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秋思·落叶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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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志远:秋雨从昨夜开始敲打瓦片,像某个伤心人时断时续的抽泣。

今晨开门时,发现台阶上落满银杏叶,金灿灿的铺成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我弯腰想拾几片夹在书里,却突然站不稳——我们的孩子在我腹中翻了个身,这个小淘气越来越有力气了。

母亲说这一定是男孩,才会踢打得如此不知轻重,可我觉得,她只是遗传了父亲那颗不安分的心。

三天前,镇上传来台儿庄战役的消息。

李团长夫人拿着名单挨家挨户走访,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让整条街的妇人都屏住呼吸。

我抱着你的军用水壶坐在门槛上,数着水壶表面那些划痕——每道都是你亲手刻下的出征天数。

脚步声停在我们家门前时,壶身突然"咯"地一声裂了道缝,凉茶汩汩渗出来,浸湿了我的绣花鞋。

"暂时没有林连长的消息。

"李夫人递来一包红糖,"这是部队慰问品。

"她手腕上的玉镯碰在门环上,清脆得像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盯着她旗袍下摆的泥点,想起你曾说战壕里的泥浆会结成硬块,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响。

现在这些泥点干涸在她衣料上,会不会也藏着某个战士最后的足迹?

昨天去后山采蘑菇,发现整片松林都挂满了蛛网。

银白的丝线在风中摇晃,每根都坠着圆润的水珠,像谁悬而未决的眼泪。

我蹲下来挖菌子时,突然听见"啪"的一声——有根蛛丝断了,水珠全砸在落叶上。

这声音让我莫名其妙流下泪来,志远,你说那些在前线断掉的生命,是不是也像这蛛丝一样轻微?

今早发现梳妆台的漆面翘起一角,露出底下暗红的底色。

记得这是你亲手刷的漆,那年夏天你嫌原来的粉色太俗气,偷了祠堂的半罐朱砂漆。

现在漆皮剥落的地方,刚好映出镜中我浮肿的脸。

这镜子照过你刮胡子的模样,如今却只照见我日益稀疏的头发。

怀孕后我开始掉发,每天枕头上都散落着青丝,母亲悄悄收起来说要给我做"产后发簪"。

我却在想,这些发丝若能被秋风卷到北方,会不会有一根缠绕在你的枪管上?

午后帮母亲翻晒冬被,在樟木箱底发现你中学时的作文簿。

泛黄的纸页上,老师用红笔批注"叙事生动"的《观黄河记》,原来是你我初遇那年写的。

那时你十西岁,在作文里写"浊浪如万马奔腾",而躲在芦苇丛中偷看的我,只记得阳光下你后颈的汗珠如何滚落进洗白的衣领。

现在我把这篇作文折成纸船放在溪水里,看它载着少年时代的你,晃晃悠悠漂向我不知道的远方。

傍晚时腹痛突然加剧,母亲急着要去请产婆,我却执意先写完这封信。

油灯下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墙上,圆鼓鼓的肚子让影子像个蹒跚的企鹅。

多可笑啊,你离家时我还是杨柳细腰,如今却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了。

若是你突然回来,会不会认不出这个臃肿的妇人是你当年那个在梨树下转圈让裙摆绽开的姑娘?

志远,今夜的雨声让我想起新婚时,我们并头听雨打芭蕉的夜晚。

你说雨滴是上天在敲密码,只要听得够仔细,就能破译命运的暗示。

现在我把耳朵贴在窗玻璃上,却只听见雨声里混杂着远处火车的汽笛。

那列火车是不是刚从北方回来?

它的铁轮上可沾着你靴底的泥土?

永远等你破译雨声的,婉清民国三十年九月初九夜雨附:信封里有一片银杏叶,叶脉间用绣线缝出了女儿的名字"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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