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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逾的笑容,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我尘封了九年的记忆。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图书馆里只有风扇在吱呀作响。

我抱着一摞厚重的法律典籍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书本散落一地。

“抱歉。”一道清朗干净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我狼狈地蹲下身去捡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我更快。

“法学院的?”他问。

我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是沈逾。

法学院的风云人物,连续三年的国奖获得者,模拟法庭上的最佳辩手,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

“嗯。”我脸颊烫得厉害。

“这么多书,看得完吗?”他帮我把书一本本摞好,递给我,“我叫沈逾,你呢?”

“顾伊晚。”

“顾伊晚,很好听。”

那天之后,我们的交集莫名多了起来。

“苏同学,这么巧?”

自习室里,他会敲敲我的桌子“苏同学,这个案例,请教一下?”

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帮我占好第一排的座位,会在我为了一个课题焦头烂额外,递上一杯热奶茶。

“别急,慢慢来,我相信你。”

他向我告白的那天,是在学校的银杏道上。

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

他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顾伊晚,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想了很久。”

“我想和你一起看很多场电影,吃很多顿饭,走很远的路。”

“我想,我的未来里,有你。”

后来的故事,和所有校园情侣一样,甜蜜又安稳。

毕业后,他拒绝了顶级律所的offer选择和我一起留在这座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律师事务所。

我们的婚房,就是眼前这栋老宅。

“晚晚,等我们老了,就在院子里种一片菜地。”

“我才不要,我要种满玫瑰。”

“好,都听你的。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种菜养家。”

回忆戛然而止。

我从本不应该有的剧痛中抽离,视线重新聚焦在沈逾身上。

他依旧站在那里可他的魂体,却在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波动着。

一丝丝黑色的雾气,从房间的角落里渗透出来,缠绕上他的脚踝。

那不是普通的阴气。

那是怨。

是比执念更可怕的东西。

一个单纯因执念不散的亡魂,绝不会产生这种东西。

我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想要靠近他,想替他驱散那些黑雾。

黑雾越来越多,像有生命的藤蔓,一点点向上攀爬,缠绕住他的身体。

“晚晚……疼……”

魂体在黑雾的侵蚀下变得愈发稀薄透明。

“不……”

我冲他喊着,可他听不见。

我的声音被困在这具无用的鬼差躯壳里,发不出半点声响。

无名指上的情丝骤然收紧,勒得我魂体都开始抽痛。

不,我不能斩。

斩了,他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我必须查清楚,这九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栋房子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约定好,把最重要的东西保险箱都放在里面。

钥匙,由沈逾保管。

可他现在,只是一个连相框都无法触碰的鬼魂。

我深吸一口气,将鬼差之力凝聚于指尖,尝试着去触碰那个保险箱。

我的手指,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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