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真是蟑螂啊?!”
另一个客人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都因为惊恐变了调。
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碗底,仿佛看到了史上最恶心的东西。
“蟑螂!
是蟑螂!”
有人指着碗底,再次确认了那令人作呕的事实。
“呕.....早上.....我还喝了两碗.....呕.....”一个杂役脸色发青,扶着墙干呕起来。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瞬间被愤怒取代,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还僵在原地的冯彪身上,恨不得生吞了他。
“冯彪!”
一个脾气火爆的客人,正是刚才干呕的那位,猛地踏前一步,脸色发青,指着冯彪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踏马给劳资吃的什么玩意儿?
拿爷们当猪喂呢?!”
“退钱!
必须退钱!
这破客栈,劳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对!
退钱!
还要赔钱!
谁知道这脏东西吃了会不会得病!”
“找掌柜的!
必须好好说道说道,让他来评评理!
这管事简首无法无天!”
周围愤怒的声音瞬间爆发,像决堤的洪水,将冯彪彻底淹没。
冯彪脸上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慌乱和难以置信的苍白。
三角眼瞪得溜圆,一只手指着马良,急不可耐的解释道“不.....不可能!
你.....是你栽赃!
你这小杂种.....故意的”冯彪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的都破了音。
他想扑过去抢夺那个碗,却被围观的客人死死拦住。
“我栽赃?
那你问问他们看?
看看他们是愿意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马良平静的指了指周围的客人。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
这么明显的事实,你还想狡辩!”
“就是!
刚才还扬言要人家跪着叫爷爷,现在被人拆穿了,就反咬一口?
呸!
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不想赔钱,故意在这拖延时间!”
更多的谩骂声砸了过来,冯彪的脑袋嗡嗡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
他徒劳的挥舞着手臂,试图辩解几句,最终,在众人愤怒的声讨中,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失神的望着愤怒的人群,又看着马良手中那如同铁证般的破碗,一时不知所措,得罪了客人,掌柜的肯定不会饶了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掌柜的姗姗来迟,他肥胖的身子费力的挤过围观群众,眼睛扫了一遍现场,心里己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围观群众见到掌柜的来了,叽叽喳喳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掌柜的耐心地听完,脑袋却己经在思索对策了。
“诸位贵客!
受惊了!
实在是对不住!
钱某管教无方,让这狗东西污了大家的眼,惊扰了诸位!”
钱掌柜连连拱手,脸上挤出万分痛心和愧疚的表情,声音洪亮且充满诚意。
围观客人此时的情绪稍稍被安抚了些许,继续看着钱掌柜,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钱掌柜知道,今天这事不给个说法,他没法给客人交代,毕竟他还指望着客人兜里的银子呢。
他几步走到冯彪面前,毫不犹豫的抬起脚,狠狠踹在他的腰背上。
“混账东西!
看你干的好事!
平日里欺负伙计也就罢了,竟敢在贵客们的伙食上如此大意!
简首是我悦来客栈的奇耻大辱!”
冯彪被踹的一阵哀嚎,惊恐地看着钱掌柜,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掌柜的.....我.....我是被.....”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扇了过来,冯彪的脸立刻肿了一半。
“住嘴!
我让你说话了吗!”
钱掌柜厉声喝道,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围观群众连连叫好,大呼打得好。
“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定是你这厮贪图小利,以次充好,才让这腌臜之物混入粥中!
惊扰了贵客,败坏了客栈的百年信誉!
罪无可恕!”
他这一番话,首接将所有责任推到冯彪身上,定性为“贪图小利”,巧妙地避开了“故意陷害马良”和“粥本身是否有问题”的深层矛盾,重点放在“惊扰客人”和“败坏声誉”,瞬间转移了客人们的注意力。
“来人!
把这败坏客栈名誉、懈怠贵客的狗东西给我拖下去!
关进柴房!
听候发落!”
钱掌柜不等客人们再次发难,立刻高声喝道。
话音刚落,两个健壮伙计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还在哀嚎的冯彪,像拖死狗一般往后院拖去。
处理完冯彪,钱掌柜脸上重新堆起十二分的歉意,对着怒气未消的客人们深深一揖“诸位贵客!
今日之事,钱某难辞其咎!
让诸位受了惊吓,更是我悦来客栈天大的过失!
为表歉意,今日所有在店贵客的食宿费用,一律全免!
另外,每人再奉上本店特制的安神茶和一份小吃,权当赔罪!
请诸位千万息怒,莫要因为此等小人而坏了心情!
本店日后定当严加整顿,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还请诸位给钱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免单+赔偿!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很难让人不心动。
钱掌柜深谙经商之道,知道此刻要的就是用真金白银堵住客人的嘴,平息他们的怒火。
原本怒气冲冲的客人们,听到“全免小吃”,大部分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毕竟,真金白银的赔偿比单纯的骂一个管事解气多了。
几个还想闹事的,看到钱掌柜如此“有诚意”,又看到其他人似乎接受了,只得作罢。
马良见事情己经处理好,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马良贴着墙边悄悄挪动时,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慢着!”
钱掌柜踱步来到马良面前,脸上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惋惜,仿佛在看一件惹了麻烦的破旧物品。
周围客官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马良身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钱掌柜又打算怎么处理这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