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发生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我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场灾难摧毁得如此彻底。
医院的白墙,冰冷的病床,所有的一切让我觉得世界的颜色都褪去了。直到那一天,
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我的生活,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哭泣,只是默默地伸出手,
把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第一章 破碎的镜子医院的白炽灯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一道细小的裂缝。它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从墙角一直延伸到吸顶灯旁边。三天了,我每天就数着这条裂缝打发时间。
数到第一千零二十四遍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林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护士小张端着药盘走进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我没有回答。感觉?
我还有什么感觉可言?我的丈夫死了,我肚子里四个月大的孩子也没了,而我还活着。
这算什么感觉?小张熟练地给我换药,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她说了些什么,
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黑屏,三天没有响过了。
所有该通知的人都已经通知完了,所有该流的眼泪也都流干了。"您需要联系什么人吗?
"小张注意到我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我摇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护士离开后,
我艰难地撑起身体,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
锁屏照片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我和沈岩的结婚照,他搂着我的腰,我们站在海边,
笑得那么灿烂。而现在,他永远留在了那场车祸里。手指颤抖着滑动屏幕,
相册里全是我们的回忆:第一次约会,求婚那天,
得知怀孕时的狂喜...最后一张照片是我在车祸前一天拍的,沈岩正在组装婴儿床,
额头上挂着汗珠,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容。"骗子..."我对着手机喃喃自语,
"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们的..."眼泪滴在屏幕上,模糊了沈岩的脸。我用力擦去,
却越擦越多,直到整个屏幕都变得模糊不清。我猛地将手机摔向墙壁,
塑料外壳碎裂的声音在病房里格外刺耳。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蜷缩成一团,任凭泪水浸湿枕头。让我死吧,我无声地祈求着,
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一起走?不知哭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沈岩抱着我们的孩子,
站在一片白光里向我招手。我拼命奔跑却怎么也够不到他们..."林小姐?林小姐?
"我被一阵轻轻的呼唤惊醒。睁开眼,窗外已是黄昏,病房里没有开灯,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我警觉地坐起身,手指摸向呼叫铃。
"别紧张。"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我是程默。"昏暗的光线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我的手机,已经修好了。"医院前台联系不到你的家人,
看到你的手机坏了,我就..."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认识一个修手机的朋友。
"我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一个路人而已。"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你的屏幕保护照片很...特别。"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猛地抓过手机按在胸前:"滚出去!"出乎意料,男人真的转身走向门口。
但在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停住了:"海边的日落很美,特别是当你爱的人在身边时。
"我的呼吸一滞。他怎么知道?那张锁屏照片正是在日落时拍的。"你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颤抖着。男人没有回答,轻轻带上了门。我呆坐在床上,心跳如雷。几分钟后,
护士进来开灯,告诉我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刚才那个人..."我急切地问。
小张一脸茫然:"什么人?我没看到有人进来啊。"我抓起修好的手机,
翻遍所有相册和应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当我打开通讯录时,
一个新联系人赫然在列:程默 138xxxx9257第二章 雨中的陌生人出院那天,
天空下着冰冷的雨。我拒绝了所有亲友的接送,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说我身体恢复得不错,但建议我继续心理辅导。我敷衍地点头,
心里清楚自己再也不会踏进任何医院的大门。站在医院门口,雨水顺着屋檐滴落,
打湿了我的鞋尖。出租车一辆接一辆地从面前驶过,都被其他病人或家属抢先拦下。
我麻木地看着,不着急,也不在乎。回不回家有什么区别?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现在不过是个空壳。"需要伞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雨水甩进眼睛里。
程默站在那里,举着一把黑色长柄伞。这次在光线下,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三十岁左右,身材修长,穿着简单的深灰色风衣,面容轮廓分明,
眼神却深不见底。"你跟踪我?"我后退一步,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肩膀。程默没有回答,
只是将伞往前递了递:"你的伤口不能淋雨。"我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的手术疤痕,
惊讶于他竟然知道这个。医生说过,淋湿可能会引起感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没有接伞,声音比雨水还冷。程默叹了口气,
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将伞塞进我手里,
然后退到雨中:"你的手机里有我的号码。等你准备好了,打给我。"说完,
他转身走向停车场,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风衣和头发。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回到家,
扑面而来的寂静几乎让我窒息。沈岩的拖鞋还摆在门口,
他最爱的那件格子衬衫挂在衣帽架上,厨房里仿佛还飘着他煮咖啡的香气。
我机械地放下行李,开始收拾他的物品——这是心理医生建议的"疗愈步骤"之一。
但当我拿起沈岩的枕头,闻到上面残留的气息时,防线再次崩溃。我抱着枕头跪倒在地,
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是他?那个酒驾的混蛋为什么不死,
偏偏要带走我的整个世界?不知过了多久,我筋疲力尽地爬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冰箱里空空如也,但我一点也不饿。我打开电视,让声音填满房间,然后蜷缩在沙发上,
盯着手机屏幕。程默的号码就在那里,安静地躺在通讯录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他看我的眼神中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仿佛我们曾经相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吓了一跳。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检查一下浴室的水管,听起来像是漏水了。
"我盯着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看了半天,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向浴室。果然,
洗手台下的水管正在滴水,水已经积了一小滩。我蹲下身试图拧紧接口,
却因为力气不够而失败了。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找物业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
我看到程默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箱。"你怎么..."我拉开门,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短信是我发的。"他平静地说,"我住在楼下,听到滴水声。
可以让我修一下吗?"这太诡异了。他住在楼下?听到滴水声?但更诡异的是,
我竟然侧身让他进来了。程默径直走向浴室,熟练地修好了漏水的水管,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好了。"他擦干手,"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吗?
"我站在客厅中央,突然感到一阵愤怒:"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先是医院,
然后是雨中送伞,现在又神奇地出现在我家修水管!我不认识你,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程默静静地听完我的爆发,眼神出奇地平静:"你的热水器也该检修了,声音不正常。
另外,阳台的推拉门轨道需要润滑,开关时有异响。"我瞪大眼睛。他说的全对,
这些都是沈岩一直说要修但没来得及处理的小问题。可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我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声音颤抖,"你怎么会知道我家里的这些细节?
"程默拿起工具箱走向门口:"我说过了,我住在楼下。这些声音很容易听到。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对了,明天会有人来送沈岩的车险理赔文件,别签任何东西,
等我看过再说。"门关上了,留下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他不仅知道我家的情况,
还知道我丈夫的名字,甚至了解保险理赔的事。这绝不是什么巧合。我冲进卧室,
翻出沈岩的旧通讯录和相册,疯狂地寻找任何可能与程默有关的线索。但直到凌晨,
我一无所获。沈岩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我们的合照里也没有这个人的身影。窗外,
雨还在下。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向我收紧。而最可怕的是,
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
程默的出现竟然给了我一丝奇怪的安全感...第三章 危险的信任第二天早晨,
门铃如程默预言般响起。我透过猫眼看到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犹豫片刻后,我打开了门。"林雨晴女士?"男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我是安诚保险的理赔专员赵明,关于沈岩先生的车祸理赔事宜..."我麻木地点头,
正要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程默的声音突然从楼梯间传来:"等一下。"他快步走上来,
站到我身边,目光锐利地盯着保险专员:"你是新来的?之前负责这个案子的张经理呢?
"赵明明显愣了一下:"张经理调职了,现在由我接手。您是...?""家属律师。
"程默面不改色地撒谎,"所有文件都需要经过法律审核才能签署。
接与受益人对接...""那就请你回去准备好完整的责任认定书、赔偿明细表和条款说明。
"程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的当事人有权了解每一项条款的法律含义。
"保险专员最终悻悻离去,承诺会"准备更完整的材料"。关上门后,
我转向程默:"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水——他对我家的熟悉程度令人不安——喝了一口才回答:"安诚保险最近有三起拒赔案例,
手法相同:更换专员,催促签署简化文件,然后以'自愿接受和解'为由拒绝全额赔付。
""你调查过?"我难以置信地问。"基本功课而已。"他放下水瓶,
"沈岩的保单我看过了,按条款至少应该赔付两百六十万,
但他们给你的第一份文件上写的是一百二十万。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你...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程默沉默了片刻,
突然走向书架,从一堆书中精准地抽出一本相册。他翻到某一页,
指着一张大学合影:"这就是原因。"照片上是年轻的沈岩和一群同学的毕业合照。
我仔细辨认着,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年轻版的程默,站在最边上,
表情严肃得与周围欢笑的同学格格不入。"你和沈岩是同学?"我震惊地问。"室友。
"程默轻声纠正,"四年。"我跌坐在沙发上,大脑飞速运转。
所以这就是他知道那么多细节的原因?沈岩确实很少提起大学生活,
他说那段时间他埋头学习,没什么特别的回忆..."毕业后我们失去了联系。
"程默继续说,眼神飘向远处,"直到三个月前,我在新闻上看到车祸报道,
认出了沈岩的名字。""所以你来找我?为什么不直接说明身份?
"程默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深邃得令人心悸:"你会接受一个陌生老同学的帮助吗?
尤其是在那种状态下。"他说得对。出院后的我拒绝了所有亲友的关心,
更别说一个素未谋面的"丈夫的老同学"了。"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
""因为你需要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程默拿起那张合影,"为了沈岩。
"听到丈夫的名字,我的眼眶又湿润了。程默静静地站在那里,给我消化这一切的时间。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独的轮廓。"我需要帮助。"最终我低声承认,
这是车祸后第一次向外界求援,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保险、房贷、沈岩的公司股权...所有这些东西。
"程默点点头:"我会帮你。但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好好活着。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柔和,"沈岩会希望你好好活着。"这句话击碎了我最后的防线。
泪水夺眶而出,我捂住脸,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
我做出了车祸后第一个主动的选择——我向前倾身,靠在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怀里,
痛哭失声。程默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小心翼翼地环抱住我,
像对待一件易碎品。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稳健而有力,与我紊乱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没事的,"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会好起来"是指保险纠纷,还是我支离破碎的生活。但在那一刻,
这个陌生人的怀抱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第四章 电脑里的秘密程默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像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
每周二和周四晚上,他会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带着整理好的文件和详细的解释。
保险理赔、车辆处置、银行账户变更...这些让我望而生畏的繁琐手续,
在他手中变得井井有条。他说话简洁明了,从不多余,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这是沈岩公司股权的转让协议,"这个周二晚上,程默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按照公司章程,配偶有优先受让权。"我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
数字和术语在眼前跳动。三个月前,我还是个沉浸在孕期待幸福中的女人,
现在却要处理这些冷冰冰的法律文件。"我不明白这些,"我揉着太阳穴,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程默的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两下:"卖掉。公司未来前景不明朗,
变现是最稳妥的选择。"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就像之前每一次给出建议时一样。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的判断,这种依赖让我既安心又不安。"你总是这么确定,
"我轻声说,"从来没有犹豫过。"程默正在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
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东西:"不确定的事情我不会说。"窗外突然下起雨来,
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密码。程默起身去关窗,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我突然意识到,尽管他帮我处理了这么多私事,我对他的了解却少得可怜。"程默,
"我鼓起勇气问,"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他背对着我回答:"金融分析。""结婚了吗?
""没有。""为什么和沈岩失去联系?"这个问题让他转过身来,
脸上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人们走的路不同,自然就疏远了。
"雨声填补了我们之间的沉默。程默重新坐下,继续解释文件细节,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那是我从未触碰过的领域,
他随身携带却严防死守的私人空间。"我需要用一下洗手间。"我突兀地站起来。
程默点点头,注意力仍在文件上。我走向洗手间,却在半路改变了方向,悄悄溜进了书房。
心跳如雷,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事,但好奇心像野草一样疯长。
程默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处于锁屏状态。我咬了咬嘴唇,输入了沈岩的生日——错误。
犹豫片刻,我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解锁了。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随即被屏幕上打开的文件夹吸引。那是一个名为"LSY"的文件夹——沈岩名字的缩写。
点开后,里面全是关于车祸的新闻剪报、保险条款分析和法律条文。
但真正让我血液凝固的是子文件夹里的一组照片。那是大学时期的合影,
沈岩和程默站在图书馆前,两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而在另一张照片中,
我看到了自己——那是沈岩带我参加的一次校园活动,我站在人群边缘,完全没注意到镜头。
照片的角落里,程默的目光却分明落在我身上。
最让我震惊的是最后一张照片的背面扫描件——那是程默的笔迹,
写着一段话:"今天岩带来了他的女朋友,她比描述中还要美好。我的秘密将永远成为秘密。
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爱。"我的手开始发抖,眼前的文字变得模糊。
程默和沈岩不只是普通同学,他们是挚友。
而程默...程默对我..."找到你需要的了吗?"程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冷得像冰。
我猛地转身,看到他靠在门框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我只是..."语言能力突然离我而去。他大步走过来,合上电脑,
动作干脆利落。我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危险而亲密,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
混合着雨天的潮湿气息。"现在你知道了。"他平静地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知道什么?"我声音发颤,"知道你是我丈夫最好的朋友?
还是知道你...你对我..."程默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什么算真相?"他反问,"说我是沈岩的室友?
还是说我曾经暗恋过他妻子?哪种真相对现在的你有帮助?"他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书桌上:"所以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因为某种...未完成的感情?
"程默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你以为这是什么,林雨晴?
一场趁虚而入的戏码?"他摇摇头,"我帮你,因为沈岩会希望我这么做。仅此而已。
"雨声变得更大,敲打着屋顶和窗户。我们站在书房里,被沉默和未说出口的话包围。最终,
程默拿起电脑准备离开。"等等,"我叫住他,"那些文件...""明天我会让人送来。
"他没有回头,"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叹息。我滑坐在地板上,
脑海中回放着那些照片和那段话。程默的出现从来不是巧合,他接近我也不是偶然。
但最让我困惑的是,知道这一切后,我竟然不感到愤怒或背叛,而是某种奇怪的...释然?
手机突然震动,是程默发来的短信:"不管你怎么想,保险的事我会处理完。那是承诺。
"我看着这条信息,手指悬停在键盘上,不知如何回复。最终我只回了一个字:"好。
"窗外,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白。
我忽然想起车祸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沈岩抱着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也会有人继续爱你。"当时我以为那只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现在想来,
或许他早就知道些什么?第五章 重返人间一周没见程默,生活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保险公司的赵经理打来电话,态度恭敬得不像话,说理赔款已经全额批下来了,
随时可以办理手续。沈岩公司的股权转让也奇迹般地加速处理,价格比最初评估高出20%。
我知道这都是程默的手笔——他总能高效地解决问题,即使不在场。周日下午,
我决定出门走走。这是车祸后第一次,我有勇气独自走向那个曾经和沈岩常去的公园。
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肩头,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公园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长椅上坐着的不再是甜蜜的情侣,
而是低头看手机的陌生人;冰淇淋车换了新的颜色;曾经我和沈岩最喜欢的那棵银杏树,
叶子已经开始泛黄。我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阳光透过叶片投下的斑驳光影。
沈岩曾说这棵树有三百岁了,见证过无数人的悲欢离合。
现在它又见证了我的痛苦和...重生?"它今年结果特别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程默走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加了肉桂,
"他说,"你喜欢的。"我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一丝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一周不见,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问。
程默指了指银杏树:"每月第三个周日,你和沈岩都会来这里。习惯很难改变。
"这个细节让我心头一颤。他对我生活的了解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关于上周的事..."我开口。"不必解释。"程默打断我,"我越界了,应该道歉。
"我们沉默地喝着咖啡,看着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玩耍。奇怪的是,
沉默不再像以前那样令人不适,反而有种默契的安宁。"理赔款下周到账,"程默最终开口,
"我建议你拿出一部分做稳健投资,剩下的可以考虑换个小点的房子。""你要走了吗?
"我突然问。程默明显愣了一下:"什么?""你帮我处理完所有事情后,
"我直视他的眼睛,"就会消失,对吗?就像你来时一样突然。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使他的表情难以辨认。他转开视线,
看向远处:"我还有工作,生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座城市。""噢。"我轻声应道,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不过在那之前,"他话锋一转,"你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
比如,找份工作。""工作?"我苦笑,"我怀孕前就辞职了,现在哪还有公司会要我?
"程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老朋友开的广告公司,正在招文案。
我跟他说了你以前在杂志社的工作经历。"我接过名片,上面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三个月来第一次,我感到心脏轻微地加速跳动——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某种久违的期待。
"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你能。"程默的语气不容置疑,"林雨晴,
你不是那种会被打倒的人。沈岩爱的正是你这一点。"听到沈岩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
我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朋友,
分享过青春和秘密...甚至可能分享过关于我的话题?"谢谢你,"我最终说,
"为了所有事。"程默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这可能是他最近似微笑的表情了。
我们并肩站在银杏树下,秋风吹落几片金黄的叶子,在空中翩翩起舞。"我下周二晚上有空,
"他突然说,"可以继续帮你整理税务文件。""好。"我轻声回答,
内心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温暖。分别时,程默犹豫了一下,
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想你应该留着这个。"那是他们大学时代的合影,
沈岩搂着程默的肩膀,两人都穿着毕业袍,笑容灿烂无忧。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永远的兄弟——沈岩&程默"。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沈岩年轻的脸庞,眼泪无声地滑落。程默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安慰,
也没有离开,只是陪我一起沉浸在回忆中。"他经常提起你,"程默突然说,
"说你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孩。"我擦掉眼泪,抬头看他:"真的吗?""从不说谎。
"程默的眼神异常认真,"所以...别让他失望。"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心中某个锁住的门。我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小心地放进钱包:"周二晚上七点?
""七点。"他确认道,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公园小径尽头,我忽然意识到,
这是车祸后第一次,我期待明天的到来。第六章 消失的周末程默开始每周消失两天。
我是在帮他整理文件时偶然发现这个规律的。每个周五晚上,
他会发一条简短的信息:"周末有事,周一回来。"然后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起初我没在意,毕竟我们之间不存在报备义务。但随着时间推移,
的消失引起了我的好奇——尤其是当我在他的日程表上看到"HS"这个反复出现的缩写时。
"HS是什么意思?"一个周四的晚上,我假装随意地问道。
我们正在我家客厅处理一堆医疗账单,程默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半秒:"私人事务。
""连续十个周末的私人事务?"我追问,"女朋友?"程默合上笔记本电脑,
眼神变得警惕:"这不关你的事。"他的反应让我更加好奇。那天晚上,趁他去厨房倒水时,
我快速翻看了他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这行为让我自己都感到羞愧,但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包里除了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小记事本。我迅速翻开,
最近的几页都被撕掉了,但在倒数几页上,我看到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
旁边写着"肇事司机"四个字。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肇事司机?那场车祸的酒驾司机?
程默为什么要联系他?"在找什么?"程默的声音让我差点跳起来。他站在厨房门口,
手里拿着两杯水,眼神冰冷得可怕。"我..."我慌乱地把记事本塞回去,
"只是想找支笔...""在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桌上,
目光却一直锁定我的脸,"林雨晴,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比如你每周去见谁?
"我突然控制不住情绪,"比如你为什么联系那个害死沈岩的混蛋?
"程默的脸色变了:"你看了我的记事本。""我有权知道!"我的声音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