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甲级任务
我攥着腰间那枚刚凝出虚影的勾魂链，指腹能摸到锁链上凸起的符文，刚刚收到日记的信息让我完成一个甲级凶宅的任务。
胡同深处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枝桠间悬着的纸灯笼早被风吹得破了个洞，昏黄的光漏出来，在地上投下忽明忽暗的碎影，像有人用指甲在青砖上反复抓挠。
日记给的任务提示在脑海里嗡嗡作响：“目标：民国年间自缢的戏子，怨气等级：厉，滞留地：广和楼后院化妆间。”
广和楼的朱漆大门早就斑驳不堪，门环上的铜绿厚得像结了层痂。
我推开门时，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里炸开，惊得檐角几只夜枭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瓦片的声响如同有人踮脚尾随。
后院的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化妆间的窗纸透着诡异的红光。
我刚迈过门槛，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就涌了上来，甜腻里混着腐朽的气息，像是有人把十年前的香粉和陈年的尸油拌在了一起。
“小爷，来陪我描眉呀？
声音从镜子后面钻出来，又尖又细，像是用指甲划过玻璃。
我猛地转头，正对上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凤冠霞帔穿戴整齐，嘴唇红得像刚喝了血，可那双眼睛却是两个黑洞，汩汩地往外淌着黑血，顺着脸颊滴在戏服上，晕开一朵朵深紫的花。
这就是那厉鬼戏子。
她明明在镜子里，可我却能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己经搭上了我的后颈。
“勾魂链，缚！”
我低喝一声，腰间的锁链瞬间实体化，带着刺骨的寒意缠向镜中鬼影。
可锁链穿过镜子的刹那，戏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化妆台上的胭脂盒“啪”地炸开，猩红的粉末漫天飞散。
我屏住呼吸后退，却踩在一滩黏腻的液体上。
低头看时，青砖地上不知何时积了层暗红色的水，水面上漂着无数细碎的鳞片，像有人把整条河的鱼都刮了鳞扔在这里。
“嘻嘻……”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我猛地抬头，只见满墙的镜子都映出了戏子的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用绣花针一下下扎着自己的脸，镜子上很快布满了蛛网般的血痕。
突然，最中间那面镜子“哐当”碎裂，戏子的身影带着一阵阴风扑出来，十指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泛着青黑的光。
我侧身躲开，她的指甲擦着我的肩膀划过，棉布衣料瞬间被撕裂，皮肤上传来火烧般的疼。
“新来的鬼差？”
她歪着头，黑洞般的眼睛盯着我，“你的锁链，还没开刃呢。”
话音刚落，她袖口突然飞出无数根绣花针，针尾系着红丝线，在空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我挥起勾魂链去挡，锁链与丝线碰撞的瞬间，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那些红丝线沾到锁链，竟像有了生命般缠上来，要往锁链的符文里钻。
“这是用枉死新娘的头发混着朱砂纺的线，专克你们这些带阳气的鬼差。”
戏子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尖笑，她的身影在丝线间忽隐忽现，像个穿红衣的木偶。
我咬着牙催动灵力，锁链上的符文亮起淡蓝色的光，那些红丝线顿时像被烧着般蜷曲起来。
可就在这时，戏子突然从背后扑来，冰凉的手指掐住了我的脖子。
“让我看看你的魂魄是什么颜色的……”她的脸离我只有寸许，黑洞般的眼眶里渗出黑血，滴在我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是那枚重生时就带在身上的、刻着“镇”字的旧令牌。
令牌上的纹路突然亮起红光，一道无形的屏障猛地炸开。
戏子惨叫一声被弹飞出去，撞在墙上，身上的戏服瞬间燃起淡红色的火焰。
“镇魂牌？！”
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你怎么会有这个……”我也愣住了。
这令牌我戴了三天，一首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信物，没想到竟然是法器。
镇魂牌在空中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进勾魂链，原本淡蓝的锁链瞬间染上了一层赤红。
“就是现在！”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日记的提示，又像是别的什么。
我下意识地挥动锁链。
这一次，锁链像是有了生命般，灵活地绕过那些红丝线，“啪”地缠在了戏子的身上。
镇魂牌的红光顺着锁链流过去，戏子身上的火焰烧得更旺了，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不……我不甘心……”她最后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身影彻底化作点点荧光，被勾魂链吸收。
锁链上的红光渐渐褪去，重新变回淡蓝色。
镇魂牌慢慢落回我的手心，依旧是那块不起眼的旧令牌，只是上面的“镇”字似乎更清晰了些。
化妆间里的腥气和脂粉味渐渐散去，地上的暗红色液体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我刚才的打斗不是梦。
我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手心的镇魂牌。
令牌的温度还没散去，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暖意。
脑海里的日记提示音响起：“任务完成。
获得灵力值1500。
解锁法器：镇魂牌（初级），效果：镇邪，破妄，增幅灵力。”
风从破了洞的窗纸里吹进来，带着凌晨的凉意。
我握紧镇魂牌，转身走出广和楼。
胡同里的老槐树上，那只夜枭又落了回来，正歪着头看着我。
月光从云缝里漏出来，照亮了我腰间的勾魂链和手心的镇魂牌。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作为重生的鬼差，往后要面对的诡异和凶险，恐怕还有很多。
但此刻握着镇魂牌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第一次对这个身份有了些真实的感觉。
明天，该去问问老鬼差这镇魂牌的来历了，话说这个灵力值是干什么的。
我想着，加快脚步消失在胡同深处的阴影里。
身后，广和楼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