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像一首绵长的钢琴曲,敲打着林夏的心。
雨珠沿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在暖黄的壁灯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无数颗未落的泪。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夜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结婚证上的烫金字。
那烫金边缘已有些许磨损,如同她与陆沉这段婚姻——表面光鲜,
内里却裹着层层未解的谜团,而此刻,她更隐隐感到,
有一双眼睛正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关系。三个月前,
她与陆沉的婚姻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合作,两家人为了企业利益促成这场联姻,
连婚礼都是仓促举办的。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交心的长谈,只有律师公证下交换的戒指,
和宾客们敷衍的祝福。如今,她仍对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神情淡漠的男人感到陌生。
可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林家倒了,但你要活下去,活得漂亮。
”那时,她攥着母亲留下的蔷薇花胸针,胸针上的蔷薇花瓣纤毫毕现,
镶嵌的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幽深的红,仿佛凝结了母亲一生的倔强与温柔。
母亲总爱念叨那句诗:“蔷薇带刺,却为心爱之人低首。”她曾以为那是母亲对爱情的期许,
如今才明白,那或许也是对自己人生的注解——纵使命运荆棘遍布,
也要绽放出属于自己的芬芳。雨声渐密,林夏转身走向书房。管家敲了敲门,
轻声提醒:“林小姐,陆总让您去书房。”她深吸一口气,拢了拢睡裙,
睡裙的蕾丝边缘轻轻扫过脚踝,带着细微的痒意。踩着拖鞋走向二楼,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一声叹息。书房门半开着,暖黄的灯光下,
陆沉正低头审阅文件,钢笔在纸页上发出沙沙声,那声音与窗外的雨声交织,
形成一种奇异的节奏。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侧脸线条冷峻,仿佛一座冰山,
与窗外温柔的雨夜形成鲜明对比。林夏注意到,他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麦色的手腕,
手腕上戴着一枚铂金腕表,表盘边缘镶嵌着细小的蔷薇花纹——那是她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每一片花瓣都纤薄如纸,在灯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像是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霜。“有事吗?
”她轻声问道,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母亲曾说,在商场上,示弱只会被人吞噬。
所以她学会了用冷静掩饰慌张,用疏离包裹自己。陆沉抬起头,
目光扫过她松散的发髻和随意的打扮,眉梢微挑:“下周有个慈善晚宴,你准备一下。
”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丝毫温度。林夏点头,正欲转身离开,
却见他忽然补充:“别穿得太随便,毕竟是公开场合。”她脚步一顿,心里泛起一丝委屈。
自结婚以来,他们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交流仅限于必要的事务。林夏曾试图了解他,
可每次他总以工作为由避开。她咬唇回到房间,翻出衣柜里压箱底的礼服,
指尖划过那件淡蓝色长裙时,指尖忽然顿了顿——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颜色。
她还记得母亲穿着同色旗袍,在自家花园修剪蔷薇花的模样。那时林家还未破产,
花园里的蔷薇开得绚烂,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团团粉色的云。母亲总说:“蔷薇虽美,
但根茎要扎得深,才能经得起风雨。”正如英国诗人莎士比亚所言:“蔷薇的刺,
是它最动人的盔甲。”她轻轻抚过裙摆,指尖仿佛能触到母亲指尖的温度,
那温度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是母亲常用的香膏味道。慈善晚宴当晚,
林夏挽着陆沉的手臂踏入会场,长裙勾勒出纤细腰线,裙摆上的碎钻随着走动闪烁,
像撒了一地细碎的星光。妆容精致却不张扬,耳垂上戴着一对蔷薇造型的珍珠耳坠,
珍珠温润的光泽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陆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光。他向来习惯掌控一切,
此刻却破天荒地主动引她认识几位商业伙伴,甚至在她被记者追问联姻内幕时,揽住她的肩,
语气沉稳:“我们很幸福,多谢关心。”林夏怔了怔,侧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微微泛红,
像被晚霞染过的花瓣。她想起母亲临终时最后的笑容,那是在父亲破产案开庭前夜,
母亲握着她的手,强撑着安慰:“别怕,总有办法的。”可第二天,
母亲便因心脏病发作离世,留下她独自面对溃败的一切。泰戈尔曾写道:“爱如蔷薇,
在荆棘中绽放,在绝望中给予希望。”此刻,林夏望着陆沉的背影,恍惚间觉得,
或许命运并非全然无情。正当两人在人群中寒暄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阿沉,
好久不见!”林夏转头,只见一个身着薄荷绿礼裙的女人款款走来,裙摆飘逸如云,
锁骨处别着一枚钻石胸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妆容精致,眉眼弯弯,
举手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优雅,却莫名让林夏感到一丝不安。女人径直走向陆沉,
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袖口:“听说你结婚了,都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她的声音甜腻如蜜,却让林夏心头一紧。陆沉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
介绍道:“林夏,这是我青梅竹马,柳如烟。”又转头对柳如烟道:“如烟,
这位是我的妻子。”柳如烟的目光在林夏身上流转,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
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伸出手,指尖冰凉:“林小姐,久仰大名。”林夏回握,
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涂着淡粉色的甲油,与那枚钻石胸针相映成趣。
柳如烟忽然“哎呀”一声,身体微微一晃,眼看就要摔倒。陆沉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柳如烟趁机将头靠在他肩上,柔声道:“谢谢阿沉,最近总头晕,可能是老毛病犯了。
”林夏的指尖攥紧了裙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目光如刀般盯着两人交叠的手。
她想起母亲的话:“信任是婚姻的基石,但也要看清人心。”此刻,
她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她几乎窒息。晚宴结束,回家的路上雨势渐大。
陆沉的车驶入别墅车库时,林夏瞥见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把深蓝色雨伞,伞面是丝绸质地,
触感柔滑,伞柄上刻着“L&S”——他们的姓氏缩写。刻痕细腻,
像是用激光精心雕刻而成。她正疑惑,陆沉已下车撑开伞,
伞面倾向她这边:“淋雨容易感冒。”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像一串串跳动的音符。
林夏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雨后的青草气息,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注意到他右肩已被雨水浸湿,深灰色的西装布料紧贴着肌肤,显出肌肉的线条。正要开口,
陆沉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被风吹落的蔷薇花丛:“上次你说喜欢蔷薇,
我让人种了一片,可惜花期过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王尔德说过,
‘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而被爱则是蔷薇绽放的奇迹。
’我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奇迹。”花瓣散落在地,被雨水打湿后,颜色愈发鲜艳,
像是用胭脂涂抹过一般。林夏愣住了。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喜好,
可那花丛分明是按她记忆中的模样种植的——母亲最爱的品种,花瓣边缘带着淡紫晕染,
像被朝霞亲吻过。心跳莫名加快,她抬头看向他,却见陆沉耳尖又红了,
眼神有些躲闪:“随口一提而已。”他怎会知道蔷薇的品种?难道……他调查过她?
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之间织出一片朦胧的水帘,仿佛将所有的疑问与试探都包裹其中。
远处,一只夜莺在蔷薇丛中低鸣,声音带着湿润的沙哑,像是也在为他们的沉默伴奏。
某个周末,林夏在书房整理文件,偶然翻到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她大学时期的照片,
有她捧着蔷薇花的笑颜,有她在图书馆伏案写作的侧影……每一页都贴着一张便利贴,
字迹工整:“林夏今日穿浅绿衬衫,很衬肤色。”“她不喜欢香菜,记得叮嘱厨师。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便利贴的边角微微卷起,像是被反复翻阅过。
她想起母亲的话:“细节见真心。”原来他早已在暗中关注她,那些她以为的“随口一提”,
他都记在了心里。她合上相册,转身撞进陆沉刚进门的身影。他手中还拎着刚买的蔷薇花束,
花瓣上沾着晨露,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林夏鼻尖酸涩,
喉间哽咽:“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母亲曾说,男人若真心待你,
会从细节里流露爱意。可林夏不敢轻易相信,她曾被父亲背叛过,被商业伙伴算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