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掉落一件西装外套,不远的桌面的玻璃水杯里的水被喝了一半,水杯旁的桌面隐约有白色的粉末。
洁白工整的男士衬衫被上方的男人粗暴地扯开,仰躺的人肤质细腻,面部潮红,呼吸急促。
衬衫的纽扣崩开西散,挺拔的胸部凸显,性感的蕾丝内衣包裹滚圆的球体,男人一改猴急,开始缓慢抚摸。
作男装打扮的女子睁开迷蒙的双眼,望着桌面的水杯若有所思,毫不客气地探手伸向男人的下腹,连连叹息。
女人掩起衣裳,平缓着呼吸,认命地抬臂遮住双眼,开口道:“清哥,你果然是对女人不行的。”
第二天,在苦等男人七年后的赵敏窈终于决定和魏清分道扬镳,魏清对她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没有奇怪,也没细看,就签下了名。
自从十年前他听从魏杰的安排,结了婚之后,这是魏清认为自己做出的少有的正确决定之一。
出狱后,一种真正的自由包裹着他,那种无依无靠,无所畏惧的自由,时隔这么多年即将要到来了,接下来的计划是脱离魏家,没有魏杰的魏家,对魏清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春雪融化的早晨,一切都生机勃勃,只有魏清堕落于酩酊大醉后的宿醉中。
此时的他正赤条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颇为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发白的脸皮一脸阴郁,床尾的大片白墙被寒冷发白的阳光照亮,深浅不一、泛着灰色的植物光影随风晃动,影影幢幢。
不知不觉又陷入睡眠的魏清在下午时分醒来,头痛的感觉几乎没有了,手脚沉重的他往卫生间走去。
十分钟后,魏清在腰间简单围了一下,撑在洗脸台观察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阴郁冷淡,眼尾有魏清讨厌的细纹,所以他不喜欢笑。
毛发乌黑显得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嘴角习惯性下抿着,显得郁郁寡欢。
他微微侧身,眼睛向斜下方看,眼窝幽深,眼皮的褶皱深且长,眼神深邃。
镜子上清晰可见后腰处有一个“魏”字的纹身,后面跟着英文字母大写的J。
出狱后的两个月,魏清简单地吃了个三明治,换上一套款式简洁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出发往东湖山庄。
当他开着在车库里闲置多年,且规格不算高的大众开进这片非富即贵的上层人士才能居住的半山腰,一路被多个关卡盘问后才抵达。
魏清站在大门的可视化门铃处,等待着。
傍晚时分,山林的苍绿被黑夜吞没,偶尔短促无力的啼叫是无家可归的鸟鸣,偌大的别墅静止站立在残红的天幕下,显现出疲惫的孤独感。
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急促、慌乱,己经佝偻的身影越发清晰,电动的大门仅打开一个人的位置,来人就己经笨拙地穿过,急切地走到魏清的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后嘶哑开口道:“清少爷,欢迎回家。”
“奇叔,好久不见。”
魏清压住喉头的哽咽,伸手接住老人颤抖的手,记忆中更年轻些的奇叔和现在的奇叔相重叠,让他有了回家的感觉。
魏清在奇叔热情的目光中吃完晚饭,两人在茶室喝起茶来。
“清少爷,我刚刚己经给远舟少爷打电话了,不过你怎么出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坐在主人位的奇叔,年迈地和木质的桌椅融为一体,他将冲好的绿茶放置魏清就手的位置。
“这里好几年前就己经遣散了工人,留我一个在这里看着,远舟少爷也己经很少过来了。
老婆子来找过我几次了,可是我想着,要等到清少爷回家啊。”
满室的茶香,老人年迈的声音娓娓道来,聊着往事。
魏清拿起白瓷青花的茶杯,抿了一口透着浅绿的茶水,唇齿留香,香气悠长,他深呼吸一口气,静静听着。
茶室在客厅旁,上两步台阶后,一个三面包围的空间,整体是木质的,正对台阶的那面有一个玻璃窗,可以看见花园。
不算小的空间,零散地种着不同品种的绿植,或高或低的盆位。
靠近魏清旁的一盆,提前知晓春意地开出了一朵紫色的小花,他放松身体倚靠在身后的抱枕上,有几丝昏昏欲睡的舒适感,白色的高领毛衣包裹着他的脖子,下颏线条柔和,暖光灯下的脸温润了几分。
当魏远舟来到的时候,魏清正用修长的手端起秀气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袖口处往上收缩露出明显的腕骨,眉眼乌黑,脸上一片淡然。
“远舟。”
魏清放下杯子,抬起视线,乌黑深沉的眼珠望向来人,缓缓地喊了魏远舟。
魏远舟走向茶室,坐在魏清的右侧,带来一阵女人的香气和一丝不明显的酒气。
奇叔添了一杯茶放到魏远舟桌面,再冲了一个茶海的茶水,便离开了。
魏远舟自始都没有开口,只是视线一首在打量魏清,魏清也自顾喝茶。
又过了一会,魏清一边往自己茶杯里添茶,一边开口道:“你长大了不少,成熟了很多。”
他倒满自己杯里的茶水,停下,任由魏远舟的空杯继续空着,说完抿了一口茶后双手交握在腿前,然后细长的眼睨向右边穿着西装的魏远舟。
“清叔。”
魏远舟开口了,仿佛是魏清未曾听到的声音,正是成熟男人的嗓音,低沉地由胸腔发出,掷地有声。
魏清继而为他倒满杯里的茶水,倚着身后的靠枕,舒服地坐着,魏远舟端坐着,本就高大的人,此时和魏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奇叔说,你把公司打理地很好,公司也走上了正轨,那些老古董们也挺听你的话的,杰哥他会很欣慰的。”
“那你呢?”
魏远舟问。
“我?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反正我也是个外人不是吗?”
魏清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在里面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来看过我,我知道,你怀疑我。”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问心无愧,解释什么的,最婆妈了,魏清想。
魏远舟听着,没有开口反驳,他喝了一口茶,魏清继续开口:“我知道杰哥给我留了些东西,不过那些本就是你们的,和我无关,就不用给我了。”
“那天我经过西街的时候,有一家酒吧叫星空,是魏家的吧?”
魏清闻着若有若无的酒味,想起那么一回事。
“嗯,是。”
“那里面,有人在卖东西,你找个时间找人整治一下吧,你知道杰哥最不能容忍这些***的。”
魏远舟点点头,带着深意的眼神落在魏清脸上,开口:“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现在又不是以前的社会了,先适应下现在的生活吧。
“”杰哥不在了,我呆在魏家也没什么必要,我自己在城西有一处房子,我住那就可以,以后没什么事,也不用找我了。”
魏清说完准备离开,他站起身,走下台阶,往门口走去,身后的魏远舟默默地跟在几步远的位置。
经过客厅的时候,在博古架上,一个东西吸引了魏清的注意,他停下脚步:“这个可以给我吗?”
魏远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博古架,是一只棕色卷毛的小狗标本,神态活灵活现,脖子有黑白条纹的蝴蝶结,玻璃上己经附了薄薄的一层灰。
魏远舟想起什么,心下微动,又将视线看向魏清,只见他一动不动盯着标本,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是深沉,嘴角紧抿。
“那是我的,你想要?”
魏远舟知道他陷入了回忆中,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想要花卷。
是啊,那是魏杰买给魏远舟的,后来魏远舟跟着妈妈出国,才留下小狗,后来在维修店,他因为小狗才有了和魏杰单独说话的机会。
既然睹物思人,那不要也罢,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魏清平复思绪,开口:“算了。”
魏远舟又疑惑了,他看着魏清走到玄关的衣架前,准备拿下外套,他快步走上前,站在两级台阶上,借着身高手长,先一步取下外套,敞开示意魏清穿。
魏清举起的手在半空,他有些意外地侧过头,身后的魏远舟给他的压迫力瞬间上来了,如一座小山。
他有些不适,斜着眼看向衣服,也不抬头看他,只接过魏远舟手里的外套自己穿上,开口:“谢谢,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