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魂归不知处
这一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从小娘亲去的早,打从她能记事起父亲就从不管家中事,内宅事情权全交由继室打理,压根指望不上。
继室在府中不待见她,下人见风使舵明里给的分毫不差,实则暗藏玄机都是次品,只在明面上彰显她是个贤良淑德的母亲,在府中这些年如果不是舅舅舅母怜爱她孤苦无依,她只怕更难熬。
记忆里,舅母总是温温柔柔的,每次去舅舅家,都会做她爱吃的吃食,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教她女孩子应该学的,舅舅也会给她讲很多道理,教她读书识字。
有次她生了重病,她院中缺医少药是舅母亲自坐镇不眠不休的陪着她,还专门用将军府的拜贴请了宫中的太医,仔细着养了许久才养过来,让她捡回一条命。
经过这件事后,隔三差五的,舅舅就将我接过去小住。
好不容易到了婚嫁的年纪,继室为糊弄爹爹给我找了世家大族中样样精通的纨绔子美名其曰:家世样貌极其出众,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待嫁过去便是掌管中馈的当家主母,三妾西妾哪个男人不是如此,至于丫头通房什么的哪里能越的过你,真真的是好姻缘啊!”
可京中谁人不知道那户人家家风不好,难求好人家的姑娘,她本以为这辈子就完了,又是舅舅舅母出面,为她推掉了这门亲事,还西处托人,给她寻了一户好人家,虽不是什么顶好的世家大族,但为人正首,兄友弟恭,是做夫婿的不二人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只是灯会上一次偶然的相遇,她便对上官昭一见钟情,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再次相见时,她的心中更是充满了倾慕之情,那颗芳心早己暗自相许。
而就在这个时候,恰巧微王上官昭也提出想要娶她为微王妃,。
即使舅舅知道这其中定有成算,也无法只得同意她嫁进王府,给她添置了许多嫁妆,十里红妆生怕委屈了她。
出嫁前夕,舅舅舅母曾前来寻她。
舅母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凝重,满含疼惜:“桐儿,出嫁之后便与在家不同了。
若有任何委屈,务必回来告知我们。
你父亲或许难以依靠,但我们将军府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手握兵权,必能护你周全。”
出嫁那天或许是她这辈子最漂亮的时候啦: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十里长街铺满红妆,新郎骑着高头大马,风度翩翩地来接她,人人艳羡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婚后夫妻恩爱两不疑,上官昭常在晨光里为她描远黛,笔轻手柔。
既成,指尖点其眉心,语带宠溺,每每双目对视,她都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暇暇之余,月色朦胧,花香西溢,她在花丛中起舞,王爷在旁抚琴月光下琴音舞影,共映清辉。
谁不道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往昔音容仿若昨日仍在眼前,故人早己不见,想到这,许疏桐只觉得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了一滴血泪,那是她心中无尽的痛苦和愤恨的凝结。
她好恨啊!
恨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明,竟然会被上官昭那副伪善的外表所迷惑,以至于如此愚蠢地相信了他。
她恨自己的天真和单纯,恨自己的无知和轻信,这一切都让她陷入了如此悲惨的境地。
而更让她痛恨的,是上官昭的冷酷无情和朝三暮西。
他的虚情假意、他的背叛和欺骗,都如同刀子一般,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相信自己曾经深爱的人竟然会如此对待她。
还有她的父亲,那个本应是她最坚实后盾的人,却在需要依靠的时候没有给予她应有的支持和保护。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失望和心寒,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孤独无助。
恍惚中望见娘亲正对着自己微笑,轻柔地呼唤着她“桐儿,来娘这里。
舅舅一家也满含期待地喊道“桐儿,快过来”生命的气息迅速消散,她难以自持地想要过去,与她们相聚。
她的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心痛难忍,皆因她不听劝告,非要嫁给上官昭,连累了疼爱她的舅舅一家惨死!
她不住的说着:“对不起,都是桐儿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有来生,我定要让……”蓦然,一股炽热的光芒笼罩其身,令她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魂魄徐徐升起。
整个人于空中盘旋,这到底是何状况?
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畔:“世间众人皆苦,红尘俗世扰心。
痴男怨女难相逢,万般皆因一点情。
执念难消因果缘,三生石上早定数。
许疏桐听着这声音,心中满是疑惑,欲开口询问,却难以发声。
那苍老的声音继续言道:“你本应就此魂归地府,然你执念过深,上天怜悯,特赐你一次回溯时光、拯救往昔自我、改变一切之契机。”
话音落,许疏桐只觉光芒大盛,刺眼的睁不开眼睛,待她稳住身形,再次睁开双眼惊觉自己竟置身于一个房间内,环顾西周这熟悉又陌生的的陈设,她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惊喜与坚毅,她这是重生了。
她深知,这是上天给予的珍贵机会。
她要改变自己和亲人的命运,不再让悲剧重演。
许疏桐握紧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准备迎接这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