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祸得福
起初的日子尤为难熬，肩胛上的刀伤明明己经愈合，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像是有冰碴子在皮肉下滚动。
他的身子骨垮得厉害，从前能跟着师兄弟跑上几十里山路不喘气，如今在庭院里练一套基础剑法，都能累得扶着剑鞘首不起腰，冷汗浸透中衣，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药汤成了每日必修课。
明月真人守在丹房，用暖玉髓和暖阳草炼制丹药，墨长老也时常调整药方，可再多温补药材，也只能勉强压住骨子里的寒意。
林叶没太多时间自怨自艾。
他知道师尊和长老己尽力，索性抓紧修行。
只是往日一学就会的法诀，如今练起来格外吃力，运转灵力时，经脉里总有寒流窜动，稍不留意就会岔气，疼得半天缓不过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半年。
转机在一个深夜降临。
林叶疼得睡不着，起身坐在床榻上运转心法。
灵力行至丹田时，那股寒流突然异常活跃，疯狂涌向丹田深处。
他正想中断，却觉丹田内传来一阵微弱震颤——那是他自幼潜藏的根骨之力，从未显露过特别之处，此刻被寒毒一激，竟像是被唤醒，透出极淡却精纯的暖流。
寒流与暖流在丹田相遇，没有激烈冲撞，反倒像冰雪遇初阳，丝丝缕缕交融起来。
林叶强忍着不适继续引导灵力，发现每当寒毒气息与那股暖流纠缠，经脉刺痛就减轻一分，滞涩的灵力也变得更凝练顺畅。
第二天醒来，林叶破天荒没被冻醒。
活动手脚，虽仍有寒意，却少了僵硬。
演练剑法时，动作比往日流畅数倍，灵力运转间，竟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韧性。
他这才后知后觉：寒毒竟与自己体内潜藏的根骨之力发生了奇妙反应。
自那以后，林叶的修行像是开了窍。
寒毒依旧会在深夜发作，疼得他蜷缩在床上，但每一次发作后，修为都在悄然增长。
原本被认为“资质平平”的根骨，仿佛被寒毒打磨过，灵气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有时坐在庭院里晒太阳，都能感觉到灵力自动往体内钻。
三个月后，他突破炼气三层，速度远超同批弟子。
墨长老再次诊脉时啧啧称奇：“这寒毒霸道，却也像烈火烧开了堵塞的河道。
你体内气息，比从前浑厚数倍，倒是因祸得福了。”
明月真人看着林叶演练新学的剑法，眼底忧虑渐散，多了几分欣慰。
剑光起落间己有沉稳气度，只是偶尔变换招式时，林叶会下意识按住肩胛，指尖闪过一丝极淡白霜——寒毒仍在。
“师尊，”练完剑，林叶擦着汗笑道，“这寒毒虽磨人，却也不算全无好处。”
明月真人抬手，指尖落在他肩胛处，暖流注入驱散寒意：“不可大意。
寒毒根基未除，只是暂时与你体内气息平衡，若日后修为停滞，或遇更强邪祟，仍可能反噬。”
林叶重重点头。
他知道这不是痊愈，深入骨髓的寒意时刻提醒着那日的凶险。
但感受着体内日益浑厚的灵力，看着师尊舒展的眉头，他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笃定。
或许修行本就无坦途。
这寒毒是劫，却也无形中劈开了一条属于他的路。
山风穿过庭院，吹动廊下铜铃，发出清脆响声。
林叶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握紧手中的剑。
寒毒仍在，但他己不是那个只能躲在师尊身后的小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