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同学聚会,包厢里觥筹交错,一片衣香鬓影。班长举杯,
高声宣布:“今天我们最大的惊喜,就是当年的学霸林墨也来了!大家敬学霸一杯!
”我笑着举起酒杯,却听见角落里,当年和我关系最好的死党,喝高了,
搂着别人的脖子大着舌头。“嗝……你们不知道吧?林墨当年……当年考上了清华!清、华!
”“是她姑,她那个亲姑姑!为了让她那废物儿子上个三本,把、把林墨的通知书给烧了!
”“我……我亲眼看见的!我不敢说啊……呜……”包厢瞬间死寂。我端着酒杯的手,
稳如磐石,甚至还对着众人,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而心,在那一刻,被焚烧成了灰烬。
1酒杯里的红酒,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夏天,我流了整整一夜的血色眼泪。班长张着嘴,
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似乎在求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怜悯,
有幸灾乐祸,也有事不关己的八卦。我没有理会任何人,
径直走到那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死党李静面前。她趴在桌上,
嘴里还在嘟囔着:“林墨……对不起……我……我怕你姑……”我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十年前的谜团,用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解开,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原来不是我命不好。原来不是我考试失常。
原来我拼尽整个青春换来的那张通往最高学府的门票,是被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亲手投入了火堆。我的姑姑,林秀娟。那个总是在过年时,摸着我的头,
夸我“是我们老林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的姑姑。那个在我高考结束后,比我妈还殷勤,
天天往我家跑,追问录取通知书到了没的姑姑。我终于明白,她不是关心,
她是来确认“罪证”是否已经彻底消失。何其歹毒。何其狠辣。“林墨,这……这是真的吗?
”班长小心翼翼地问。我放下酒杯,拿起外套,对着满屋子表情各异的同学,
依旧保持着微笑。“都过去了。”我说完这四个字,转身离开。走出酒店大门,晚风一吹,
我才感到一阵钻心的冷。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江边。江水在黑夜里翻涌,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我掏出手机,翻到了那个我几乎从不联系的号码——“姑姑”。
拨号键就在指尖,我却迟迟没有按下。冲过去质问她?撕破脸皮大闹一场?然后呢?
让她在亲戚面前声名狼藉?让她跪下来求我原谅?不。太便宜她了。十年了。这十年,
我从一个天之骄女,沦落到去读一个三流专科。在学校里,我没日没夜地学习,
参加专升本考试,只为了撕掉那个耻辱的标签。毕业后,我找不到好工作,
只能在一家小公司做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微薄的薪水,忍受着老板的颐指气使。
而我的表弟张浩,那个脑子里塞满草的废物,靠着我被毁掉的前程,
上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本科,毕业后靠着姑姑的人脉,进了一家还算体面的公司,春风得意。
每次过年回家,姑姑林秀娟都会拉着我的手,假惺惺地叹气:“小墨啊,你也别灰心,
女孩子嘛,学历不重要,将来嫁个好人家就行了。你看你弟,虽然读书不如你,但运气好,
现在工作稳定,也算是有出息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瞥向我那沉默寡言的父母,
眼神里充满了施舍般的炫耀。我爸妈每次都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把我拉到一边,
让我别往心里去。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那是我父母省吃俭用,
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和佝偻的脊背为我铺就的路,
是我自己用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凌晨和磨秃的笔尖为自己争取的机会。凭什么,
就被她轻飘飘地一句“为了我儿子”,就给毁了?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可我的血,
早就在那年夏天,被她烧干了。剩下的,只有一腔需要复仇的冰。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姑姑”两个字,冷笑一声。林秀娟,张浩。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地就得到解脱。我要的,是把你引以为傲的一切,
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一切,在你面前,一点一点,亲手砸得粉碎。2从江边回去后,
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第二天照常上班。我在一家外企做市场分析,工作很忙,压力很大。
但对我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和那十年的屈辱与挣扎相比,任何工作的辛苦,都像是甜点。
我开始更加疯狂地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拼命。我要向上爬,爬到最高处,
爬到一个足以俯视他们的位置。周末,我没有休息,报了德语和法语的口语班。工作日晚上,
我开始自学CFA特许金融分析师。我的生活被压缩成了一条线,公司,家,图书馆。
三点一线,枯燥得像一杯白开水。我爸妈打来电话,心疼我把自己逼得太紧。“小墨,
别太累了,身体要紧。”我妈在电话那头叹气,“你姑姑前两天还打电话来,
问你有没有找男朋友,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呢。”我的手猛地攥紧了笔。“她说什么?
”“她说,给你介绍她单位领导的儿子,也是个本科生,在国企上班,条件不错。
她说你一个专科生,能找到这样的,是福气。”“福气?”我气得发笑,“妈,你帮我回她,
就说我的福气,怕她接不住。”挂了电话,我胸口堵得厉害。十年了,
她还在用“专科生”这个标签来刺我,来彰显她的优越感。她毁了我,还要扮演我的恩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之人?愤怒过后,是更强大的动力。
我把手机壁纸换成了一张图片,上面只有两个字:“清华”。它像一根刺,
深深扎在我的心上,时刻提醒我,我本该拥有怎样的人生,我又为何沦落至此。一年后,
我凭借出色的业绩和流利的三语能力,被部门总监推荐,
得到了一个去德国总部轮岗学习的机会。临走前,家里人给我办了个小型的饯行宴。
姑姑一家也来了。饭桌上,姑姑林秀娟又开始了她的表演。“哎呀,小墨真是有出息了,
都能出国了。虽然只是去学习,但也算是镀了层金。不像我们家浩浩,死脑筋,
就在国内这个小公司待着,没什么大前途。”她嘴上说着谦虚的话,
脸上却全是藏不住的得意。表弟张浩,染着一头黄毛,吊儿郎当地坐在那玩手机,
闻言抬起头,冲我假笑了一下:“姐,去德国给我们带点好东西啊,那边奢侈品便宜。
”我妈尴尬地打圆场:“浩浩,怎么跟你姐说话呢?你姐是去工作的。
”姑姑立刻护犊子:“哎呀,我儿子就是跟她姐亲,开个玩笑嘛。小墨,你可别小气啊。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忽然笑了。“姑姑,你说得对。我这次去德国,确实是去学习的。
我们公司亚太区的CEO,就是德国人。他很看好我,说如果我这次表现好,回来之后,
就有机会升任中国区的市场总监。”我这番话,半真半假。机会是真的,
但“CEO很看好我”是我编的。但我知道,这样的话,对姑姑最有杀伤力。果然,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中……中国区总监?那么大官?”“是啊。”我轻描淡写地说,
“年薪,大概也就七位数吧。”我看到姑姑和表弟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
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和贪婪的光。“哎呀!我的好侄女!”姑姑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给我夹了一大块排骨,“我就知道你从小就聪明!肯定有大出息!浩浩,快,敬你姐一杯!
以后你可要跟你姐多学学!”张浩不情不愿地举起杯子,敷衍地碰了一下我的杯子:“姐,
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啊。”我看着他们母子俩那副嘴脸,心里冷笑。提携你?别急。
我会“提携”你的。我会把你提上来,再亲手,让你摔下去。3德国的两年,
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两年。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和经验。
我跟着我的导师,一个以严苛著称的德国老头卡尔,参与了公司最重要的几个并购项目。
我从最基础的数据整理开始,到后来独立撰写分析报告,再到最后能够坐在谈判桌上,
用流利的德语和对手唇枪舌战。卡尔从一开始对我的轻视,到后来的惊讶,
再到最后的欣赏和认可。轮岗期结束时,他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份推荐信。“Lin,
”他用他那严谨的口吻说,“你的能力,远不止于一个市场总监。总公司决定,
在中国成立新的分公司,整合亚太区业务,我推荐你,出任新公司的CEO。”我愣住了。
CEO?我才二十九岁。“卡尔,这……我太年轻了。”“我推荐你,不是因为你的年龄,
而是因为你的能力和野心。”卡尔看着我,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肯定,“我从你的眼睛里,
看到了和年轻时的我一样的东西。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回去吧,
去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一切。”我不知道卡尔是不是知道了我的故事,但他最后一句话,
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心脏。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是的。我该回去了。回国那天,
公司给我安排的排场很大。我拒绝了总公司派来的团队,只带了一个助理。她叫艾米,
是个干练的女孩。飞机落地上海浦东机场,
分公司HR总监和几个高管已经在VIP通道外等候。“林总,欢迎您回国!一路辛苦了!
”HR总监陈姐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精明干练,笑起来眼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皱纹。
我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陈姐客气了,以后还要多仰仗你。”车子平稳地驶向陆家嘴,
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霓虹闪烁,璀璨得让人目眩。这里,是我未来战斗的场地。
“林总,这是公司全体员工的花名册,您先过目。明天上午十点,我们会召开全体员工大会,
正式欢迎您。”陈姐递过来一个iPad。我点点头,接过iPad,随意地翻看着。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和照片划过。忽然,我的手指停住了。屏幕上,
是一张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脸。一头黄毛,眼神里带着一丝轻浮和不屑,嘴角歪着,
像是谁都欠他几百万。照片下面,是他的名字。张浩。职位:市场部,客户经理。我的心,
在那一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该说不说,这世界真是小啊。或者说,
这是命运送给我的一份,欢迎我回家的“大礼”。我关掉iPad,看向窗外。
夜色下的黄浦江,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十年了。林秀娟,张浩。我回来了。4第二天上午,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公司位于国金中心顶层,整整两层。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可以俯瞰整个上海最繁华的景象。我的办公室在最里面,视野最好。
艾米已经提前帮我把一切都打理好了。“林总,这是今天会议的流程,这是您的发言稿。
”我摆摆手:“发言稿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如同火柴盒般的汽车和蚂蚁般的人群。十年前,我站在这里,
只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但今天,我站在这里,只感到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十点整,
全体员工大会准时召开。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了主席台。
我的目光,如同一台精准的扫描仪,迅速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身影。张浩坐在市场部的区域,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和旁边的人嬉笑。他似乎还没注意到我。
也对。十年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扎着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的土气丫头。
常年的自律和奋斗,让我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我是林墨,各位新的CEO。”我的声音不大,但透过麦克风,
清晰地传到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哗——”台下响起了一阵骚动和掌声。
我看到张浩终于抬起了头,当他的目光和我对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变成了“O”型,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那表情,
精彩极了。就像是活生生见了鬼。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
“很高兴回到中国,回到上海,和这么多优秀的同事一起工作。
我们Aether Corp的宗旨,一向是‘唯才是举,不问出处’。在这里,
你的背景、你的人脉,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你的能力,和你为公司创造的价值。
”我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了张浩身上。他此刻已经面如土色,浑身僵硬,像一尊雕塑。
“我刚才看了员工花名册,发现我们公司真是藏龙卧虎啊。比如说,市场部的张浩。
”我点了他的名。“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张浩。他旁边的同事,
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如梦初醒般,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林……林总……”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对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仿佛一个关爱下属的好领导。“张经理,别紧张,坐。”我故意加重了“经理”两个字。
他战战兢兢地坐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我。“我听说,
张经理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力非常出众,一毕业就进了我们公司,
真是年轻有为啊。”我这话一出,市场部的总监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而张浩本人,
更是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不……不敢当……”“哎,别谦虚嘛。”我话锋一转,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悠长的意味,“说起来,看到像张经理这样优秀的年轻人,
我就想起了我自己的一个故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很多年前,
也有一个女孩,她也很努力,她觉得自己的未来,有无限可能。那年夏天,她考得很好,
她觉得自己可以去全国最好的大学。”我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走下主席台,一步一步,
朝着张浩的方向走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下,
都像是踩在张浩的心上。“可是啊,她等啊等,等了一个月,都没有等到她的录取通知书。
她以为是自己落榜了。她不相信,她去查分,分数明明够了。她去问招办,招办说,
通知书早就寄出去了。”我走到了市场部的区域,停在了张浩的面前。他已经面无人色,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我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只有我们附近几个人能听到,
但又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后来她才知道,她的通知书,被她最亲的亲人,
为了让自己的废物儿子能有个学上,给偷偷藏起来,烧掉了。”“张经理,”我直起身,
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对着他,也对着所有人,微笑着问道:“你说,这个故事,
是不是……特别精彩?”5.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张浩的脸,
白得像一张纸。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周围的同事,先是震惊,
然后恍然大悟,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鄙夷和疏离。他们不是傻子。
CEO讲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物姓张,而我们公司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张浩,
恰好是CEO的表弟。这其中的联系,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我没有再看他,
转身走回主席台。“好了,故事讲完了。我们言归正传,接下来,
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命……”接下来的会议,张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那里。会议结束后,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经过张浩身边时,都下意识地绕开了他,仿佛他是什么瘟疫。一场不见血的社会性死亡,
就这样,在全公司面前,上演了。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下午,
我把HR总监陈姐叫到了办公室。“陈姐,市场部的张浩,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我开门见山。陈姐是个聪明人,上午会议室里的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她推了推眼镜,
有些为难地说:“林总,这个……张浩是前任市场总监王总招进来的。
当时说是王总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学历背景也还过得去,就办了入职。”“王总?
那个因为收受回扣被开除的王总?”我挑了挑眉。陈姐点点头:“是的。
”“把他入职以来的所有业绩报告,和项目评估,全部调出来,半小时内,送到我办公室。
”我语气冰冷,不容置喙。“好的,林总。”半小时后,
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一页一页地翻看。不出所料。张浩入职三年,
业绩永远是部门垫底。他负责的项目,要么延期,要么亏损。客户投诉率,高居榜首。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份“XX工商管理学院”的本科毕业证。一个三本院校,
也敢号称“名牌大学”?简直可笑。我把文件夹合上,拨通了市场部现任总监的内线电话。
“李总监,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很快,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敲门走了进来。“林总,
您找我?”我把那份文件夹推到他面前:“李总监,这是你手下张浩的业绩报告,
你有什么看法?”李总监拿起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林总,
这个张浩……工作能力确实……比较一般。平时也比较散漫,不太服从管理。
只是碍于他是王总招进来的人,我也不好……”“王总已经走了。”我打断他,
“我们Aether Corp是一家结果导向的公司。我不管他是谁的人,
我只看他的价值。从今天起,把他调去负责‘开拓西北市场’的新项目。”“开拓西北市场?
”李总监大吃一惊,“林总,那个项目是块硬骨头啊!条件艰苦不说,客户也特别刁钻,
我们派去好几拨人都无功而返了……”“所以我才要派‘能力出众’的张经理去啊。
”我笑了笑,“我相信他,一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这个项目的KPI,我亲自来定。
如果三个月内,他拿不下三个省级代理,就让他自己提离职吧。”李总监看着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这是要把张浩往死路上逼。“我明白了,
林总。我马上去安排。”李总监走后,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
这个消息传到张浩耳朵里,他会是什么反应。我也知道,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我姑姑林秀娟的耳朵里。我等着她来。果然,还不到下班时间,
我的私人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没有说话。电话那头,
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声音。“是……是小墨吗?我是姑姑啊。
”6听到林秀娟声音的瞬间,我差点笑出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谄媚和讨好,
和我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对我颐指气使的姑姑,判若两人。“有事?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哎呀,小墨,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怎么跟姑姑说话还这么见外呢?
”林秀娟在那头干笑着,“那个……姑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浩浩在公司,
没给你添麻烦吧?”“添麻烦?”我反问,“他敢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墨……你是不是……对你弟有什么误会啊?他今天回家,哭丧着个脸,
说你要把他派到大西北去。那地方鸟不拉屎的,他怎么受得了啊?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要他的命?”我冷笑一声,“姑姑,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十年前,
你烧我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那也是在要我的命?”我这句话,像一颗炸弹,
在电话那头轰然炸响。林秀娟瞬间就慌了。“你……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是李静那个小***吗?我就知道她嘴不严实!”“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重要的是,你做了。林秀娟,你毁了我的人生,现在,
你还想让我放过你的儿子?”“我……我那不是为了浩浩吗!他要考不上大学,
这辈子就毁了!你那么聪明,就算不上清华,也能有出息的啊!你看,
你现在不就是当上大老板了吗?”她这套强盗逻辑,让我觉得恶心。“我能有今天,
是我自己拿命拼回来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告诉你,张浩这个西北,是去定了!
三个月完不成业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你要是心疼你儿子,就让他现在自己辞职,
别在我这儿丢人现眼!”“林墨!你别给脸不要脸!”眼看求情不成,
林秀娟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泼妇的嘴脸,“我可是你亲姑姑!你敢这么对我儿子,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这么没良心!”“良心?”我笑了,
“我的良心,十年前就被你一把火烧干净了。你再敢跟我提我爸妈,
信不信我让你儿子明天就滚出上海?”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我知道,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像门神一样堵在公司大门口。林秀娟。她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花布衣裳,头发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