫首徒。”
“凡武魂，皆可入我稷下。”
话音刚落，隔壁史莱克学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戴沐白探出头，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收个铁锄当首徒，这学宫怕是撑不了多久。”
唐三也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石磊的铁锄上，又看向凌清玄，若有所思。
凌清玄像是没听见戴沐白的话。
他对石磊说：“今日第一课，练挥锄。”
“就在这溪边，挥一百下。”
“想着水流的样子，让你的魂力，像水一样，顺着锄柄走。”
石磊用力点头，握紧铁锄，走到溪边。
深吸一口气，挥起了锄头。
“呼——”第一下，有点生涩。
“呼——”第二下，魂力似乎顺畅了点。
他一边挥，一边想着凌先生说的“像水一样”。
阳光慢慢升高，照在他汗湿的脸上，也照在他挥舞的铁锄上。
锄刃上的水光，越来越亮。
门口的议论声，渐渐小了。
连戴沐白都看得有些发愣。
因为他发现，石磊挥锄的动作，竟然越来越流畅，越来越有劲儿。
仿佛那不是一柄普通的铁锄，而是一柄真正的利器。
唐三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石磊的魂力虽然微弱，却在凌清玄的引导下，变得异常精纯，异常凝练。
像小溪里的水，看着柔弱，却能慢慢磨平石头。
“一百下。”
石磊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手臂酸痛，心里却热乎乎的。
他看着自己的铁锄，锄刃上的水光还没散去。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很好。”
凌清玄点点头，“明日卯时，还来这里，挥两百下。”
“是，先生！”
石磊扛起铁锄，脚步轻快地往家跑。
他要赶紧告诉娘，他的铁锄，真的能变强。
看着他的背影，凌清玄嘴角微微上扬。
溪水流淌，映着他的白衣，也映着学宫门口那块“有教无类”的水牌。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稷下学宫的故事，会从这柄铁锄开始，慢慢写下去。
而门口那些观望的人里，己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我家娃武魂是镰刀，先天魂力二级，能来吗？”
“我侄子的武魂是破碗，能收吗？”
凌清玄转过身，对着门口微微一笑。
阳光落在他脸上，白衣泛着光，像真的仙人一样。
“学宫的门，永远开着。”
这话顺着水流飘出去，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也飘进了隔壁史莱克学院的门里。
戴沐白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唐三却站在原地，望着稷下学宫的方向，久久没有动。
他好像有点明白，凌清玄说的“武魂无高低”，是什么意思了。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