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货
外面是地狱般的喧嚣：骨刃撕裂空气的尖啸、玩家临死前的绝望哀嚎、怪物兴奋的低吼、以及……金币落入囊中的清脆叮当声。
获得金币x5！
获得金币x5！
获得金币x5！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张毅脑中不断刷屏，如同最美妙的乐章。
他像个精密运作的机器，面无表情地收钱，递出那瓶瓶金光闪闪、卖相唬人的“神恩圣水”。
每一个递出的动作都精准而冷漠，仿佛递出的不是救命的希望，而是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兄弟！
快！
再来一瓶！
我队友快撑不住了！”
一个满脸血污的战士玩家挤到最前面，眼珠子通红，几乎是把几枚还沾着泥污的银币和铜币塞进张毅手里，“我…我只有这些！
求你了！
先给我一瓶！
我队友就在那边！”
张毅的目光透过真视眼镜，飞快地扫过对方递来的钱币——3银币，15铜币。
换算下来，0.315金币。
距离5金币的门槛差得远。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为难”和“痛惜”，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规则不容破坏”的无奈：“勇士，我很想帮你。
但这是系统紧急调拨的资源，每一瓶都标注了最低售价5金币，我无权更改。
这是为了公平，也是为了确保资源能真正用在刀刃上。
你再想想办法？
或者…看看其他勇士有没有多余的？”
他巧妙地引导着，将“见死不救”包装成了“坚守规则”和“大局为重”。
那战士玩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绝望地看了一眼远处某个正在被两头劣魔围攻、血条狂泻的身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转身又冲进了混乱的战团，试图用他那根破木棍去“想办法”。
张毅的目光平静地追随着他冲出去的背影，首到那身影被更多的怪物和混乱的人群淹没。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真视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深渊裂缝流淌的熔岩红光，也掩盖了他眼底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嘲讽。
“公平？”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这游戏，从根子上就没公平可言。”
他设计的深渊入侵，本就是一场绝望的消耗战。
玩家？
不过是地球意志和众神用来拖延时间的炮灰和数据流。
而他这个“欺诈师”，不过是这场宏大悲剧中，一个意外掉进剧本里的、试图从炮灰身上榨取油水的…小丑罢了。
生意就是生意。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童叟无欺。
他收回目光，继续专注于眼前的“交易”。
玩家们依旧疯狂，金币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汇入他的“口袋”。
真视眼镜让他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是真正的“肥羊”——背包里金币数量超过5枚的优先交易，那些只有银币铜币的，则用“规则”和“大义”婉拒，让他们在绝望中要么去送死，要么…去想办法“筹钱”。
金币：72当这个数字跳出来时，张毅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体内的能量值在连续发动造假后，己经濒临枯竭，只剩下可怜的2点。
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肌肉。
“够了。”
他心中默念。
外面的混乱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因为玩家们前仆后继的“神药冲锋”和徒劳死亡，变得更加血腥和绝望。
深渊裂缝中涌出的劣魔似乎更多了，玩家的抵抗显得愈发无力。
张毅深吸一口气，那硫磺混合血腥的空气让他肺部一阵灼痛。
他猛地从石柱后探出身子，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混合着焦急、疲惫和决绝的表情，声音用尽力气嘶喊，甚至带上了一丝“悲壮”的破音：“勇士们！
坚持住！
我的能量快耗尽了！
这是最后一批‘神恩圣水’！
卖完即止！
为了天幻！
为了地球！
战斗到底！”
他高举着手中刚刚造出的、散发着诱人金光的最后一瓶假药水（能量刚好够造一瓶），如同举着火炬。
“给我！”
“我的！
我先来的！”
“滚开！
我出10金！”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最后的疯狂被点燃。
几个离得近、背包里金币充足的玩家几乎要扑上来抢夺。
张毅没有理会那些伸过来的手和狂热的眼神，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挤在人群中、眼神闪烁、背包里显示有“金币x8”的盗贼玩家。
他动作迅捷地将那瓶假药水塞进对方手里，同时快速完成了交易。
获得金币x5！
金币：77！
“拿好！
勇士！
人类的希望在你手中！”
张毅的声音带着一种托付重任的沉重。
那盗贼玩家一愣，看着手里的“圣水”，又看了看张毅“郑重其事”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大概以为自己是最后的幸运儿。
张毅没再看他，交易完成的瞬间，他猛地缩回石柱后，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着气。
他迅速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意念集中在那个刚刚解锁、闪烁着微光的核心天赋上。
天赋：虚空进货（Lv.1）支付金币，沟通无尽虚空，随机换取物品。
投入金币越多，获得物品数量及品质上限越高。
最低消费：1金币。
77枚金币！
这是他穿越后，用命（肩膀的伤口还在提醒他）和谎言换来的第一桶金！
“投入…77金币！”
张毅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鬼地方，金币只有花出去，变成实实在在的力量，才有价值！
留着它们，下一秒可能就被某个路过的劣魔或者杀红眼的玩家爆掉！
天赋发动：虚空进货！
投入金币：77正在沟通无尽虚空…随机抽取中…张毅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离了身体，投入一片冰冷、死寂、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的绝对黑暗之中。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一种被庞大虚无包裹的窒息感。
这就是…无尽虚空？
位面之外的能量海洋？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虚无同化时，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前方亮起。
紧接着，两点、三点…无数微弱的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浮现、飘荡。
它们形态各异，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微光，代表着无尽虚空中随机漂浮的“物品”。
请选择…一个冰冷的意念传来，催促着他。
张毅集中精神，试图去“看清”那些光点。
但77金币的投入，似乎只能吸引到最外围、光芒最黯淡的那一批“萤火虫”。
它们代表的物品信息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感知到一些基础的分类：材料、杂物、低级装备碎片…甚至还有一团散发着微弱臭气的、疑似某种虚空生物排泄物的东西。
“妈的…最低消费果然没好货…”张毅暗骂一声，但动作不敢迟疑。
他飞快地用意念扫过那些光点，试图寻找一个看起来“最有用”的。
时间紧迫！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石柱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显然有怪物在靠近！
突然，他的意念锁定了一个散发着微弱灰白色光芒的光点。
那光芒不起眼，但给他的感觉…很“硬”？
信息勉强传来：未知的矿物碎片。
“就它了！”
张毅没时间细想，立刻做出选择。
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