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一本虐文，成了里面早死的炮灰女配。按照情节，我马上会被人推下高楼。为了活命，
我冲进雨幕，敲响了邻居的门。开门的是未来的大反派，此时他才五岁，浑身是伤，
正被亲生父亲虐待。我看着他那双充满惊恐和倔强的眼睛，心脏一抽。我把他护在身后，
对那个男人说：“这孩子，我要了。”1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也就是这本书里小反派的亲爹裴振宏，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嗤笑出声：“你要？你算个什么东西？”他眼神浑浊地上下打量着我，
目光里的轻蔑和淫邪几乎要化为实质，黏在我身上。我胃里一阵翻涌，强压下恶心，
将身后那只瘦小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孩子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却一声不吭。
“他是我儿子，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关你屁事？”裴振宏说着，又要伸手来抓孩子。
我侧身挡住，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他也是个人！不是你的出气筒！”“哟，
还跟我讲上大道理了？”裴振宏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他面目狰狞地朝我逼近，“臭娘们，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敢管我的闲事！”冰冷的雨水混着他口中的酒气扑面而来，我心脏狂跳，
脑子里飞速运转。我知道，跟这种烂人硬碰硬，我一个弱女子绝对占不到便宜。
书里的“我”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才被原书男女主误会，最后被推下高楼。但我现在不能退。
我身后，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他，
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裴振宏，你是不是忘了，你挪用公司公款去堵伯的事情，
还没人知道？”他的动作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我：“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书里写得明明白白。他不仅虐待亲子，还是个烂赌鬼，
最后因为挪用公款被抓，把小反派一个人丢下，才开启了他悲惨的一生。
我赌他现在只是心虚，还没到狗急跳墙的地步。我冷笑一声，继续加码：“我不光知道这个，
我还知道你欠了‘宏兴’那边多少钱。怎么，要不要我帮你算算，你这点工资，
得还到哪辈子？”裴振宏的脸彻底白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把孩子给我，我给你一笔钱，让你去还债。从此以后，你们父子俩，
一刀两断。”我把他拉到门外，压低声音，飞快地报出一个数字。那是我全部的积蓄，
是我上辈子辛辛苦苦攒下，准备买房的首付。裴振宏的眼睛瞬间亮了，
贪婪的光芒压倒了刚才的惊恐。他狐疑地看着我：“你有那么多钱？”“你别管我有没有。
”我从包里掏出银行卡，“要么拿钱滚蛋，要么我现在就报警，你自己选。”最终，
贪婪战胜了一切。裴振宏抢过我的银行卡，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松了口气，
转身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屋子。孩子还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我朝他伸出手，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跟我走，好不好？”他没有动，
只是用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看着我，充满了不信任和戒备。我蹲下身，
与他平视：“我叫林希。从今天起，我养你。”他依旧沉默。我叹了口气，收回手，
转身慢慢往外走。我知道，对于一个长期活在恐惧中的孩子，任何的触碰都可能是一种惊吓。
我只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他跟了上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只小心翼翼试探着靠近火源的流浪小猫。我的心，在那一刻，
软得一塌糊涂。回到我那个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打开所有的灯，
屋子里瞬间被温暖的橘色光芒填满。我找出医药箱，想帮他处理伤口，
他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别怕，只是上点药，不然会发炎的。
”我把棉签和碘伏放在他面前，柔声说。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青紫交加的伤痕，
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了胳膊。伤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新伤旧伤叠在一起，
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我的手有些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疼得浑身一颤，却死死咬着嘴唇，
一声不吭。我眼眶发酸，加快了动作。处理完伤口，我给他找了身干净的旧T恤换上，
又去厨房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他坐在小餐桌前，看着那碗面，小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却没有动筷子。“吃吧，吃完了才有力气长高。”我把筷子塞到他手里。他似乎饿了很久，
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滚烫的面条仿佛都没有知觉。
看着他那个小小的、单薄的背影，我突然觉得，穿进这本书里，
或许也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情。晚上，我把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了他，
自己抱了床被子准备睡沙发。他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小声地，
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你……不走吗？”我铺被子的手一顿，笑着看他：“不走。
我说了，从今天起，我养你。”他似乎还是不信，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索性也不铺了，就坐在沙发上陪着他。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动了，慢慢地走回床边，
躺了上去，却依旧睁着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知道，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
我轻声说：“睡吧，我就在这里。晚安。”然后，我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像被砂纸磨过一样。他说：“我叫……裴煜。”2接下来的日子，
我和裴煜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依旧沉默寡言，但不再像最初那样，浑身长满了刺。
他会默默地帮我把垃圾袋提到门口，会在我看电视的时候悄悄递过来一杯水，
会在我深夜赶稿疲惫时，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我。
我用裴振宏给的“抚养权转让协议”其实就是一张他画押的欠条，
去派出所更改了裴煜的监护人信息。过程很曲折，
但我拿出了裴振宏家暴的录音和裴煜的伤情报告，再加上我那个片区的民警人还不错，
最后总算是办妥了临时监护。为了养活我们俩，我辞掉了原主那份毫无前途的前台工作，
凭借上辈子做设计师的经验，在网上接一些散单。虽然辛苦，但收入还算稳定。
我给裴煜买了新衣服，带他去剪了头发。当理发师将他那长得遮住眼睛的刘海剪掉后，
我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全貌。那是一张精致得不像话的小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苍白瘦削，
但已经能看出未来那个颠倒众生的反派大BOSS的影子。只是现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
还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警惕。我开始尝试着教他一些东西。我发现他聪明得惊人，
几乎是过目不忘。从简单的拼音到复杂的数学题，他都学得飞快。这天，
我接了一个比较急的设计单，熬到半夜才做完。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书房出来时，
却发现裴煜还没睡，他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本我刚买给他的儿童读物，
正在借着从我书房门缝里透出的光，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看到我出来，他明显有些紧张，
小手把书往身后藏了藏。我心里一酸，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还不睡？”他低下头，
小声说：“等你。”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又酸又软。这两个字，
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抚慰我一身的疲惫。“我做完了，我们一起睡吧。”我说。
他点了点头，从板凳上滑下来，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回到卧室，我刚躺下，
他就从床的另一边滚了过来，小小的身体紧紧挨着我，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点距离。
黑暗中，我能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裴煜，”我轻声问，“你……害怕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嗯”了一声。“怕什么？
”“怕你……也会走。”我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的位置，
轻轻拍着他的背：“不会的。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长大，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他没有再说话，但原本僵硬的身体，却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没过多久，
裴振宏又找上门来了。他显然是把钱都赌光了，又想来我这里敲一笔。他堵在我家门口，
满嘴污言秽语，说我是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要把裴煜抢回去。邻居们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指指点点。我把裴煜护在身后，冷静地看着他：“裴振宏，我警告你，你再敢胡说八道，
我就报警了。”“报警？你报啊！”他有恃无恐地大笑，“我是他亲爹！
警察来了也得向着我！”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我身后的裴煜，突然冲了出来。
他冲到裴振宏面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裴振宏的手臂上。裴振宏吃痛，
惨叫一声，想也没想就一巴掌甩了过去。我瞳孔一缩，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将裴煜紧紧护在怀里。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的背上，火辣辣地疼。“你这个畜生！
”我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裴振宏气急败坏，还要再动手。“住手！
”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我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很高，面容英俊，气质矜贵，只是那双眼睛，
冷得像冰。我认得他。霍司衍，这本书的男主角，一个无往不胜的金牌律师。
他怎么会在这里？3霍司衍的出现，像是一道利剑，瞬间劈开了混乱的局面。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裴振宏一眼，那人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半。
“聚众闹事，恐吓威胁，蓄意伤人，”霍司衍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目光转向我，
“这位女士，需要我帮你报警吗？”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怀里的裴煜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小声说：“不要……”他怕警察，
更怕所谓的“程序”，会把他从我身边带走，送回那个地狱，或者送去一个陌生的孤儿院。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抬头对霍司衍说：“谢谢你，霍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
我们会自己处理。”我不想和男女主有任何牵扯。在书里，他们就是正义的化身，
而我和裴煜，一个是早死的炮灰，一个是未来的反派，天生就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霍司衍似乎有些意外我会拒绝，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地看着我。“你认识我？
”“霍大律师声名在外，想不认识都难。”我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裴振宏见状，
以为找到了靠山，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对霍司衍哭诉道：“律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个女人，她拐走了我儿子，还霸占我的家产！”我简直要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笑了。
霍司衍的目光在我、裴煜和裴振宏之间来回扫视，最终，
落在了裴煜那张倔强又苍白的小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是吗？”他看向裴振宏，语气意味不明，“既然如此，
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亲子鉴定，监护权官司，还有你刚才的伤人行为，我们一件一件来。
”裴振宏一听要打官司，脸都绿了。他这种烂人，最怕的就是见光。他悻悻地瞪了我一眼，
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灰溜溜地跑了。一场闹剧，总算收场。我对霍司衍点了点头，
算是道谢：“今天多亏了你，改天我请你吃饭。”“不必了。
”他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样子，“我只是路过。不过林小姐，我劝你一句，有些麻烦，
不是你能轻易沾染的。”他的话意有所指，显然是把我当成了那种另有所图的女人。
我懒得解释，抱着裴煜转身就走。回到家，我检查了一下裴煜的身体，还好他没受伤。
只是我的后背，已经青了一大块。我找出药油，想自己上药，却怎么也够不着。
裴煜默默地从我手里拿过药油瓶，踩上一个小板凳，用他那冰凉的小手，
笨拙地帮我揉着背上的淤青。“疼吗？”他小声问。“不疼。”我笑着说，“一点都不疼。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背上。我转过头，
看到他哭了。没有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哭。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我慌忙把他抱进怀里。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你今天很勇敢，知道吗？
你保护了我。”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从那天起，
裴煜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开始主动跟我说话，会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我们一起去超市，他会踮着脚帮我拿下层的酱油；我们一起看动画片，
他会因为搞笑的情节笑得前仰后合；我们一起去公园，
他会献宝似的把捡到的漂亮叶子送给我。我给他报了一个学前班，
他很快就成了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因为他不仅长得好看，还懂得特别多。
看着他一天天变得开朗、自信，我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是，
我总有一种预感，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因为这本书的女主角，姜雪柔，也快要出场了。
在原书里，她就是在这个阶段，以志愿者的身份出现在裴煜所在的社区，用她的善良和温暖，
成为了小反派心中唯一的光。尽管那道光，最后并没能阻止他坠入深渊。
4.姜雪柔果然出现了。她就像书里描写的那样，温柔、善良，浑身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