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展上的陌生人
午后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她米白色针织衫上洇出暖融融的光斑,像谁打翻了蜂蜜罐。
“真是的,爸爸又跑哪儿去了。”
她对着空气小声抱怨,指尖卷了卷垂肩的黑发。
今天是城西美术馆“现代珠宝设计特展”最后一天,毛利小五郎早上拍着胸脯说要“现场捕获可疑分子”,进馆不到半小时就没了影,只剩她和柯南被丢在人流里。
柯南踮脚扒着展柜看蓝宝石项链,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
“小兰姐姐,你看那个星星胸针!”
他指着斜前方展柜,声音带着孩童雀跃,低头瞬间,镜片后目光闪过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
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视线半路被个身影牵住。
那人站在回廊尽头落地窗旁,背对着这边,身形清瘦,穿浅灰色风衣。
午后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漫到她脚边。
他捏着支铅笔在速写本上涂画,偶尔抬头望窗外,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柔和得像被雨水洗过的青瓷。
“那个人好像一首站在那儿呢。”
兰轻声说,目光总忍不住往那边飘。
美术馆里人来人往,大多对着珠宝啧啧称奇,唯有他安安静静待在角落,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柯南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又转回头研究展柜锁扣:“可能在画风景吧。”
话音刚落,展厅东侧突然传来骚动。
“我的项链!
钻石项链不见了!”
穿紫色套装的女人捂着领口尖叫,声音像被踩住的猫般尖利,瞬间刺破美术馆的宁静。
人群像被投进石子的水面炸开,原本有序的参观队伍乱作一团。
保安急匆匆跑来,却被涌上前看热闹的人堵在半路。
兰下意识把柯南往身后拉,目光扫过混乱人群——这种时候,爸爸在就好了。
“大家冷静!
请待在原地!”
保安队长举着扩音喇叭大喊,额头沁出密汗,“我们己经报警,请配合调查!”
骚动中,兰注意到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动了。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涌过去看热闹,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平静扫过混乱中心,铅笔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嘈杂里竟格外清晰。
“柯南,你看到什么了吗?”
兰低声问,手指不自觉攥紧背包带。
她知道柯南总能注意到奇怪细节,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冷光:“穿紫色套装的阿姨,脖子有淡淡勒痕,像被什么扯过。
旁边穿黑西装的叔叔,右手袖口沾着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是展柜玻璃的碎片。”
温和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兰吓了一跳,转头见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不知何时走过来,正低头看柯南,嘴角噙着浅笑意。
他眼睛很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歉意的温和:“不好意思,听到你们说话,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没关系。”
兰脸颊发烫,连忙摆手,“你说的是真的?
那个叔叔袖口有玻璃碎片?”
男人点头,举起速写本给她看。
页面上画着刚才的混乱场景,线条简洁精准,穿紫色套装女人捂脖子的动作、周围人的表情,都被细致捕捉。
画面角落,穿黑西装的男人侧身站着,右手被特意圈出,旁边小字标注“玻璃碎片,反光明显”。
“你观察得好仔细啊。”
兰忍不住惊叹,看速写本的眼神满是好奇。
“职业习惯。”
男人笑了笑,伸手,“我叫林宇,是个画家。”
“我叫毛利兰。”
兰伸手轻轻握了握,他指尖带着铅笔芯的微凉,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像有细小电流窜过,“这是柯南。”
“柯南你好。”
林宇朝柯南弯了弯眼,目光带着真诚笑意,不像敷衍小孩的大人。
柯南仰头看他,小脸上挂着天真笑容,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这个叫林宇的男人观察力敏锐,刚才站的角落位置刚好能看到整个展厅,速写本上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目暮警官带着部下快步走进美术馆,看到兰愣了下:“咦?
毛利小姐?
你也在?
毛利老弟呢?”
“爸爸他……”兰尴尬笑了笑,正想说不知道,就见毛利小五郎从人群里挤出来,得意叉腰:“目暮警官,我早发现嫌疑人了!
就是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兰和柯南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爸爸每次都这样,喜欢乱下定论。
林宇站在旁边安静看着,没说话,铅笔又在速写本上动起来。
目暮警官果然盘问穿黑西装的男人,对方支支吾吾,右手下意识往身后藏。
这时,林宇轻轻碰了碰兰的胳膊,朝速写本努了努嘴。
兰低头看去,新的一页上画着展厅西侧的消防通道,旁边写着“五分钟前,戴鸭舌帽的人从这里跑出去,手里攥着亮晶晶的东西”。
“目暮警官!”
兰立刻喊道,声音清亮,“刚才有人看到戴鸭舌帽的人从西侧消防通道跑了!”
目暮警官一愣,立刻指挥部下:“快去追!”
林宇站在兰旁边,看她认真的侧脸,嘴角笑意加深。
阳光落在她脸上,绒毛清晰可见,眼睛亮得像藏着星星,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自觉的软糯。
没过多久,警员从消防通道附近抓回戴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果然攥着用手帕包的钻石项链。
穿黑西装的男人只是帮忙拉扯时不小心蹭到玻璃碎片,并非嫌疑人。
“原来是这样。”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多亏了你,毛利小姐。”
“不是我,是这位林宇先生发现的。”
兰连忙摆手,把林宇推到前面。
林宇笑着摇头:“只是碰巧看到,主要还是毛利小姐提醒得及时。”
毛利小五郎凑过来,拍着林宇的肩膀大声说:“好小子,有眼光!
比我家那个臭小子强多了!”
兰脸颊瞬间爆红,狠狠瞪了爸爸一眼:“爸爸!
你胡说什么呢!”
林宇被逗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他低头合上速写本时,指尖在最后一页停顿半秒——那里除了刚才画的消防通道,还多了个小小的简笔画:扎马尾的女孩踮脚看着展柜里的星星胸针,发尾被风掀起小弧度,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那我先去补画了。”
林宇朝兰挥挥手,转身往落地窗方向走,浅灰色风衣在人流里轻轻晃动,像一叶载着阳光的小舟。
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还没问他要画稿看看,脸颊又发烫。
柯南扯了扯她的衣角,仰脸问:“小兰姐姐,你在想什么呀?”
“没、没什么。”
兰慌忙低头,转身瞬间却见林宇在落地窗前回过头,朝她这边弯了弯眼。
午后阳光恰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像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藏在了里面。
美术馆玻璃展柜里,星星胸针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兰的手背上,暖融融的。
她突然觉得,这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周末午后,好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就像被铅笔轻轻涂过的素描,开始有了温柔的底色。
柯南看着兰悄悄红起来的耳朵,又瞥了眼远处低头画画的身影,镜片后的眼睛转了转——看来,米花町的日常,要多些新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