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林晚秋是被冻醒的。刺骨的寒意从身下的土炕往上钻,薄薄的棉被像层纸,
根本挡不住北方三月的冷风。她打了个哆嗦,刚想伸手扯被子,
胳膊却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里还剩小半块黑乎乎的窝窝头,
结着一层硬壳。“嘶……”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脑子里突然涌进的陌生记忆。现代写字楼里通宵改方案的疲惫还没消散,下一秒,
1976年北方红旗大队的画面就砸进了她的脑海:同名同姓的“林晚秋”,
刚嫁给村里的“村草”顾沉舟三天,就因为嫌顾家穷、顾沉舟闷,又被知青点的白若薇挑唆,
闹着要离婚,昨天还差点把顾家唯一的棉被点了,最后被顾沉舟拦下来,自己倒气哭了,
躺炕上闹绝食。“我……重生了?”林晚秋喃喃自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粗糙,
带着点冻红,和她现代那张常年熬夜、靠护肤品维持的脸完全不一样。她掀开被子坐起来,
环顾四周:土坯墙斑驳,糊着旧报纸,墙角堆着几个粮囤,屋顶挂着一串干辣椒和玉米,
唯一的家具是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
这就是她现在的家,顾沉舟的家。记忆里,原主对顾沉舟的印象极差:家里穷得叮当响,
爹死得早,娘身体不好,下面还有个在读小学的妹妹顾晓梅;顾沉舟自己话少,
每天除了上工就是回家,像个闷葫芦,一点都不如知青白若薇嘴里“城里来的文化人”有趣。
可林晚秋翻遍记忆,却没找到顾沉舟对原主不好的地方——新婚第二天,
他就把队里分的白面馒头偷偷塞给原主;原主闹绝食,他没发火,
只是默默去厨房煮了玉米糊糊,端到炕边,被原主打翻了也没说什么。“真是个傻姑娘。
”林晚秋叹了口气,原主被白若薇当枪使都不知道。
白若薇分明是看中了顾沉舟的相貌和踏实,才故意挑唆原主离婚,自己好趁虚而入。正想着,
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放下农具的声音。林晚秋心里一紧——是顾沉舟回来了。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打了补丁的蓝布褂子,刚想下地,房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男人很高,估摸着有一米八五,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褂子,裤脚挽到膝盖,
露出结实的小腿,沾着点泥土。他的头发短而整齐,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
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紧抿,明明是干农活的糙汉模样,
眼神却清亮得像山泉水,落在她身上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醒了?”顾沉舟开口,
声音低沉,像山间的风,“饿不饿?我留了半个窝窝头。”他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来,
是半个还带着点温度的窝窝头——比桌上那个要白一些,显然是他从自己的口粮里省下来的。
林晚秋看着那半个窝窝头,突然鼻子一酸。现代社会,她顿顿外卖,顿顿有肉,
却因为过劳猝死;而在这里,一个窝窝头都要省着吃,可眼前的男人,
却把自己的口粮留给了闹着要跟他离婚的媳妇。“怎么了?”顾沉舟见她红了眼,有些慌了,
伸手想碰她的脸,又顿住了,收回手挠了挠头,“是不是还生气?那……那离婚的事,
咱们再商量?你要是实在不想跟我过,我也不拦着你,就是……就是你一个姑娘家,
回去了不好交代,不如再等等……”他话没说完,就被林晚秋打断了:“我不离婚了。
”顾沉舟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没听清:“你说啥?”“我说,我不跟你离婚了。
”林晚秋看着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跟你好好过日子。
”原主的错,不能让她来买单;而顾沉舟这样的男人,值得被好好对待。
她既然重生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像原主那样糊涂,要好好过日子,对得起这第二次生命。
顾沉舟还是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个窝窝头,嘴角微微动了动,
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你……你没骗我?”“没有。”林晚秋接过他手里的窝窝头,
咬了一口——有点干,带着点粗粮的涩味,可她却觉得比现代的山珍海味都香。她一边嚼,
一边说:“以后我跟你一起上工,一起攒钱,把日子过好。对了,娘和晓梅呢?
我去给她们做饭。”顾沉舟的娘身体不好,常年在家做些针线活;妹妹顾晓梅才十岁,
在村里的小学读书,中午会回来吃饭。原主从来没管过这些,每天除了抱怨就是闹脾气,
家里的活都是顾沉舟和他娘在做。听到“做饭”两个字,顾沉舟更愣了,
随即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像冰山上融了一点雪:“娘在里屋做针线,晓梅还没放学。
我去做饭吧,你刚醒,再歇会儿。”“不用,我来。”林晚秋站起来,
把剩下的窝窝头放在桌上,“你上工累了,歇着吧,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她说着,
就往厨房走。顾沉舟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窝窝头的温度,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挠了挠头,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拿起墙角的扫帚,
开始打扫院子。厨房很小,只有一个土灶,一口铁锅,角落里堆着一些红薯和玉米,
粮囤里的玉米面不多了,还有一小袋白面,应该是过年时队里分的,原主一直没舍得吃。
林晚秋打开米缸,里面只有小半碗小米,还是顾沉舟特意留着给娘熬粥的。
“日子确实不好过。”林晚秋叹了口气,可心里却没觉得苦。她知道,七零年代虽然穷,
但只要肯干活,肯动脑子,总能把日子过起来。她有现代的记忆,知道未来的发展,
还怕过不好日子吗?她挽起袖子,先把锅刷干净,然后从粮囤里舀了点玉米面,
又加了点红薯,打算蒸红薯玉米面窝窝头。正忙活着,里屋传来了顾母的声音:“晚秋?
是你在做饭吗?”“娘,是我。”林晚秋应了一声,擦了擦手上的面,走进里屋。
顾母坐在炕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一件小衣服,应该是给晓梅做的。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身体看起来很虚弱,看到林晚秋,眼神里带着点担忧:“你身子刚好,别累着,
让沉舟做就行。”“娘,我没事。”林晚秋走过去,坐在炕边,帮她理了理针线筐,
“以前是我不懂事,让您和沉舟操心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和晓梅的。”顾母愣了一下,
随即眼里泛起了泪光,拉着林晚秋的手:“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好。沉舟是个实诚人,
就是话少,你别跟他计较。你们好好过日子,娘就放心了。”“嗯。”林晚秋点头,
心里暖暖的。她能感觉到,顾母是真心疼她,这个家虽然穷,却很温暖。就在这时,
院门外传来了顾晓梅的声音:“哥!我回来了!”顾沉舟放下扫帚,迎了出去:“慢点跑,
别摔着。”林晚秋也走出里屋,看到顾晓梅背着一个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扎着两个羊角辫,脸上红扑扑的,像个苹果。看到林晚秋,她愣了一下,
有些怯生生地叫了声:“嫂子。”原主以前对顾晓梅很冷淡,
甚至有时候会因为顾沉舟疼妹妹而吃醋,所以晓梅有点怕她。林晚秋笑了笑,走过去,
摸了摸她的头:“晓梅回来了?饿不饿?嫂子给你蒸了红薯窝窝头,马上就好。
”顾晓梅没想到嫂子会对她这么温柔,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嗯!谢谢嫂子!
”顾沉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阳光透过院门照进来,
落在一家人身上,暖融融的。林晚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
她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和顾沉舟一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可她不知道的是,
院子外的墙角,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身影悄悄退了回去,正是知青白若薇。
她看着顾家院子里的温馨场景,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林晚秋怎么突然不闹离婚了?
她的计划,可不能就这么泡汤。02早饭蒸好时,晨光已经漫过了院墙。
黄澄澄的红薯玉米面窝窝头摆在粗瓷盘里,还冒着热气,
顾母把唯一一块掺了白面的窝窝头推给林晚秋:“你刚醒,身子虚,吃这个。
”林晚秋又推了回去,夹了块红薯递过去:“娘,我吃这个就好,白面留给您和晓梅补身子。
”她知道这年代白面金贵,顾母常年吃药,晓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她更需要。
顾沉舟看在眼里,默默把自己碗里的窝窝头掰了一半给她。林晚秋抬头看他,
男人却避开她的目光,埋头扒拉着碗里的玉米糊糊,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刚吃完饭,
院门外就传来了轻佻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女声:“晚秋妹妹在家吗?
我给你带了点城里的糖糕。”林晚秋心里一凛——是白若薇。记忆里,这女人最会装模作样,
上次就是她拿着块奶糖,哄原主说“顾沉舟配不上你,城里才有更好的青年”,
把原主哄得团团转。顾沉舟的脸色沉了下来,放下碗筷就要去开门,却被林晚秋拉住了。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来应对,然后擦了擦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白若薇站在门口,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手里拎着个油纸包,脸上挂着甜笑:“晚秋妹妹,
昨天听说你不舒服,我特意跟城里来的亲戚要了点糖糕,给你补补身子。
”她说着就要往院里走,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屋里瞟,显然是想找顾沉舟。
林晚秋侧身挡住她的路,脸上没什么表情:“多谢白知青好意,不过我们家不吃外人的东西,
你拿回去吧。”白若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没想到林晚秋会这么不给面子。她愣了一下,
又换上委屈的神色:“晚秋妹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昨天我不该劝你离婚,
可我也是为你好啊,你看顾家这么穷,沉舟哥又闷,你跟着他委屈了……”“委屈不委屈,
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白知青费心了。”林晚秋打断她,语气冷了几分,“倒是白知青,
天天往我们家跑,又是送糖又是劝离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替我嫁进来呢。
”这话像一巴掌打在白若薇脸上,她的脸瞬间涨红,声音也尖了些:“林晚秋!
你怎么说话呢!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血口喷人!”“我是不是血口喷人,白知青心里清楚。
”林晚秋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上次你说城里有更好的青年,还说能帮我回城,我倒想问问,
你跟那‘城里青年’是什么关系?又凭什么能帮我回城?该不会是想拿这些空话骗我离婚,
你好趁虚而入吧?”白若薇被问得哑口无言,手指紧紧攥着油纸包,指节都泛了白。
她没想到以前懦弱好骗的林晚秋,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还戳穿了她的心思。
屋里的顾沉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站在林晚秋身边,眼神冰冷地看着白若薇:“白知青,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男人的气场很强,白若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再也装不下去,
狠狠瞪了林晚秋一眼,拎着油纸包狼狈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林晚秋松了口气,
转头却对上顾沉舟的目光。男人眼里没有了刚才的冰冷,反而带着点欣赏:“刚才说得好。
”林晚秋脸颊微微发烫,挠了挠头:“她总来挑事,不能惯着。”顾母也走了出来,
笑着说:“晚秋说得对,这种心思不正的人,就该这么怼。以后她再来,咱们都别理她。
”解决了白若薇,林晚秋开始琢磨家里的粮食问题。早上她看过粮囤,
玉米面最多够吃半个月,红薯和土豆也没多少,顾沉舟上工挣的工分要月底才分粮,
这中间的日子该怎么过?她想起记忆里,村子后面有座大山,山里有野菜、野果,
运气好还能挖到野菜和野生菌。下午不上工,她正好可以去后山碰碰运气。吃过午饭,
林晚秋跟顾母说了自己的想法,顾母有些担心:“后山不安全,听说有野猪,
要不让沉舟陪你去吧?”“不用娘,我就去山脚逛逛,不往里面走。”林晚秋笑着说,
“沉舟上工累了,让他在家歇会儿。”她不想麻烦顾沉舟,而且她有现代的野外知识,
知道哪些野菜能吃,哪些不能吃,比村里人更懂这些。顾沉舟却放下手里的农具,
走过来:“我陪你去,刚好我也想看看山里的情况。”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林晚秋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两人拿了个竹篮,往村后走去。
三月的后山,草木刚发芽,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香气。林晚秋一边走,
一边留意着路边的野菜,很快就发现了一片荠菜。她蹲下身,熟练地挖了起来:“沉舟,
你看,这是荠菜,可以包饺子,也可以做咸菜,可好吃了。”顾沉舟蹲在她身边,
学着她的样子挖野菜,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认真:“我以前只知道这草能喂猪,
没想到还能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晚秋笑着说,“山里还有很多能吃的东西,
比如马齿苋、蒲公英,还有野草莓,等过段时间熟了,咱们再来摘。”她一边说,
一边把挖好的荠菜放进竹篮里,眼睛还在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更多好东西。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林晚秋突然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脚步。树干上长满了黑色的木耳,
一朵朵饱满厚实,看起来很新鲜。“沉舟!你看!是野生木耳!”林晚秋惊喜地叫了起来,
野生木耳在这年代可是稀罕物,不仅好吃,还能晒干了保存,能吃很久。顾沉舟也凑了过来,
眼里满是惊讶:“这么多木耳,够咱们吃好几天了。”他以前来后山,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没想到林晚秋这么厉害,一来就找到这么好的东西。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木耳摘下来,
放进竹篮里。林晚秋又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了几丛蒲公英和马齿苋,都一一挖了下来。
竹篮很快就满了,两人这才往回走。路上,林晚秋想起家里的咸菜坛子是空的,
对顾沉舟说:“沉舟,咱们家有盐吗?我想把这些野菜和木耳做成咸菜,这样能放久一点。
”“有,上次分的盐还剩一些。”顾沉舟点头,“要是不够,我明天去供销社买。”“不用,
省着点用就行。”林晚秋说,她知道盐也是凭票供应的,不能浪费。回到家时,
顾晓梅已经放学了。看到竹篮里的野菜和木耳,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嫂子,
咱们晚上可以吃野菜饺子吗?”“当然可以。”林晚秋笑着说,
“不过饺子要等月底分了面粉才能包,今天咱们先吃野菜炒鸡蛋,再把木耳泡发了,
明天做咸菜。”家里还有几个鸡蛋,是顾母攒着给晓梅补身子的,今天刚好拿出来改善伙食。
顾母看着竹篮里的收获,笑得合不拢嘴:“晚秋真是个能干的,
这下咱们家的粮食能撑到月底了。”林晚秋开始忙碌起来,洗野菜、泡木耳,
顾沉舟则去院子里劈柴。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顾晓梅在一旁写作业,
顾母坐在炕边缝衣服,一家人各司其职,温馨又和睦。晚饭时,野菜炒鸡蛋端上桌,
香气扑鼻。顾晓梅吃得津津有味,顾沉舟也多吃了两个窝窝头。林晚秋看着他们的样子,
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平淡,却充满了烟火气。可她不知道的是,
白若薇并没有放弃。晚上,她偷偷去了队长家,坐在炕边,抹着眼泪说:“队长,
我今天去看林晚秋,她不仅不领情,还说我想抢顾沉舟,您说我冤不冤啊?还有,
我听说她下午去后山挖野菜,后山多危险啊,万一出事了,
咱们队里也不好交代……”队长皱了皱眉,他本来就因为上次原主闹离婚的事对顾家有意见,
听白若薇这么一说,心里更不舒服了。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这林晚秋刚不闹离婚就不安分,
明天得去顾家说说她,让她别到处惹事。而此时的顾家,林晚秋还在厨房里处理剩下的野菜,
准备明天做咸菜。顾沉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递给她:“这个给你。
”林晚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红色的野果子,看起来像小山楂:“这是什么?
”“是山里的野山楂,能开胃。”顾沉舟挠了挠头,“下午在山上看到的,就摘了几颗给你。
”他下午看到她挖野菜时累得额头冒汗,心里就想着给她找点好吃的。
林晚秋拿起一颗野山楂,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她看着顾沉舟,
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谢谢你,沉舟。”顾沉舟的耳朵又红了,转身往外走:“你早点休息,
明天我跟你一起做咸菜。”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
有顾沉舟在身边,就算日子再苦,她也能把日子过甜。可她没想到,第二天一早,
队长就找上了门,还带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麻烦。03天刚蒙蒙亮,
林晚秋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门,看到顾沉舟已经在劈柴了,
晨光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把劳动布褂子浸湿了一片。
“怎么起这么早?”林晚秋走过去,递给他一块毛巾。顾沉舟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今天要去村西头的地里翻土,得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七零年代的生产队靠工分吃饭,干活积极才能多挣工分,年底分的粮食也能多些。
林晚秋点点头,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饭。昨天挖的野菜还剩不少,她打算煮点野菜玉米糊糊,
再蒸几个红薯。刚把锅架起来,院门外就传来了队长的声音:“顾沉舟在家吗?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队长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好事。她擦了擦手,走到门口打开门,
脸上堆着客气的笑:“队长,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队长没进屋,双手背在身后,
皱着眉打量了她一眼:“林晚秋,我听说你昨天下午去后山了?”“是啊,
”林晚秋坦然地点头,“家里粮食不够吃,去挖点野菜补贴补贴。”“补贴?
我看你是不安分!”队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后山多危险,万一遇到野猪怎么办?
出了事你负责得起吗?还有,我听说你还跟白知青吵架了?你刚嫁过来几天,就不能老实点?
”林晚秋没想到队长是来兴师问罪的,而且明显是听了白若薇的挑拨。她压下心里的火气,
语气平静地说:“队长,我去后山只在山脚逛了逛,没往里面走,很安全。
至于跟白知青吵架,是她先挑事说我想离婚,我总不能任由她污蔑吧?”“你还敢顶嘴?
”队长更生气了,“我看你就是被城里来的知青带坏了!顾沉舟,你管管你媳妇!
”顾沉舟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斧头走了过来,挡在林晚秋身前:“队长,晚秋没做错什么,
她去挖野菜也是为了家里,您别为难她。”看到顾沉舟护着林晚秋,队长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本来就因为上次原主闹离婚的事对顾家有意见,现在更是觉得林晚秋不懂事,
顾沉舟太窝囊。他冷哼一声:“行,你们厉害!月底分粮的时候,你们就知道错了!”说完,
甩着袖子走了。林晚秋看着队长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无奈。她知道,
队长肯定会在月底分粮的时候给顾家穿小鞋。“别生气了。”顾沉舟拍了拍她的肩膀,
“月底分粮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林晚秋点点头,心里却没底。队长是生产队的负责人,
分粮的时候他说了算,想要从他手里多要粮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早饭过后,
顾沉舟去上工了,林晚秋在家帮顾母做家务,顺便把昨天挖的野菜和木耳做成咸菜。
顾母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叹了口气:“都怪娘身体不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还让你受委屈了。”“娘,您别这么说。”林晚秋笑着说,“咱们是一家人,
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受什么委屈,队长就是一时糊涂,听了别人的挑拨。
”正说着,顾晓梅背着书包跑了进来,兴奋地说:“嫂子,学校老师说,今天下午不上课,
让我们去地里帮大人干活,还能挣半个工分呢!
”林晚秋眼前一亮——去地里干活就能见到顾沉舟,说不定还能遇到队长,
正好可以跟他好好说说分粮的事。她对顾晓梅说:“那下午嫂子跟你一起去,
咱们也去挣工分。”下午,林晚秋跟着顾晓梅来到村西头的地里。地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顾沉舟正在埋头翻土,汗水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林晚秋走过去,拿起一把锄头,
学着顾沉舟的样子翻土。顾沉舟看到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地里的活重,你别累着。
”“我没事,”林晚秋笑着说,“我也想帮你分担点,还能挣点工分。”两人并肩翻土,
偶尔相视一笑,虽然累,心里却很甜。顾晓梅在一旁帮着捡地里的石头,一家人其乐融融。
快到傍晚的时候,队长扛着锄头走了过来,看到林晚秋,脸色又沉了下来。林晚秋知道,
机会来了。她放下锄头,走到队长身边,语气诚恳地说:“队长,上午的事是我不对,
我不该跟您顶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担心我在山里出事。
”队长没想到林晚秋会主动道歉,脸色缓和了一些:“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去后山了,
太危险。”“我知道了,谢谢您关心。”林晚秋接着说,“队长,我还有个事想跟您商量。
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不太好,娘常年吃药,晓梅还在长身体,
顾沉舟一个人上工挣的工分,勉强够我们一家人糊口。月底分粮的时候,
您能不能多给我们家分点玉米面?我们保证,以后会更努力地干活,绝不拖生产队的后腿。
”队长皱了皱眉,没说话。他心里确实想在分粮的时候给顾家穿小鞋,
可林晚秋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他要是再为难他们,就显得太小心眼了。
林晚秋看出了他的犹豫,接着说:“队长,我还会算账。上次我听会计说,
队里的工分账有点乱,您要是信得过我,以后我可以帮队里记工分,保证分毫不差。
这样也能帮会计减轻点负担,您也能省点心。”原主读过初中,会算账,这是她的优势。
而且生产队的工分账确实经常出错,会计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很需要一个帮手。
队长眼前一亮——林晚秋会算账,这可是个好消息。队里的工分账一直是他的心病,
要是林晚秋能帮忙,他就能省不少事。他看着林晚秋,语气缓和了很多:“你真的会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