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开胳膊时，我盯着血珠滴进陶碗 —— 上一世就是这碗肉汤，让陈大奎活了下来，

转头却把我卖进黑市肉铺。他啃着我血肉煮的汤，

说 “青禾你真好”；我被铁钩穿过肩胛骨时，他正用卖我的钱买热窝头。重来一次，

我端着汤笑了：“趁热喝，今天换你当口粮。”1.刀锋割开皮肉时，我没躲。血珠沁出来，

滴在陶碗里。我盯着那点红，舌尖尝到铁锈味。这味道，上一世记了太久。“青禾，

你这是干啥？”陈大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假惺惺的急切。他脚步踉跄着扑过来，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胳膊。我反手按住刀柄，把刀刃往回收了收。血珠挂在伤口边缘，

像没坠下的泪。真好，这一世，血还没冷。“饿坏了吧。”我把陶碗往灶台上磕了磕。

声音听着挺平静，指尖却在抖。不是怕，是恨到了骨子里。“快让我看看！

”陈大奎伸手就要抓我胳膊。他袖口磨出了破洞，指甲缝里全是黑泥。上一世，就是这双手，

接过我割肉煮的汤。也是这双手，后来攥着我的胳膊，把我推进黑市的麻袋。

我侧身躲开他的手。陶碗里的水晃了晃，映出我眼下的青黑。三天没吃东西，谁都看着像鬼。

“别碰。”我拿起灶台上的粗布擦了擦刀。刀刃上的血被擦成淡红的印子。“碰脏了，

汤就没法喝了。”陈大奎的喉结滚了滚。他往后退了半步，眼睛还黏在我胳膊上。“青禾，

其实我还能撑……”“撑不住就别撑。”我打断他的话，把刚割下来的那点肉扔进碗里。

肉片子在水里打了个转，很快就泛白。“你对我真好。”陈大奎的声音发颤。我抬头看他，

他眼眶红了。演，接着演。上一世我就是被这眼泪骗了，以为他是个好人。

直到被扔进黑市肉铺，看见他拿着卖我的钱买窝头，我才明白。那哪是眼泪，

是饿疯了的野狗看见骨头时的馋。“趁热喝。”我把陶碗递过去。碗边烫得很，

我故意没提醒他。陈大奎果然没拿稳。碗沿磕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嘶了一声。但他没撒手，

反而抱得更紧了。“我吹吹。”他低下头，嘴巴对着碗沿呼呼地吹。

热气把他额前的头发熏得直晃。我盯着他后颈，那里有颗痣。上一世，

肉铺老板就是揪住他这颗痣旁边的皮肉，把他拖进来的。那时他还喊我：“青禾，救我！

”真可笑，他卖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你也喝点。”陈大奎抬起头，

把碗往我面前递了递。汤里飘着油花，是我偷偷从藏起来的猪油渣里刮下来的。上一世，

我一口没舍得喝。这一世，谁也别想再占我便宜。“我不饿。”我往后退了半步。

手背在身后，悄悄摸了摸藏在腰后的匕首。那是我昨天从村头王老五坟前摸来的。

王老五是饿死的，他儿子埋他时，把这把刀当陪葬了。现在看来，倒是比埋在土里有用。

“那我喝了？”陈大奎舔了舔嘴唇。眼睛亮得吓人。“喝吧。”我靠在灶台上，看着他。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灶台缝里的泥。药是早就备好的。不是什么烈性毒药，

就是让他浑身发软的草汁。村里老人们说，这种草汁喝下去，三个时辰内站都站不稳。

足够了。陈大奎端起碗，咕咚咕咚往下灌。汤洒了不少在他衣襟上，他也没顾上擦。

最后一口喝完，他把碗底都舔干净了。“真好喝。”他砸吧砸吧嘴，把陶碗放在灶台上。

“青禾，等我以后有了吃的，”“一定先给你留着。”“绝不骗你。”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陈大奎被我笑懵了，挠了挠头。“你笑啥？”“笑你说得好听。

”我站直身子，活动了下手腕。伤口又开始疼了，比刚才割的时候还疼。但这点疼算什么？

上一世被肉铺老板用铁钩穿过肩胛骨的疼，才真能让人记一辈子。“我说的是真的！

”陈大奎急了，脸都涨红了。“我陈大奎虽然穷，但说话算话！”“是吗？

”我往前走了一步。他身上有股馊味，是好几天没洗的那种。上一世我怎么没闻出来？

大概是被所谓的 “救命之恩” 冲昏了头。“当然是！”陈大奎梗着脖子。

眼睛却瞟向门口，脚底下也开始挪。我心里冷笑。来了，要开始想办法把我骗去黑市了。

上一世，他就是这么说的。“青禾，听说黑市有粮，”“我们去碰碰运气？

”“就算换不到粮，捡点别人掉的也行啊。”果然，他清了清嗓子。“青禾，我听说，

”“黑市那边好像有粮车翻了，”“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捡到点。”“不去。

”***脆地拒绝。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上一世我可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时候太饿了，只要有一点能弄到吃的希望，就愿意拼命。“为啥不去？”陈大奎皱起眉头。

“不去白不去啊。”“就算捡不到粮，看看也行啊。”“累。”我揉了揉胳膊。

伤口还在渗血，把袖子都染红了一小块。“刚流了血，走不动。

”陈大奎的眼神在我胳膊上转了转。那点犹豫很快就没了，只剩下急不可耐。“我背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我力气大，背你跟背根柴火似的。”“不用。”我往旁边挪了挪，

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要去你自己去。”“我在家歇着。”陈大奎的脸沉下来了。

他大概是觉得我不识抬举。也是，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傻子。

割自己的肉给他吃，还对他言听计从。“沈青禾，你别不知好歹！”他的声音变粗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有粮大家一起吃，总比在家饿死强！”“饿死也不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急切快要藏不住了。大概是觉得再拖下去，黑市该关门了。

陈大奎咬了咬牙。突然就变了脸，不再装和善了。“你不去也得去！

”他伸手就要抓我的胳膊。“别逼我动手！”我早有准备。侧身躲开他的手，

同时从腰后抽出匕首。刀刃在昏暗的屋里闪了一下寒光。陈大奎的手僵在半空，

眼睛瞪得老大。“你要干啥？”他声音都抖了。“青禾，你疯了？”“没疯。”我握紧匕首，

刀尖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人，不值得我对他好。

”陈大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大概是想不通，刚才还愿意割肉给他吃的人，

怎么突然就拿了刀对着他。“你是不是误会啥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对天发誓，

我真的是想带你去找吃的。”“发誓有用的话，”我往前逼近一步。

“这世上就不会有饿死的人了。”“陈大奎，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真当我看不出来？

”陈大奎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他大概是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药应该开始起作用了，他的脚步有点晃。“我不懂你在说啥。”他强装镇定。“我要走了，

你自己在家吧。”他转身就要往外走。我怎么可能让他走？上一世的账，还没算呢。“站住。

”我把匕首扔在地上。刀柄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陈大奎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

“你想干啥？”“你不是想去黑市吗？”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绳。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我跟你去。”陈大奎愣住了。“你…… 你又愿意去了？”“嗯。”我应了一声，

把麻绳缠在手上。“但得听我的。”“你要是敢耍花样，”“这绳子就不是捆柴火用的了。

”陈大奎咽了口唾沫。他看了看我手里的麻绳，又看了看地上的匕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听你的。”“只要能找到吃的，听你的也行。”我心里冷笑。吃的？今天让你吃的，

保证这辈子都忘不了。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扶着门框，脸色有点发白。

药劲儿应该越来越大了。“走啊。”我催了一句。“再晚，黑市该关门了。”陈大奎咬着牙，

跟了上来。他的脚步越来越沉，走几步就要晃一下。我故意走得很快，

他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路上遇到几个村里的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看见我们，

也只是麻木地扫一眼。饥荒年代，谁都顾不上谁。“青禾，等等我。”陈大奎喘着粗气。

“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也得走。”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嘴唇都白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找吃的吗？”“这点路都走不动，还找个屁。”陈大奎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他扶着路边的树，弯着腰大口喘气。我站在旁边等他，眼睛却在四处打量。快到黑市了，

那里的人可不像村里这么好糊弄。“能走了吗？”我踢了踢他的脚踝。“再不走，

真要天黑了。”陈大奎咬着牙，直起身子。“能走。”我们继续往前走。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几乎是拖着走。我心里盘算着，到了黑市该怎么做。直接把他交出去？不行，太便宜他了。

我要让他尝尝，被人当成牲口一样卖掉的滋味。前面传来隐约的人声。黑市快到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陈大奎。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陈大奎，你看。”我指着前面。

“快到了。”陈大奎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来了精神。

“真的快到了！”“青禾，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换点吃的回来！”他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我心里一阵恶心。“不用了。”我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胳膊很细，骨头硌得我手疼。

“我已经找到吃的了。”陈大奎愣住了。“在哪？”“在你身上。”我笑着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2.陈大奎的脸白得像纸。他想甩开我的手，却没力气。

药劲儿彻底上来了，他连站都站不稳。“沈青禾，你疯了！”他的声音发飘。

“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我当然知道。”我把他往路边的草垛里推。他踉跄着倒进去，

压得干草沙沙响。“上一世，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陈大奎的眼睛瞪得老大。

“你…… 你说啥？”“什么上一世？”我没理他。从怀里掏出块破布，塞进他嘴里。

他呜呜地叫着，挣扎着想要起来。但他那点力气，在我面前跟挠痒似的。“别费劲了。

”我用麻绳把他捆在草垛上。绳子勒得很紧，嵌进他肉里。“你现在就是只待宰的猪。

”“能不能活，全看我心情。”陈大奎的眼泪下来了。不是装的，是真害怕了。

他拼命地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这张脸，我记了一辈子。

上一世在肉铺里，他被老板打得满脸是血，也是这样看着我。那时我还可怜他，

觉得他也是被逼的。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笑。“你不是想卖我换吃的吗？

”我扯掉他嘴里的破布。他立刻开始求饶。“青禾，我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磕头就不必了。”我摸了摸他的脸。

他的脸很烫，大概是吓的。“我这个人，记仇。”“你上一世欠我的，

”“这一世得加倍还回来。”陈大奎听不懂我的话，但他知道我要对他不利。

他开始拼命挣扎，草垛被他弄得哗哗响。“救命啊！”他突然大喊。“有人要杀人了！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嘴角立刻就红了。“别喊了。”我的声音很冷。“这地方，

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你以为那些路过的人，会管别人的死活？

”陈大奎被我打懵了。他捂着脸，眼神里满是恐惧。“你…… 你真要杀我？”“杀你？

”我笑了。“太便宜你了。”“上一世，你把我卖给肉铺老板，”“让我像牲口一样被宰，

”“我怎么能让你死得这么痛快？”陈大奎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没有！”他急忙否认。

“我从来没做过那种事！”“现在是没做。”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但你心里想了。”“陈大奎，有时候，”“想做和做了，没什么区别。

”我转身往黑市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在这里等着。

”“我去叫人来‘买’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买家的。”陈大奎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不要！”他哭喊着。“青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

我给你当牛做马！”我没回头。这种人的话，听了只会脏耳朵。上一世，

他也是这么求肉铺老板的。结果呢？还不是被一刀捅死了。黑市比我记忆中更热闹。

虽然是饥荒年，但这里依旧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麻木和警惕。

有人在偷偷交易粮食，有人在卖家里的东西，还有人在角落里打量着来往的人，眼神不善。

我找了个角落站定。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我在找王麻子。上一世，

就是他把我从陈大奎手里买走的。听说他以前是屠户，心狠手辣，

最喜欢买像我这样年轻力壮的人。果然，在一个挂着破布帘的摊子后面，我看到了他。

他正和一个瘦高个讨价还价，手里把玩着一把剔骨刀。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王麻子抬起头，看见我，眼睛亮了一下。“小姑娘，想买点啥？”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一股血腥味。“我不买东西。”我看着他手里的刀。刀刃很亮，上面还沾着点血丝。

“我来卖东西。”王麻子挑了挑眉。“哦？卖啥？”“你这小身板，能有啥好东西卖？

”“你看了就知道。”我故意压低声音。“保证是你想要的。”王麻子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让那个瘦高个先走开。“在哪？”“不远，就在外面的草垛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个男人，身强力壮，”“就是有点软脚病，便宜卖给你。

”王麻子的眼睛亮了。他舔了舔嘴唇。“软脚病？不影响吧？”“不影响。”我摇了摇头。

“就是走不动路，其他的都好。”“你要是想要，我带你去看看。”王麻子想了想，

点了点头。“行，我跟你去看看。”“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给你个好价钱。

”“一言为定。”我转身往回走。王麻子跟在我身后，脚步很轻。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打转，像打量牲口一样。上一世，他也是这样打量我的。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害怕。现在，我只觉得可笑。很快，

我们就到了草垛那里。陈大奎还在挣扎，看到我们，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就是他。

”我指了指陈大奎。“你看看，怎么样？”王麻子走过去，围着陈大奎转了一圈。

他用脚踢了踢陈大奎的腿。“确实站不起来。”他皱了皱眉。“是真病了，还是装的？

”“当然是真的。”我蹲下身，拍了拍陈大奎的脸。“不信你问他。”陈大奎看着王麻子，

嘴唇哆嗦着。“救我……”他声音很小。“求求你，救我……”王麻子笑了。“救你？

我为啥要救你？”“你又不是我爹。”他转向我。“这货，你想卖多少钱？”“不多。

”我伸出三根手指。“三斤玉米面。”王麻子皱起了眉头。“你抢钱啊？”“就他这样，

一斤都多了！”“他年轻，肉多。”我面无表情。“三斤玉米面，不算贵。

”“你要是不想要，我找别人。”我作势要走。王麻子赶紧拉住我。“哎，别走啊。

”“有话好好说嘛。”“两斤，不能再多了。”“两斤半。”我看着他。“少一两都不行。

”王麻子想了想，点了点头。“行，两斤半就两斤半。”“但我现在没带那么多，

”“你跟我去取。”“可以。”我答应了。“但你得先把他带走。”“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

”“他跑了。”王麻子笑了。“放心，他跑不了。”他从腰间掏出绳子，

把陈大奎捆得更紧了。“我这绳子，就是牛都挣不开。”陈大奎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