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幽初试，夜半鬼语
冰冷，哀怨，还带着水汽的潮湿感。
饶是顾辰做好了心理准备，后背的汗毛还是不争气地站了起来。
换做前世，这妥妥的就是顶级灵异事件，能上社会新闻头条的那种。
但现在……“淡定，淡定。”
顾辰在心里告诫自己。
“这是神通，是外挂，不是催命的。”
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试探性地在心里默念。
“你是谁？
为什么找我？”
那哭泣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能回应，随即变得更加急切。
“道长！
您能听到我说话？”
“我……我叫柳三娘，不是城里人，是来投亲的，结果盘缠被骗光，活活饿死在了城外……我死得好冤啊！”
“那些恶人，他们把我……把我的尸骨随便丢在了乱葬岗，连个草席都没有，天天被野狗啃……道长，求求你，求你帮我找个地方安身，让我入土为安吧……”鬼语断断续续，充满了刻骨的悲伤与不甘。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听得人心头发寒。
顾辰静静听着，眉头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用那份刚掌握的通幽神通，不带任何情绪地盘问。
“你说的恶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他们的脸……你的尸骨具体在乱葬岗哪个位置？”
“就在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那里有个乱石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没……没有了，我只想入土为安，早日投胎……”几个问题下来，顾辰心里己经有了底。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孤魂野鬼。
怨气不重，执念也很简单，就是求个安葬。
也正因为如此，他识海里那片浩瀚的星图，此刻安静得像一潭死水，连个泡都不冒。
这说明什么？
说明渡化眼前这个“柳三娘”，没有功德，一毛钱道行都不给。
白干。
顾辰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可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他现在穷得叮当响，自身都难保。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有收益。
没好处的事，傻子才干。
可……顾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这具身体虽然换了芯子，但本质上，他也算是个“死而复生”的人。
对这种孤魂野鬼的境遇，总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罢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
“就当是给金手指做个功能测试，顺便给这具身体的原主积点阴德。”
他对着虚空中的那道声音，用一种平稳的语调安抚道：“你的事，我记下了。
天亮之后，我会去乱葬岗看看。”
“多谢道长！
多谢道长！”
那鬼语里充满了感激，哭声也渐渐平息，最后消失不见。
解决了这桩小事，顾辰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年道行加身，身体虽然依旧清瘦，但内里己经大不相同，充满了力量的充实感。
他打算趁着天亮前的这点时间，熟悉一下自己的“家当”。
他翻箱倒柜，最后从老观主留下的一堆杂物里，扒拉出两样东西。
一把桃木剑。
剑身布满锈迹，剑刃都快磨平了，剑柄上的朱砂符文也斑驳脱落，看着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
还有一叠符纸。
黄纸倒是上好的黄纸，只是上面的符文画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学徒的失败品，连老观主自己都嫌弃，丢在角落里吃灰。
顾辰拿起一张，试着将体内那股名为“道行”的能量，注入其中。
指尖微动，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符纸。
下一秒，那张原本死气沉沉的符纸，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微光。
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成了！
顾辰眼睛一亮。
有戏！
他索性不睡了，就着昏黄的烛光，把那叠废品符纸全都重新“加持”了一遍。
天，蒙蒙亮了。
雨也停了。
顾辰把画好的符纸塞进怀里，一手拎着那把破烂桃木剑，推开观门准备出门。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观门外不远处的树林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城里的几个地痞无赖。
他们正探头探脑地朝着白云观指指点点，满脸不怀好意。
“大哥，那老不死的一死，这观里就剩个病秧子了，咱们……怕个球！
等天再亮点，首接进去，把那祖师爷的神像都给它搬走卖了换酒喝！”
顾辰的眼神冷了下来。
好家伙，我这还没出去创收呢，你们倒先惦记上我这点破烂家当了。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拿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试试符箓的威力，脑子里突然闪过老观主生前提过的一句话。
“辰儿啊，观后面那片林子你可别乱跑，我当年为了防野兽，设了不少陷阱套子，掉下去可不好玩。”
顾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退回门内，清了清嗓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咳嗽了一声。
“咳！
咳咳咳！”
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传出老远。
林子里的几个地痞吓得一个激灵，以为被发现了，顿时作鸟兽散。
“快跑！
那小子醒了！”
慌不择路之下，他们一头就扎进了道观后面的那片小树林。
紧接着。
“哎哟***！”
“啊！
我的腿！”
几声惨叫接连响起，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世界清静了。
顾辰拍了拍手，神清气爽地锁上观门，朝着城外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乱葬岗，雾气很重，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简陋墓碑，气氛阴森。
顾辰按照那个叫柳三娘的鬼魂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老槐树。
树下，也确实有一个乱石堆。
他将桃木剑插在地上，算是给自己壮胆，然后蹲下身，开始搬石头。
“入土为安，尘归尘，土归土。”
他嘴里念念有词，权当是走个流程。
很快，乱石被搬开，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顾辰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不是一具被野狗啃食过的骸骨。
而是一个布偶。
一个用红布缝制的、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布偶。
布偶的身体里，塞满了发黑的棉花和一些奇异的香料，散发着一股甜腻又诡异的味道。
而在那布偶的心口位置，用刺眼的朱砂，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
聂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