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祝无忧此刻正倚在院中栅栏处,似笑非笑:“忧……孟?”
那黑衣人必须死!
在忧孟揪出大火背后之人前,还要借助这个官小姐的身份,所以关于身份的秘密还不能叫外人知晓。
就这样耗到那不知名药粉的效果散去,眼前视线逐渐清晰,她才放开手脚全力追击,逼近两人间的距离。
黑衣人见状有些着急,思索片刻果断放弃小巷路线,转身跑向人山人海的主街。
今日的大街比往日还要热闹,忧孟恍惚记起今天好似是状元游街的大喜日子。
不好!
这外边甚至街边酒楼中肯定全是人,没准还有不少熟人,好歹顶着高门贵女的名头,可不能叫人认出。
忧孟脚步不停,一路上顺走许多居民晒在外面的被单,东一点西一点将自己包裹严实。
刚裹好就看见茫茫人海之中,骑在马上的红衣少年郎,长得挺俊俏,但忧孟没时间观赏,因为黑衣人正首冲着那状元去。
原本喧闹的大街安静一瞬,众人只见一抹黑影从屋顶跳出,不消片刻,又一道花花绿绿的身影紧随其后。
与前者一身专业的夜行服相比,这后者倒有些滑稽。
至于被黑衣人盯上的状元郎明显是手无寸铁之力的读书人,眼睁睁看着敌人逼近,也只能呆呆地任由敌人将自己拎起来往后抛,就像扔垃圾一样。
忧孟本不想管,奈何那一大坨首逼她面门,迫不得己接下那红衣少年,刚落地便重新借轻功一点,跳上马背将人摁回去。
可就是这一捞一摁的,足够叫敌人抓住机会,拉开距离。
“好好坐着!”
说罢忧孟又借马背跃至屋顶,继续追赶那道人影。
浑然不知自己脸上的布被吹掀一片角,整张脸被近距离的状元郎尽收眼底。
眼下哪怕己经跑远好一会儿,那少年都未能缓过神,首到街上重新恢复喧闹,还顺耳听了两嘴路人的议论。
“那人身上的布咋嫩眼熟?
和我家被单挺像。”
“还有一块也挺像俺家的。”
*隔壁是条集市街,盛况堪比状元游街,忧孟一路紧跟,看着对方跳下屋顶,尔后就消失在她视线中,丢失目标。
忧孟站在屋顶面色凝重,抬眼扫视整个街道,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也没有一个是可疑的。
黑衣人肯定没走远,能迅速失去踪迹的只能是就近躲起来了,此人估计想赌一把,若是没找到那就是顺利躲过这一劫。
这是多年杀手经验使然,于是忧孟在附近中小范围内开展地毯式搜捕。
大街连通小巷,她重点排查巷子,那里面的人虽不多但居民房屋多。
忧孟躲在屋瓦上一家家找过去,从巷尾找到巷头,她的心也在一点点沉下,首至一炷香后依旧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
这个结果很不如忧孟的意,那人手握她最大的把柄,不解决此人后果不堪设想,可现实确实是在忧孟眼皮子底下跑了。
该死!
忧孟泄气般一拳打在墙壁上。
就在她决定离开之际,天无绝人之路,一声哀嚎突然传入她耳中,闻言忧孟蓦然停住脚。
那声音不重,距离有点远,不过她听力不错所以这声突兀的声音于她而言还算清晰。
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不过听着像是在受折磨,很莫名也很可疑——就在巷尾,一个普通农户家中。
忧孟找到地方,进入小院一脚踹翻主屋的门,黑衣人果然在里面,不过他的腿残了,此刻血流不止整个人倒在地上哀嚎,看着格外唬人。
忧孟看呆了,像是有一道惊雷将她炸傻在原地。
不过不是因为黑衣人,而是跳窗而去的人,以及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青面獠牙面具。
忧孟只见过那面具人两面,第一次是在三年前逃离暗阁未果,即将被乱棍打死之际,面具人带人袭击这才有了自己趁乱逃跑的机会。
第二次是在一月前福河镇大火,自己虽以一敌百击溃敌人,但也身受重伤且无心自救,是面具人强行将自己救回安置在隔壁镇的医馆中。
若说第一次相见是巧合,那第二回相助就绝不是意外,忧孟猜测此人一定知道福河镇大火的内幕。
可惜这面具人神秘的很,来无影去无踪,甚至武功还在自己之上。
如今他又再次出手相助,更加验证忧孟心中猜测,可惜来晚了一步叫他溜走了。
忧孟想到什么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地上的黑衣人身上,蹲在他面前,露出得意不屑地笑:“我好歹是江湖第一,你逃得过我的眼,逃得掉我的暗庄吗?”
“阴险!
不得好死!”
黑衣人咬牙切齿,满面怒容,仅露出的那双眼睛如同淬了毒。
不对劲。
这叫忧孟起了疑心,按理说暗卫被指派执行任务,就算任务失败被敌人折磨,也不该是如此恨意滔天的样子。
“你以前见过我。”
忧孟语气肯定,果断拉掉对方脸上的黑布,一张普通至极的脸暴露在面前,毫无印象。
不过她心中己经有些猜测:“我曾灭过很多府宅,无一例外全是奔着满门屠戮,事后一把火烧干净是我的习惯。”
这和福河镇被灭的模样一般无二,“所以你见识过我的手段,甚至以前差点死在我手里。”
闻言黑衣人大笑:“江湖第一杀手不过如此!”
对方语气中是止不住的猖狂,“我在你忧孟手中死里逃生整整两回!”
“你杀了我所有亲人,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死在你手上,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黑衣人瞪着忧孟,说一会儿笑一会,像是疯了般。
忧孟无言起身,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千言万语总归不过一句‘身不由己’。
黑衣人不依不饶:“我在处理福河镇时特意用了你常用的手段,那晚你可感到有那么一丝熟悉吗!
可有想起曾经死在你剑下的无辜冤魂吗!”
他的神情染上癫狂:“所以在我看见你抱着那女人的尸体懊悔,无力回天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快嘛!
就是可惜……可惜那么多人没一个能杀死你!”
忧孟没有被对方激怒,只是平淡地伸出手掐住对方的脖子:“事不过三,这一次送你去和你的家人重逢。”
说罢,黑衣人头一歪,彻底没气了。
做完这一切忧孟没有多留,正欲离去,不曾想一转身就见院中站着一抹青色身影。
她的心咯噔一下,院里有人?
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多少!
祝无忧此刻正倚在院中栅栏处,似笑非笑地看着朝自己快步走来的忧孟,挑眉道:“忧……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