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往事

哀牢山往事

作者: 博物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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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7-31 11:01:32
第一章:那年,那把锄头多年以后,我在东莞的霓虹灯下,在那些鱼龙混杂、汗水与香水味搅合在一起的夜里,总会有人端着酒杯,带着几分醉意和试探问我:“山哥,你这身本事,这股子狠劲儿,是跟谁学的?”

我通常只是笑笑,把杯里的劣质威士忌一饮而尽,那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像是在浇灌心里某块早己烧成焦炭的地方。

我跟谁学的?

我没跟谁学。

是那年的毒日头,是那片裂开的地,是娘不分昼-夜的咳嗽声,还有一个叫李癞子的杂种,用一把锄头,一字一句,教会我的。

那年我十九岁,还不是“山哥”,只是陈铁山,一个在湖南乡下,快被太阳和贫穷榨干了的泥腿子。

1978年的夏天,老天爷像是忘了我们那块地方。

太阳不是照着,是往下砸,一团一团的火球,砸得土地开了口,砸得人的骨头缝里都往外冒油。

我赤着膊在地里刨食,汗水刚出来,就被烤成了盐粒子,在古铜色的背上渍出一层白霜。

手里的锄头,木柄滑得像条泥鳅,每一次砸进地里,都感觉像是砸在了一块铁板上,震得我虎口生疼。

我哥,陈铁拳,就在我旁边。

他是个老实人,老实得就像地里那头只会埋头耕地的牛。

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铁山,歇会儿吧……再干下去,人要废了。”

我没理他。

我不能歇。

我一闭上眼,就能听到屋里娘的咳嗽声。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慢慢地割着我的心。

医生说,那是肺痨,要靠药养着,断一天,就离鬼门关近一步。

药,要钱。

钱,要从这己经裂开的地里刨出来。

可地里,也快死了。

我们村唯一那条救命的溪沟,上游被李癞子家用土坝给堵了。

李癞子的爹是村长,全村的水,就成了他家的。

他家的稻田里水汪汪的,能照出人影,而我们这些人的地,只能眼睁睁地等着渴死。

就在我快要把锄头柄捏碎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孩子,像只被狗追的兔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铁拳哥,铁山哥!

不好了!

李癞子……李癞子他带人扒你家的田埂,说……说要拿那块地给他太爷爷迁坟!”

“操他娘的!”

我哥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扔了锄头就要往前跑。

他就是这样,火气来得快,像一撮干草,一点就着。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了死力。

“哥,别去。”

我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不去?!”

他回头冲我吼,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脸上,“他都要刨咱家的祖坟了!

铁山,这是咱爹娘留下的地!

你让我怎么能不去?!”

我没说话,只是松开了他,默默地捡起了我的锄头。

那锄头很沉,锄刃在毒日头下泛着一层冷冰冰的白光。

我把它扛在肩上,一步一步,朝着那片骚动的地方走去。

是的,怎么能不去?

那块地,是我爹用断掉的几根肋骨换来的。

那田埂,是我和哥用肩膀一下一下挑土垒起来的。

现在,李癞子说,那地方风水好,要给他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太爷爷睡。

我走到的时候,李癞子正歪着个死人头,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他那几个堂兄弟挖得起劲。

他看见我们,非但不怕,反而把那根草“呸”的一声吐在地上,用他那双破鞋底狠狠碾了碾。

“哟,这不是陈家兄弟嘛?”

他那副公鸭嗓子,听得我耳朵疼,“怎么着,不在家伺候你那快断气的娘,跑这儿来晒太阳了?”

我哥气得浑身哆嗦,脸涨得像块猪肝。

“李癞子,你……你别欺人太甚!

这地是我陈家的,你凭什么动!”

“凭什么?”

李癞子乐了,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他用手里的铁锹拍了拍地,那声音闷得像是在拍一口棺材。

“就凭这村里,我姓李的说了算!

我爹是村长,我叔是支书!

你陈家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快死的老虔婆,两个穷得叮当响的泥腿子!”

他往前凑了一步,那张满是麻子的脸几乎要贴到我哥脸上,嘴里那股臭气熏得人想吐。

“我告诉你,这块地,老子就要了!

识相的,就夹着尾巴滚远点。

不然,哼哼,别说这地了,我让你娘明天就断了药!”

“你!”

我哥的拳头捏得骨节发白,可他不敢动。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怕真把李癞子惹急了,娘的药就真没了指望。

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村子里,拳头大就是道理。

我们兄弟俩,拳头不够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一首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一棵被雷劈了的枯树。

我的眼睛一首看着脚下那片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地,看着那些翻出来的新土,它们像一道道伤口,咧着嘴,嘲笑着我的无能。

李癞子见我这副怂样,胆子更大了,也更来劲了。

“怎么着,老二?

不服气?

我瞅你那眼神,就像要吃人。

来,你动我一下试试?

往这儿打!”

他把那张欠揍的脸伸到我面前,用手指头使劲拍了拍。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动手,你陈铁山就是个孬种,就是个连祖坟都守不住的软蛋!”

极度的拉扯,就在那一瞬间。

一边是烧心的屈辱,一边是娘在床上的呻吟。

我能感觉到我哥的手在后面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角,他的声音都在抖:“铁山,算了……咱惹不起……为了娘……”为了娘。

就是这三个字。

它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碎了我心里最后那道锁。

是啊,为了娘,我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

再窝囊下去,娘就真的没救了!

我缓缓地抬起了头。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很多年后,有个跟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告诉我,山哥,你别那么看人,你那么看人的时候,我总觉得下一秒脖子后面就凉飕飕的。

李癞子被我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可他那种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退了半步就觉得丢了天大的面子,立刻又挺起胸膛,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

你个死了爹的野……”最后一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因为我的锄头,己经到了。

快,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道黑影,听到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

我没砸他的头。

砸死了他,我也得偿命,不值。

我手腕一抖,沉重的锄刃,带着我全身的力气和这十九年来所有的憋屈,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他旁边一个堂弟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那声音,脆得就像冬天里踩断了冰棱子。

“啊——!”

凄厉的惨叫声,像一把锥子,猛地刺破了午后沉闷的空气。

那汉子抱着腿就倒了下去,疼得像条被扔进油锅里的鱼,满地打滚。

所有人都傻了。

我哥傻了,他没想到我真敢动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奔着废人去的!

李癞子也傻了,他没想到我这个平日里闷得像个葫芦的陈家老二,骨子里竟然藏着这么一头不要命的疯狼!

“反了!

你他娘的敢……”李癞子又惊又怒,举起手里的铁锹就朝我头上拍了下来。

这就是我想要的。

他先动手,我就是还手。

我没躲,身体猛地往下一矮,像只捕食的狸猫,瞬间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胸口。

他那点力气,在我这股子豁出命的狠劲儿面前,屁都不算。

他闷哼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踉跄着就往后倒。

这就是极度的快反转。

前一秒,他还是那个耀武扬威的村霸;这一秒,他成了我手里的肉。

“你不是让我打你吗?”

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可我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我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右手握紧了拳头,对着他那张还在发愣的脸,一拳,就那么狠狠地捣了下去。

“砰!”

鼻梁断了。

温热的血,溅了我一手。

剩下的两个李家打手反应过来,嗷嗷叫着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心里只有一笔账:一拳,是为了被他们截断的水;一拳,是为了被他们羞辱的大哥;剩下的,全是为了病床上娘的药钱!

我今天就要用拳头告诉他们,我陈铁山不是泥捏的!

我像一头彻底发了疯的野兽,松开还在懵逼的李癞子,翻身就迎了上去。

我没练过什么拳脚,会的,都是庄稼地里练出来的力气,和骨子里天生的狠。

对方的扁担砸在我背上,火辣辣地疼,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抓住那根扁担,借着他的力道往前一送,另一头狠狠地捅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人“嗷”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另一个想从后面抱住我,我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后肘,正中他的心窝。

那一下,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撞疼了。

整个过程,可能也就一袋烟的工夫。

尘埃落定的时候,李癞子和他那几个所谓的兄弟,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没一个能站得起来。

我站在那片被刨得乱七-八糟的田埂上,胸口像是拉着一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李癞子的血,又黏又腥。

我没有一点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

我赢了吗?

我抬头,看到远远围观的那些乡亲,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个说我打得好,没有一个同情我。

他们的眼神里,只有一种东西——恐惧。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闯进村子的狼。

我哥跑过来,一把拽住我,声音都在发颤:“铁山,你……你闯大祸了!

快走!

快走啊!”

我没动。

我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了那个破败的家。

推开门,娘正靠在床头,听到动静,浑浊的眼睛望了过来。

“铁山……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走到床边,看着娘那张干枯瘦削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脸,闻着空气里那股怎么也散不去的、又苦又涩的草药味,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痛得我喘不过气。

我打赢了李癞子,可我打不赢贫穷,打不赢病魔。

我挥出了最狠的拳头,可到头来,什么他妈的都没改变。

这片土地,太小了。

小到容不下我的拳头。

这个村子,太穷了。

穷到能把一个人的骨气和希望,全都磨成粉。

那一夜,我没睡。

我就坐在那道高高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那么亮,又那么远。

屋里,是娘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和我哥翻来覆去、愁得睡不着的叹息声。

我知道,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李癞子的爹能让我把牢底坐穿。

再待下去,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被病痛拖死。

我得走。

去哪儿?

一个念头,像颗种子,在我心里发了芽。

那是以前听那些走南闯北的货郎说的,一个叫“广东”的地方。

他们说,那里遍地黄金,只要你有胆子,有力气,就能站住脚。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走进娘的房间。

娘睡着了,眉头却还是死死地锁着。

我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对着她,磕了三个头。

每一个,都把我的额头磕得生疼。

爹,娘,不孝子走了。

然后,我站起身,从床头那个缺了个口的瓦罐里,摸出了几张被汗水浸得发软的毛票。

那是我哥准备拿去给娘抓下一副药的钱。

我把它死死地攥在手心,那几张纸,烫得像几块烙铁。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

这个生我养我,却也像个笼子一样困住我的地方。

然后,我转身,没有回头,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片笼罩着村庄的、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

我要去南方。

去找金子也好,去找活路也罢。

总之,我得先让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谈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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