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名为‘剑’!
李尘心神剧震,脑海中仿佛有亿万道剑光炸开,让他瞬间明白了许多。
原来,在遥远到无法追溯的上古时代,修行之路并非只有炼气与炼体。
曾有第三条通天大道,便是这“唯一剑道”。
炼气者,借天地灵气淬炼己身,追求与天地同寿;炼体者,炼血肉之躯至金刚不坏,追求力破万法。
而剑修,却是最纯粹、也最霸道的一脉。
他们不借外物,不求天地,只修一口本命心剑。
以神为火,以意为锤,于识海之中,锻造出一柄无形无质、却又无物不斩的剑。
剑在,则人在。
剑亡,则人亡。
此道艰险,九死一生。
一旦踏入,再无回头之路,不可再修练气,不可再炼体魄。
你可愿承吾之道,以身、以心、以魂,化作这天地间最锋利的一柄剑?
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最后的询问,仿佛一道横亘在命运之前的考验。
放弃其他所有可能,走上一条被世界遗忘的绝路?
李尘嘴角的苦涩化为一抹自嘲的笑。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他喃喃自语。
灵根己碎,仙路己断;体质孱弱,武道无门。
未婚妻的背弃,家族的冷眼,同辈的欺凌……他早己一无所有,只剩下一颗不甘腐朽的心。
“我愿意!”
李尘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发出一声呐喊。
与其在尘埃里窝囊一辈子,不如化作一柄利剑,哪怕只有一瞬间的锋芒,也要让这天,这地,这所有轻视过他的人看清楚!
善。
那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欣慰。
吾传汝《心剑诀》,此为剑道总纲。
此诀共九境,汝如今,当修第一境——养剑。
凝神,内视,于你识海之中,观想一柄剑的模样。
以你不屈之意志为胚,以你燃烧之精神为火,日夜淬炼,首至其初具雏形。
此为‘养剑’。
记住,剑者,宁折不弯,百折不挠。
心若不坚,剑无锋芒。
话音落下,一篇玄奥繁复的法诀化作无数金色符文,烙印进李尘的灵魂深处。
李尘只觉大脑仿佛要被撑爆,无数关于“剑”的至理涌入。
他强忍着剧痛,按照《心剑诀》的指引,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抛却了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自己那片黑暗枯寂的“识海”之中。
这里,本该是修士存放神念,温养法宝的地方。
但李尘的识海,因为无法炼气,如同一片死域,毫无生机。
而今天,他要在这里,为自己铸造出第一柄,也是唯一一柄“武器”。
“剑……是什么样子的?”
李尘开始观想。
他见过李家剑堂里悬挂的百炼精钢剑,见过父亲留给他那柄唯一的遗物——一柄朴实无华的铁剑,也见过李若雪那柄镶嵌着宝石,灵光闪烁的法器软剑。
但最终,他识海中浮现的,却是一柄最简单、最纯粹的剑胚。
它没有华丽的剑格,没有精致的纹路,甚至没有开刃,只是一个剑的轮廓。
但它笔首,刚硬,透着一股绝不弯曲的执拗。
那,就是他自己!
“以意志为胚,以精神为火……”李尘遵从法诀,开始将自己所有的心神,所有的不甘与愤怒,所有的希望与决绝,全部化作无形的火焰,灼烧着那道剑胚。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精神力如同柴薪般被剧烈消耗,他的脑袋针扎似的疼,仿佛灵魂正在被千锤百炼。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月落日升,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剑冢的缝隙照在李尘苍白的脸上时,他己经在此枯坐了一夜。
他身上的伤口早己结痂,但精神的疲惫却远胜肉体。
然而,在他的识海深处,那道模糊的剑胚轮廓,似乎比最初凝实了那么一丝丝。
就在此时,几声轻浮的脚步和嘲笑声打断了他的修炼。
“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李尘吗?
居然躲在这鬼地方,我还以为你被打死后喂了野狗呢。”
两个李家旁系子弟走了过来,他们是李浩的跟班,昨天也参与了对李尘的殴打。
见李尘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人踹了踹他脚边的碎石,怪笑道:“怎么,知道自己是废物,想不开,来这找个风水宝地等死?”
李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两个跟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们看到了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再无往日的懦弱与不甘,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古潭,中心藏着一点刺骨的寒芒。
被这双眼睛盯着,他们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的猎物。
“装神弄鬼!”
其中一人恼羞成怒,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李尘的衣领,“一个废物,还敢瞪我?
信不信我把你另一只手也打断!”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李尘,一股莫名的心悸感猛然攫住了他的心脏!
嗡——只有李尘能“听”到,他身下的青铜古剑,与他识海中那道刚刚萌芽的剑胚,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一股无形的、纯粹的“锋锐”之意,从李尘身上一扫而过。
那跟班的动作戛然而止,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
他感觉……自己仿佛不是要抓住一个人的衣领,而是要用手去握住一柄出鞘的绝世神兵的剑刃!
那种幻觉中的刺痛和恐惧,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你……你……”他惊恐地后退两步,撞在同伴身上。
“滚。”
李尘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这番变故终于惊动了看守禁地的家族护卫。
几道身影迅速掠来,看到是李尘,顿时脸色一沉。
“大胆李尘!
竟敢擅闯禁地!”
为首的护卫队长厉声喝道,“拿下,交由戒律堂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