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骂了一句，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这玩意儿比他预料的凶！
末法时代，连鬼都学会欺软怕硬了吗？
他手忙脚乱地在帆布包里翻找，指尖触到冰凉坚硬的金属——是那把改装过的高压电击笔，号称瞬间电压能放倒一头牛。
希望它对非物质体也有点用！
就在他掏出电击笔的瞬间，桌上那部老掉牙的、按键都磨掉了色的诺基亚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屏幕亮起刺眼的白光，显示收到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乱码号码，内容更是诡异：`*&%#@ 别回观！
血...符...危...`短信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扭曲得不成样子，像是发送者在极度恐惧下胡乱按出来的。
但陈渡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
“师父？！”
张玄清！
只有师父会用这种老掉牙的手机给他发信息！
而且“观”…指的是他们那个早就被拆迁、只剩几块破砖烂瓦的“玄清观”旧址！
一股寒意瞬间压过了左眼的刺痛和凶宅的阴森。
师父出事了！
短信里那个“血”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神经上。
他猛地站起身，折叠椅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主播疯了？
演得有点过了啊兄弟！
陈渡看都没看弹幕，一把扯下手机支架，抓起帆布包就往外冲。
什么凶宅试睡，什么首播任务，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帆布包撞在门框上，里面传来铜钱罗盘叮当作响的声音。
他冲出房门，老旧公寓楼的声控灯随着他急促的脚步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墙壁上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血丝似乎更加蠢蠢欲动。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陈渡一头扎进雨幕，拦下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
“师傅！
城西，玄清观旧址！
快！”
他钻进后座，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嘶哑和焦急。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湿漉漉头发下那只颜色异常幽深的左眼，嘟囔了一句：“大半夜去那鬼地方…”但还是踩下了油门。
陈渡紧紧攥着那部老旧的诺基亚，冰冷的机身硌得掌心生疼。
短信里那断断续续的警告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别回观？
师父到底遇到了什么？
血符…又是什么意思？
出租车在雨夜的霓虹中穿行，窗外的光影模糊一片。
陈渡闭上右眼，只用那只通幽眼看向车外。
雨幕中，城市的高楼大厦轮廓扭曲，隐约有更多黯淡的、不祥的灰色气流在楼宇的阴影间缓缓流动，如同这座钢铁森林里游荡的、不为人知的暗疮。
末法时代，魑魅魍魉，从未真正消失。
而师父，是他在这冰冷都市里，唯一的锚点。
城西，曾经香火还算可以的玄清观旧址，如今只剩下一圈残破的矮墙和几根孤零零的、刻着模糊符文的石柱，淹没在荒草和拆迁后的建筑垃圾里。
出租车远远停下，司机死活不肯再往前开。
陈渡甩下车钱，拉开车门，顶着倾盆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那片废墟。
“师父！
师父！”
他嘶喊着，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
没有回应。
只有风声在断壁残垣间呼啸，如同呜咽。
他凭着记忆冲向师父平时打坐的那块还算完好的石台。
通幽眼在雨夜中扫视，左眼的刺痛感越来越强。
突然，他脚步一顿。
石台前的地面上，一小片区域没有被雨水完全浸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朱砂和…血腥气的味道！
陈渡的心沉了下去。
他几步冲过去，蹲下身。
只见那片潮湿的泥地上，被人用手指蘸着某种粘稠的液体，仓促地画了一道扭曲的符箓——正是茅山一脉用于示警的“血遁符”残迹！
符箓的边缘焦黑卷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过，只留下最后几笔，像垂死挣扎的爪痕。
师父用血画符示警！
陈渡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焦黑的符痕，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指尖流下，却冲不散那股刺鼻的铁锈味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猛地抬头，通幽眼在废墟中疯狂扫视。
墙角！
一堆碎砖瓦砾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反射着一点微弱的、非自然的幽光。
他冲过去，不顾碎石棱角划破手掌，奋力扒开瓦砾。
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碎片。
边缘不规则，像是从某个更大的整体上暴力撕裂下来的。
碎片表面刻满了极其古老、繁复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却让陈渡左眼刺痛加剧的暗沉光泽。
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玄冰。
这是什么？
师父留下的？
陈渡紧紧攥着这块来历不明的冰冷碎片，茫然西顾。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废墟在风雨中沉默。
师父在哪里？
谁逼得他用血画符？
这碎片又意味着什么？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师父最后想告诉他的，是危险！
“别回观…血符…危…”短信的碎片和眼前的血符残迹交织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问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雨，更大了。
废墟深处，风声呜咽，如同百鬼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