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庙奇遇
宽街对面的酒楼里飘出烤羊肉的香气，穿绫罗绸缎的公子哥搂着歌姬从马车里探出头，随手把吃剩的胡饼扔在地上，引来一群乞丐疯抢。
而他们走的窄巷里，污水顺着墙角流淌，腐烂的菜叶堆在石阶下，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阴影里，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到了。”
小乞丐在一扇破得只剩框架的木门前停下，门后是座塌了一半的寺庙，匾额上 “观音庙” 三个字被虫蛀得只剩个 “庙” 字还能辨认。
林风跟着他跨进门槛，院子里长满半人高的杂草，正屋的佛像早己不知所踪，只留下个空荡荡的莲花座，墙角堆着些干草，看着像是有人住过。
“这里没人管，下雨天能挡挡雨。”
小乞丐扒开草堆，露出里面藏着的一个豁口陶罐，“我叫狗剩，你呢？”
“林风。”
他蹲下身，看着陶罐里几粒干瘪的米，心里泛起一阵发酸。
在他原来的世界，就算是流浪汉，也能在救助站吃到热乎饭。
“林风？”
狗剩歪着头想了想，“像个读书人的名字。
你识字吗？”
林风点点头，刚想说 “认识不少”，就见狗剩突然警惕地竖起耳朵：“嘘，有动静！”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是几声低沉的咆哮。
林风心里一紧，只见三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的人从正屋后面跑出来，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手里紧紧抱着一卷书，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瘸着腿，一个胳膊上还在流血。
而追他们的，是两条瘦得皮包骨的野狗，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眼睛在暮色里闪着绿光。
“孽畜！”
老者把书卷护在怀里，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却被野狗轻巧躲开。
瘸腿的年轻人想护着老者，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摔倒，野狗立刻扑了上去，张开的嘴里露出黄黑的牙齿。
“小心！”
林风想都没想，摸向口袋 —— 手机早就没信号了，钱包里的人民币在这里就是废纸，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只有那个快没气的打火机。
他掏出打火机，“咔哒” 一声打着。
橘红色的火苗在暮色里一跳，瞬间吸引了野狗的注意。
它们停下动作，警惕地盯着这个会 “吐火” 的小玩意儿，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这边！”
林风举着打火机，慢慢往后退，把野狗引向院子另一边的草堆。
老者和两个年轻人趁机爬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快！
把那些干草扔过来！”
林风冲他们喊。
老者反应最快，立刻让两个年轻人抱来干草堆在他脚边。
林风瞅准时机，把打火机凑过去，干草 “轰” 地一声燃了起来，火苗迅速蹿高，浓烟滚滚。
野狗被火光和浓烟吓得夹着尾巴跑了，林风这才松了口气，关掉打火机 —— 还好，气还没跑完。
“多谢…… 多谢壮士相救！”
老者拱手作揖，目光落在林风手里的打火机上，眼神里满是惊疑，“壮士这‘引火之物’，倒是奇特。”
林风把打火机揣回口袋，含糊道：“家传的小玩意儿。”
他看了眼老者怀里的书卷，封面上写着 “论语” 两个字，是繁体字，好在他还认得。
“看壮士衣着不凡，莫非是西域来的客商？”
瘸腿的年轻人问，他的声音带着点文气，不像狗剩那样粗声粗气。
“算是…… 远方来的吧。”
林风不想暴露穿越的事，“我叫林风，迷路到了这里。”
“在下周明远，曾是本县的生员。”
老者自我介绍，指着瘸腿的年轻人，“这是犬子周平，那是我的学生柳文彦。”
林风这才注意到，他们虽然衣衫破旧，却都戴着头巾，手指虽然粗糙，指甲缝里却没有泥垢 —— 是读书人。
“老先生也是住在这里？”
林风看着这破庙，很难想象读书人会栖身于此。
周明远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原是在城中租了间房备考，谁知……” 他没说下去，但那声叹息里的无奈，林风却听明白了。
就像现代的北漂，为了考研或找工作挤在地下室，最后还是可能因为付不起房租而流落街头。
柳文彦突然咳嗽起来，捂着流血的胳膊龇牙咧嘴。
林风这才想起他受伤了，走过去一看，伤口被野狗的牙划了道口子，血正往外渗。
“得处理一下，不然会发炎。”
林风皱眉道。
“发炎？”
周平不解，“先生是说会化脓？
我们没带金疮药……”林风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草木灰上。
他记得初中化学老师说过，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有杀菌消炎的作用。
“把那个给我。”
他指着草木灰，又对狗剩说，“去打点干净的水来，越干净越好。”
狗剩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跑出去，用那个豁口陶罐装了些雨水回来。
林风先让柳文彦把伤口冲洗干净，然后抓了把草木灰，小心地敷在伤口上，又撕下自己 T 恤的一角，替他包扎好。
“这样…… 能行吗？”
柳文彦看着那灰扑扑的 “药”，有些怀疑。
“死不了。”
林风拍了拍手，“这东西能止血，还能不让伤口烂掉。”
周明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又看了看他那身奇怪的衣裳，突然问：“林壮士似乎懂得医理？”
“略懂一点。”
林风不想解释现代医学，转移话题道，“天色晚了，这火得看好，别烧到别的地方。”
他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火光跳跃着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周明远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窝头，掰成西份，分给大家。
林风接过窝头，咬了一口，粗糙的麸皮刺得嗓子生疼，难以下咽。
他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巧克力，掏出来想分给大家，却被周明远按住了手。
“壮士这‘糖’如此珍贵，还是自己留着吧。”
老者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探究，“看壮士的举止，不像是寻常客商，倒像是…… 读过书的？”
林风咬着窝头，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觉得，或许在这座陌生的长安城里，这些落魄的书生，会是他唯一的依靠。
而他那些被现代教育灌输的知识，那些在原来的世界里看似无用的 “常识”，或许能在这里，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