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妈的催款单又来了。主治医生在电话里说得很委婉，再不续上费用，就只能停掉进口药。
他没说后果，但我知道，那等于放弃治疗。我一个月薪三千的社畜，
对着那张六位数的缴费单，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就在我准备去借高利贷时，
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对方的声音很职业，也很冰冷，开门见山。“江辰先生，
这里有一份工作，月薪三十万，预付一年。唯一的条件是，您需要签一份绝对保密的协议。
”我以为是诈骗，下意识就要挂断。“您母亲在第一人民医院的治疗费用，
我们也可以一并结清，作为签约的诚意金。”对面这句话，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灭了我所有的理智。他们知道我妈，知道我缺钱，知道我的一切。这不是诈骗，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阳谋”。我没得选。见面的地点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写字楼顶层。
接待我的是一个叫林薇的女人，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戴着金丝眼镜，眼神比她的声音还冷。
她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她将一份厚厚的合同推到我面前，惜字如金：“看一下，
没问题就签。”我翻开合同，里面的条款苛刻得近乎变态。甲方信息完全保密，
我将服务一位匿名的“客户”。工作内容很简单：每晚九点到次日七点，待在指定地点，
为客户“供暖”。合同上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三大禁令：禁止主动与客户交流，
禁止与客户发生任何身体接触，禁止对客户产生工作以外的任何情感。
最下面还有一条补充说明：我的身体必须绝对健康，
因为客户需要的是纯粹的、生理上的“热源”。我捏着笔，感觉自己不是在签合同，
是在卖身。可我妈的脸，和那张催款单，在我脑子里来回转。我深吸一口气，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薇似乎对我的干脆很满意，她当场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不到一分钟，
我的手机就收到了银行短信，一笔足以支付我妈所有治疗费用的巨款，到账了。紧接着，
她又给了我一张门禁卡和一把钥匙。“今晚九点，准时到这个地址。记住，除了你的身体，
别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尤其是你的好奇心。”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拿着卡和钥匙走出那栋大楼，感觉像做了场梦。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晚上八点半，我按照地址，来到了一处顶级的江景公寓。这里的安保严密到令人发指，
我刷了三次卡，才坐上那部需要密码的专属电梯。打开公寓的门，
奢华的装修风格几乎闪瞎我的眼。但我没心情欣赏，心里只有忐忑。
我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客户”。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还是个身体有怪病的富婆？合同上对客户的性别都只字未提。我按照林薇的吩咐，
仔细地洗了个澡，换上衣帽间里准备好的真丝睡衣，然后躺在主卧那张大得夸张的床上，
等待我的“雇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九点整，
门口传来轻微的刷卡声。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步步走向床边。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冷的香水味，很好闻，但闻着就让人觉得冷。直到她脱掉风衣，
换上睡裙，躺在了我身边，我才看清了她的脸。那一瞬间，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居然是她——冷嫣。那个常年霸占财经杂志封面，被称为“商界冰山女王”的传奇女人。
我们这种普通人，只在电视和网络上见过她。她本人比照片上更美，也更冷。
五官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寒气。我僵在原地，
一动也不敢动。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僵硬，侧过头，那双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眸子，
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我。“记住你的本分。”她的声音，比林薇还要冷上三分。
2我从没想过，我和冷嫣这种云端上的人，会有这样荒唐的交集。她就躺在我身边，
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这是合同规定的“安全距离”。
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也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气。
没错，就是寒气。明明是初秋，天气还算不上冷，可自从她躺下后，
我感觉整个被窝的温度都在直线下降。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身体蜷缩着，
偶尔还会发出细微的牙齿打颤声。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为什么是她？她这样的人，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怎么会需要花钱雇人来“暖床”？这听起来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可身边那股越来越明显的寒意，又真实得让我头皮发麻。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心里默念着那份合同上的三大禁令，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热水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我悄悄睁开一条缝，发现冷嫣的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唇也有些发白。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像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阿御……”一个模糊的名字，
从她苍白的唇间逸出。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脆弱。我愣住了。
阿御？是谁？是她的爱人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赶紧掐断。好奇心，
是这份工作最大的禁忌。我闭上眼，继续装睡。可那股寒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开始丝丝缕缕地往我这边渗透。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睡在旁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块千年寒冰。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的体质其实一直异于常人，从小到大，
手脚都是暖烘烘的，冬天都很少穿秋裤。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被选中的原因吧。可现在，
我那引以为傲的“热源”体质，在冷嫣的寒气面前，竟然有点不够用了。
我只能默默运了口气，调动全身的热量，努力维持着我们这一小片空间的温度。后半夜，
冷嫣的状况似乎更糟了。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体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我甚至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极度痛苦的呜咽。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虽然合同规定了不准触碰，但眼看着她这么难受，我实在有点于心不忍。
理智和本能在我脑子里疯狂打架。最终，我还是没忍住，悄悄地、一点一点地，
把自己的被子往她那边推过去了一点。我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用这种方式，
希望能给她多带去一点温暖。就在我的被子边缘快要碰到她的后背时，她突然一个翻身，
面朝向我。我吓得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带着冰凉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她的身体，
在离我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那双冰冷的眸子，
正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发现了吗？
她会不会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按照合同，如果我违规，不仅拿不到钱，
可能还要承担天价的违约金。一想到我妈，我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时间仿佛静止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她……睡着了？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也许是我的热量起了作用，后半夜，她睡得安稳了许多，没有再发抖，也没有再说梦话。
而我，却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上七点，生物钟准时响起。我睁开眼，
发现冷嫣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穿衣服。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给她那完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王模样，仿佛昨晚那个脆弱痛苦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说一句话，穿好衣服后，就径直走出了卧室。我松了口气，
从床上坐起来。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这边的床单上，有一小块湿痕。不是水，
摸上去有些黏腻。我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愣住了，
再去看冷嫣刚刚躺过的位置，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血……是我的？
我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却没发现任何伤口。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冷嫣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出来。”依旧是那副命令的口吻，冰冷，不容置喙。
我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走了出去。3客厅里，冷嫣已经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
正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阳光照在她身上，
却丝毫融化不了她那股与生俱来的冰冷气质。“坐。”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对面的位置。
我忐忑地坐下，心里盘算着她是不是要追究我昨晚“越界”的行为。“昨晚的事，
”她放下咖啡杯，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下不为例。”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
她还是发现了。“我……”我刚想解释，她却抬手打断了我。“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记住，我买的只是你的体温，不是你的同情心。”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收起你那廉价的善意，做好你的本分，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是啊，在她眼里，我可能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工具。我的关心，在她看来，
或许是一种冒犯。“对不起。”我低下头，闷声道歉。她似乎没兴趣再跟我多说，站起身，
拿起沙发上的风衣，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
“冰箱里有食材，一日三餐自己解决。在我回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说完，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偌大的公寓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桌上她没喝完的咖啡，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是我占了便宜，拿着天价的薪水，
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一丝轻松，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接下来的几天，
我和冷嫣的相处模式，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她每天早出晚归，我们几乎见不到面。
就算偶尔在公寓里碰到，她也完全当我是空气。而我，
则恪尽职守地扮演着一个“人形热水袋”的角色。每晚准时上床，保持安全距离，
努力发光发热。我再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每当深夜里听到她压抑的痛苦呻吟时，
我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揪紧。我发现，她的“寒症”，似乎和天气有关。天气越冷，
她发作得就越厉害。这天晚上，天气预报说有冷空气过境，气温骤降了十几度。果不其然，
冷嫣回来的时候，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那一晚，她几乎整夜都在发抖，
蜷缩在床的另一边，像一只快要被冻僵的幼兽，看得我心里直发酸。我再次动了恻隐之心。
但这次，我学聪明了。我不能去触碰她，但我可以想别的办法。第二天，等冷嫣出门后，
我去了厨房。冰箱里的食材很齐全，而且都很新鲜，看来是每天都有人送过来。
我找到几块生姜，切成片，又找了些红糖，一起放进锅里，熬了一锅浓浓的姜茶。
我妈以前体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我经常给她熬这个喝，效果很好。
我不知道对冷嫣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我把熬好的姜茶倒进保温杯里，
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旁边还贴了张便签，上面只写了两个字：“驱寒。”我没署名，
也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做的。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看到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做完这一切，
我就回了房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回来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像上次一样，
嘲讽我多管闲事？晚上，冷嫣很晚才回来。我躺在床上装睡，耳朵却竖得老高，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换鞋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我的心，
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是不是看到那杯姜茶了？她会喝吗？还是会直接倒掉？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喝水声。我的心，猛地一跳。她喝了？那一瞬间，
一种莫名的情绪，像电流一样，从我心底窜过。那一晚，冷嫣睡得格外安稳。
是我陪着她的这些天里，最安稳的一晚。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我走到客厅，看到茶几上的保温杯，是空的。旁边我贴的便签，也不见了。桌上，
却多了一盒包装精美的……润喉糖。旁边，同样有一张便签，
是那种打印出来的、毫无感情的字体。上面也只有两个字：“安分。”我看着那盒润喉糖，
又看了看那张便签，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真是……明明是关心，
却非要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是怕我多想？还是她自己不习惯对人示好？
我拿起一颗润喉糖放进嘴里，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里化开。很甜。从那天起，
我每天都会为她准备一杯姜茶。而她，也总会在第二天早上，留下一件看似毫不相干，
却又带着点微妙关心的小东西。有时是一管护手霜，有时是一副防噪音耳塞，
有时甚至是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我看着那本书，彻底无语了。她这是在提醒我，
要我演得真一点吗？我们之间，依旧没有任何交流。但我和她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
正在悄悄地改变。这种微妙的平衡，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被彻底打破。4那天是个周末，
我难得没有待在公寓，请了假回医院看我妈。我妈恢复得很好，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强。
看到她，我心里那点因为“卖身”而产生的憋屈，也就烟消云散了。钱，有时候真的能买命。
从医院出来，我接到了林薇的电话。她的语气有些焦急，让我立刻去“金鼎”会所，
给冷嫣送一套备用的礼服。“金鼎”是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没有会员卡，连门都进不去。
我赶到的时候，林薇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她把一个礼服盒子和一张房卡塞给我，
嘱咐道：“冷总在三楼的宴会厅，你直接去后台的休息室找她就行。记住，
把东西给她就马上离开，不要逗留。”我点点头，拿着东西就进去了。会所里金碧辉煌，
来往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社会名流。我这一身地摊货，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我低着头，
目不斜视地往电梯走，生怕被人看出我的窘迫。就在我快要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一个声音，
突然从旁边传来。“哟，这不是江辰吗？”我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一个穿着高定西装，
长相英俊，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邪气的男人，正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沈哲。
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上学的时候，他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家里有钱有势，仗着自己那张脸，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同学。而我，
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最不起眼的一个。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我们曾经追过同一个女孩。当然，
结局是我惨败。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好久不见。”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只想赶紧离开。他却不依不饶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语气充满了优越感，“怎么，傍上富婆了？”我攥紧了手里的礼服盒子，
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不关你事。”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他却一步拦在我面前，目光落在了我手里的盒子上。“给谁送东西？让我猜猜，”他凑近我，
压低声音，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道，“是不是给冷嫣，冷大总裁？”我心里咯噔一下，
瞳孔猛地一缩。他怎么会知道？“看来我猜对了。”他看着我的反应，笑得更加得意了，
“你知不知道，我追了她多久？她连正眼都未曾瞧过我。没想到啊，她的品味这么独特，
竟然喜欢你这种……货色。”他话里的侮辱意味，让我瞬间火冒三丈。“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生气了？”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欠揍，“别急啊，
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知道冷嫣为什么浑身冰冷，像个活死人吗？”我的心，猛地一揪。
关于冷嫣的病，我一直很好奇，但却无从得知。“因为她有病，一种治不好的怪病。
”沈哲的声音充满了恶意，“她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爱。她只配，像个怪物一样，
孤独终老。”“你闭嘴！”我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或许是因为，他侮辱了那个每晚都在痛苦中煎熬，却依然倔强地支撑着整个商业帝国的女人。
在我的心里，她不是怪物。“怎么？心疼了？”沈哲脸上的笑容，终于冷了下来，“江辰，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她是我看上的猎物，你这种蝼蚁，不配碰。”说完，他故意用肩膀，
狠狠地撞了我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宴会厅。我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我看着手里的礼服盒子，又看了看宴会厅的方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哲今天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他刚才那番话，充满了对冷嫣的占有欲和恶意。
他想干什么？我不敢再耽搁，赶紧拿着礼服，快步走向后台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门虚掩着，
我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执声。一个是冷嫣那清冷的声音，另一个，
赫然就是沈哲！“冷嫣，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沈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滚。
”冷嫣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个字，却充满了力量。“好，很好。
”沈哲似乎被激怒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冰山，能装到什么时候！”话音刚落，
我就听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冷嫣一声压抑的痛呼！我的心，
瞬间提到了嗓子眼！5我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
让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沈哲正抓着冷嫣的手腕，将她死死地压在化妆台前。
地上是摔碎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也溅湿了冷嫣白色礼服的裙摆。
而他的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杯……不，是一桶冰块。他竟然想把一整桶冰块，
浇到冷嫣身上！他知道冷嫣的病，他这是想毁了她！“住手！”我大吼一声，
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一把将沈哲推开。沈哲没料到我敢动手，一个踉跄，
手里的冰桶也掉在了地上，冰块撒了一地。“江辰？”他稳住身形，看到是我，
眼神里先是惊讶，随即变成了狠戾，“你他妈找死！”说着，他挥起拳头就朝我脸上砸来。
我侧身躲过，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反拧，将他制住。我虽然穷，
但从小到大为了不受欺负，也练过几下子。对付沈哲这种被酒色掏空了的富二代，绰绰有余。
“你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沈哲疼得龇牙咧嘴，还在那叫嚣。我没理他，
转头去看冷嫣。她的情况很不好。刚才那一杯酒，虽然没全泼到身上，但光是溅上去的那些，
已经足够诱发她的寒症了。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嘴唇也开始发紫，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冷嫣！”我急了，也顾不上沈哲，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
披在她身上。我的外套，根本挡不住那股从她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她的身体，
冷得像一块冰。“滚出去！”她看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被外人看到脆弱一面的屈辱和愤怒。我知道，
她不想让我看到她这副样子。“冷总！”就在这时，林薇带着几个保安冲了进来。
她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瞬间变了。“把沈公子‘请’出去。”林薇果断地对保安下了命令。
“你们敢！”沈哲还在挣扎。但保安可不管他是谁，几个人架着他，就把他拖了出去。
休息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冷总，您怎么样？”林薇快步走到冷嫣身边，
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冷嫣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药呢？”林薇急得快哭了。“没……没用……”冷嫣的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
她这种情况，普通的药物根本控制不住。唯一能缓解她痛苦的，只有持续的热源。也就是我。
可是，这里是公共场合，林薇还在。我不能暴露我们的关系。“林助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送她去医院，或者……回家。
”现在只有回到那个绝对私密、绝对温暖的公寓，她才有可能缓过来。林薇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复杂。她当然知道回家是最好的选择。“我来安排。”她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看着冷嫣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我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除了这副还算温热的身体，
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痛苦吞噬。就在这时，冷嫣的目光，
突然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双因为痛苦而有些涣散的眸子里，竟然带着一丝……祈求？
我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这双眼睛里，看到除了冰冷、戒备、愤怒之外的情绪。
紧接着，她的手，从我的外套里伸了出来，颤抖着，伸向我。她的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掉在了地毯上。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个刚刚拨出去的号码。那个号码，我很熟悉。
是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的首席特助面前，她第一次失态地、用颤抖的手，
拨通了我的电话。虽然，电话并没有接通。但我看懂了她的意思。她在向我求救。
她抛下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伪装，用这种方式，向我这个她花钱买来的“工具”，
发出了求救信号。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也顾不上林薇还在场，
我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冷得像一块冰，
冻得我手臂都有些发麻。“去地下车库。”我对林薇说。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惊讶，
竟然如此镇定。林薇愣了一下，但看到冷嫣在我怀里，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剧烈的颤抖，
只是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无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她眼里的惊讶，变成了了然。“好。
”她没有多问，立刻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路疾驰，回到了那间公寓。我抱着她，
几乎是踹开的门。我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可没用。那股寒气，
像是跗骨之蛆，根本无法驱散。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江辰……”她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好冷……”6“我好冷……”冷嫣这句带着哭腔的呢喃，像一把锤子，
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再也顾不上那份狗屁合同了。去他妈的三大禁令！
我迅速脱掉外套，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然后伸出手臂，将她那冰冷得像冰雕一样的身体，
紧紧地、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在她身体接触到我皮肤的那一刹那，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冷了。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我的胸口，
像是贴上了一大块从冰库里刚拿出来的冻肉，寒气顺着我的皮肤，疯狂地往我骨头缝里钻。
我甚至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僵了。冷嫣在我怀里，还在不停地发抖。她的本能，
驱使着她疯狂地汲取着我身上的热量。她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往我怀里钻。她的脸，埋在我的胸口。她的手，
紧紧地抓着我后背的衣服。我能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从她眼角滑落，
浸湿了我胸口的睡衣。她在哭。那个在外人面前，永远高高在上、坚不可摧的冰山女王，
此刻，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揉搓着。
又酸，又胀，又疼。我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我低下头，
把下巴抵在她冰凉的发顶上，用我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地，去捂热她快要冻僵的身体。
“别怕，我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她此刻的脆弱，
让我生出了前所未有的保护欲。我不再是那个拿钱办事的“工具”，我只想，让她暖和一点，
再暖和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我的身体，
都快被她吸干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虚脱，
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怀里的人，体温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她不再发抖，
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她睡着了。我低头看着她。睡着的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冰冷。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鹿，看得人心都快化了。我忍不住，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拂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我的指尖，在触碰到她皮肤的时候，
微微一颤。很光滑，也很凉。我这才发现，我们的姿势，有多暧昧。她整个人，
都缩在我的怀里。我们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我甚至能闻到，
她呼吸间，那股清冽的香气。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我活了二十多年，
从没跟一个女孩，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而这个女孩，还是冷嫣。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我有些尴尬，想把手臂抽出来。可我刚一动，她就像是受了惊一样，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抓着我衣服的手，也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别走。
”我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我看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
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满的心疼。7我在一种极度煎熬，
又带着点微妙窃喜的情绪中，度过了后半夜。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怀里的动静惊醒的。
我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眸子。是冷嫣。她醒了。她正以一种极其屈辱，
又带着三分审视、七分杀气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以及，我那只还搂在她腰上的胳膊。
“呃……”我大脑当机了三秒，然后像触电一样，闪电般地收回了手，并且以最快的速度，
和她拉开了八丈远的距离，恨不得直接滚到床下去。“那个……冷总，早上好。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我现在跑路，还来不来得及。昨晚，
我是不是应该在她睡着之后，就自觉地滚到沙发上去的？我这算不算，严重违约？
冷嫣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仿佛我身上有什么病毒一样。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冰冷。或者说，
比平时更冷。空气，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昨晚的事，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子雨后的寒意，“是你自作主张，
还是林薇让你这么做的？”我愣了一下。她这是……在怀疑我趁人之危？一股无名的火气，
夹杂着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是我自作主张。”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你可以随时解约。三百六十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说完，
我自己都愣住了。我疯了吗？我哪有能力去还那三百六十万？我妈的后续治疗还需要钱。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也许是，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江辰，是个会为了钱，
连尊严和底线都不要的人。冷嫣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重新开口，声音缓和了一些。
“合同继续。但是，下不为例。”我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有些失落。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还有，”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昨晚，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谢谢”。说完，她就进了浴室。我坐在床上，
看着浴室那扇紧闭的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女人，就像一个谜。你永远不知道，
她那座冰山下面，到底藏着什么。那天之后，冷嫣对我，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改变。
她不再完全当我是空气。早上，她会等我一起吃完早餐再出门。虽然我们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晚上，她会默许我，把安全距离，从一拳，缩短到……半拳。但，也仅此而已。
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我，依旧是那个拿钱办事的暖床人。直到林薇再次找到我。
她把我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开门见山：“江辰先生，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关于什么？”我端起咖啡，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关于你和冷总。”林薇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比上次更加锐利，“你是不是忘了合同上的规定？”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嘴硬道。“是吗？”林薇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手机，
点开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是我抱着昏迷的冷嫣，从会所里走出来的场景。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拍得极其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亲密关系。“这张照片，
现在正在沈哲手里。”林薇的声音，冷了下来，“江辰，我不管你对冷总是怎么想的，
我必须提醒你，你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沈哲那种人，或许只能给冷总带来麻烦。
但你，可能会毁了她。”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冷总的过去，
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痛苦得多。”林薇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疲惫，
“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包裹成现在这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她的软肋，
你明白吗？”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
林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我是冷嫣的谁？我不过是她花钱雇来的一个工具。
我有什么资格，去心疼她，去保护她，甚至……去喜欢她？是的，我得承认，
我对那个外表冰冷，内心却脆弱得像个孩子的女人，动心了。可这份心动，
就像一根扎在喉咙里的刺，说不出口，也咽不下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抬起头，
看着林薇，声音有些沙哑。“希望如此。”林薇收起手机，站起身，“江辰，你是个好人。
但有时候，好人，更应该懂得放手。”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我一个人，在咖啡馆里，
坐了很久。直到咖啡凉透，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8和林薇谈过之后，
我刻意地，开始疏远冷嫣。早上，我会在她起床前就准备好早餐，然后自己躲回房间。晚上，
我会严格地遵守“一拳”的安全距离，甚至更远。我把自己，重新变回了那个没有感情，
没有思想的“人形热水袋”。冷嫣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公寓里的气氛，
比以前更加冰冷，更加压抑。有几次，我半夜醒来，都感觉她在黑暗中看着我。那目光，
复杂得让我不敢去深究。但我不敢再越界。林薇的话，像一道无形的墙，横在我们中间。
我怕，我真的会成为毁了她的那个人。我以为，只要我安分守己，等合约到期，拿钱走人，
这件事就能画上一个句号。但我没想到，麻烦，会主动找上门来。那天晚上，
冷嫣有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很晚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的手机，
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那头，
是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诡异声音。“江辰先生，想知道你老板的秘密吗？
”我心里一惊，睡意全无：“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很快就能看到一场好戏了。”对方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
已经无法接通。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了我。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冷嫣有关！
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想给林薇打电话。可我刚拿起手机，一个新闻弹窗，就跳了出来。
标题，触目惊心。《冰山女王私生活混乱，深夜幽会神秘男子，疑似被包养！》我点进去，
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新闻里，附着十几张高清照片。每一张，都是冷嫣深夜里，
走进我住的那栋破旧居民楼的场景！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把我那栋楼拍得像个贫民窟。
而冷嫣，一身高定，开着豪车，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照片里的她，
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身形，那气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新闻的撰稿人，
更是用尽了各种恶毒、下流的词汇，来描述这件事。说她表面上是高冷禁欲的女王，
私下里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说她包养的小白脸，就住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评论区，已经炸了。无数的谩骂和侮辱，像潮水一样，向冷嫣涌来。“我就说嘛，
哪有什么冰山，都是装出来的。”“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太恶心了。”“那个男的，
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我们的秘密，曝光了。
是谁干的？是沈哲！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他得不到冷嫣，就想用这种方式，毁了她！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
每天晚上，都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们不知道，她来我这里，不是为了什么肮脏的交易，
只是为了……活下去。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林薇。她的声音，
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慌乱。“江辰，你看到新闻了吗？”“看到了。”我的声音，
沙哑得不像话。“现在，马上，立刻，离开那间公寓！带上你所有的东西，走得越远越好！
”林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公司的公关团队已经在处理了，
我们会说那些照片是AI合成的。你绝对不能被记者找到，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合同依旧有效，剩下的钱，我会一次性打给你。
”林薇飞快地说道，“就当是我，是我们求你了，算我们欠你的，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走？他们想让我走？让我拿着钱，
消失得无影无踪，把冷嫣一个人，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是啊，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我消失了，只要媒体找不到我这个“男主角”，这件事，就有可能被压下去。
冷嫣的公司，冷嫣的声誉，或许就能保住。我应该走的。拿着那笔我这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