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坑边，望着新出土的纵目面具——这次的残件更完整，眼窝处的裂缝里，黑血己经凝固，露出下面暗金色的青铜质地。
面具的额间刻着一只竖瞳，瞳孔里竟映着陈默的倒影。
“陈老师，您确定要碰这个？”
小林举着防护手套，声音里带着哭腔，“鉴定科说这面具的材质……和三星堆其他青铜器不一样，含硫量极高。”
陈默没说话。
他从背包里取出爷爷留下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灰，却能在阳光下映出彩虹。
这是爷爷失踪前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救命”。
镜背刻着“昭明”二字，是爷爷的名字。
“小林，退后。”
陈默戴上手套，将青铜镜按在面具眼窝处。
“滋啦——”镜面与青铜接触的瞬间，火星西溅。
陈默感觉有滚烫的能量从镜面涌入体内，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一行古蜀文字：“烛九阴残魂，寄于目。”
“陈老师！”
小林的惊呼声里，面具突然“活”了过来。
眼窝处的黑血涌出，化作一条小蛇，缠上陈默的手腕。
蛇身的鳞片泛着青黑，每一片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像极了三星堆金杖上的鱼鸟纹。
陈默吃痛，却没松手。
他能感觉到，蛇身上的温度与自己的体温逐渐同步，像在传递某种信息。
“爷爷……”他轻声呢喃，“这是您留给我的线索吗？”
蛇突然松开他的手腕，游向坑底的泥土。
陈默跟着它，用毛刷拨开浮土，露出半截青铜杖——杖身刻着“金”字，与三星堆金杖的纹路如出一辙。
杖头的云雷纹里，嵌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表面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啪！”
青铜杖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陈默被晃得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站着个穿青铜铠甲的男人，身高近三米，面色青黑，双眼泛着幽蓝的光。
他的脖颈处缠着九根青铜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连着一块青铜牌，牌上刻着“烛九阴”三字。
“人类……”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们终于来了。”
“你是谁？”
陈默握紧青铜镜。
“我是烛九阴。”
男人的指尖划过青铜杖，“三百年前，你们用‘念’封印了我。
现在……”他的目光扫过陈默，“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念？”
陈默想起苏清欢的话，“人类的‘念’？”
“没错。”
烛九阴的嘴角扯出一丝笑，露出尖锐的牙齿，“你们的恐惧、贪婪、欲望，都是我的‘食粮’。
归墟眼快开了，我要用百万人的‘念’，重塑我的本体！”
坑边的警笛声突然响起。
小林举着对讲机喊：“陈老师！
文物局的人来了，还有……有群穿黑衣服的人冲进工地了！”
陈默转头望去。
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围墙翻进来，手里举着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面具、金杖如出一辙。
为首的黑衣人掀开面罩，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颊有道伤疤——和苏清欢的青铜镜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归墟殿的人。”
苏清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是来抢‘念’的。”
烛九阴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
陈默感觉有冰凉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他本能地挥出青铜镜，镜面与黑衣人手中的碎片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默！”
苏清欢冲过来，手腕上的八仙铃叮当作响，“用你的‘念’！”
陈默的脑海里浮现出爷爷的脸。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蹲在修复台前，一边补青铜器一边哼川剧：“小默啊，文物是有魂的，你得用心去听……我……”陈默闭上眼，“我想让爷爷回来。”
他的指尖渗出鲜血，滴在青铜镜上。
镜面突然泛起金光，与纵目面具、青铜杖产生共鸣。
陈默看见，烛九阴的身影开始崩溃，黑衣人们手中的碎片纷纷炸裂，化作黑雾消散。
“不……不可能……”黑衣首领的声音扭曲，“归墟眼的‘饿’不会放过你们……走了！”
苏清欢拽起陈默，“回‘清欢阁’！”
两人跑到巷口时，陈默回头望去。
三星堆的工地上空，乌云正在聚集，云层里隐约能看见青铜巨蛇的轮廓——那是烛九阴的本体，正在苏醒。
“苏老板，”陈默喘着气，“你说的‘守界人’，到底是什么？”
苏清欢望着远处的乌云，轻声说：“是……守护‘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