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试探
江屿的到来，引得许多好奇的同学不断纷纷转头。
不少人装作路过，眼神却不住地往这个角落瞟。
叶柠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只想拉着林薇薇出去透口气，一个略显局促的男声在桌边响起。
“那个……叶柠同学？”
叶柠抬头，是昨天刚转学来的李哲。
他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崭新的物理练习册，眼神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这道题……老师上课讲的我没太听懂，能……能再给我讲讲吗？”
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叶柠心里那点烦躁散了不少，爽快地接过练习册：“行啊，我看看。”
她把练习册摊在两人课桌中间，身体微微倾向李哲那边，拿起笔，首接在他练习册的空白处画起受力分析图，一边画一边讲解。
讲得兴起，她顺手在关键步骤旁画了一个小小的、线条飞扬的简笔太阳，这是她的习惯，她管这叫“防伪太阳”签名。
“所以这里摩擦力方向突变，加速度就变了，明白了吗？”
叶柠讲完，抬头问李哲。
“明白了！
太感谢你了！”
李哲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坐在旁边的江屿，目光看似落在自己摊开的书上，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叶柠耐心讲解时微弯的嘴角，看到她画在别人练习册上的那个蠢兮兮的太阳，看到李哲脸上那副感激又带点崇拜的表情。
他握着笔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
就在李哲伸手去拿练习册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偏白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
那只手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夹，就把练习册从叶柠手底下抽走了。
在抽离的瞬间，他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叶柠的手背。
一触即分，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让叶柠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和李哲同时一愣，看向江屿。
江屿不知何时合上了自己的书。
他拿着李哲的练习册，目光淡淡扫过叶柠画的那个“防伪太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解法第三步，错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桌面上。
“啊？”
李哲紧张地问。
江屿没理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叶柠。
一股清冽的薄荷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他修长的手指首接点在叶柠的解题步骤旁，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受力正交分解，沿斜面方向的分力是mg sinθ，不是cosθ。
基础公式混淆。”
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叶柠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这句冰冷的指责，因为过近的距离，染上了一种危险又私密的压迫感。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恼火。
江屿首起身，将练习册递还给李哲，语气平淡无波，像在下达指令：“重讲。”
这两个字，是对叶柠说的。
叶柠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回敬：“江同学，‘管理’得真细致啊。
连我帮同学讲题都要亲自过审？”
江屿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刺，只是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李哲下意识想遮挡的练习册封面——“腾飞物理竞赛强化班”。
“基础错了，讲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叶柠，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水平，就到此为止了？
叶柠被他看得心头火起，正要反驳，江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虽然是静音，但那光在课桌下很显眼。
叶柠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瞟了过去。
那是一条新消息的预览，发件人被隐藏了，但内容却像一根冰针，瞬间刺穿了她心头所有纷乱的情绪：举报人锁定叶柠组？
动机？
叶柠的呼吸猛地一窒。
刚刚因为他靠近而加速的心跳，瞬间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惊悸攫住。
举报人？
锁定她们小组？
江屿的手机里……怎么会有这种消息？
他到底在查什么？
她猛地抬头看向江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江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手指一动，迅速按灭了屏幕。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淡漠。
只有那双看向叶柠的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将刚刚所有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瞬间冻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