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议纪要里的旧痕迹
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红血丝还没消，他往脸上拍了把冷水，心里默念：今天不能再出错。
租屋楼下的早餐摊飘着油条香味，他买了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边走边吃。
走到小区门口时，看见苏姐抱着一个保温桶往外面跑，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通红。
“小林，能帮我看会儿门吗？”
苏姐把钥匙塞给他，声音带着哭腔，“小宝突然发烧，我得去医院拿药，家里煤气灶上还炖着粥。”
林野赶紧接过钥匙：“姐你快去，我帮你关火，等你回来。”
他跑上六楼，打开苏姐家的门，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砂锅底己经结了层黑痂，粥水溢出来把煤气灶弄得黏糊糊的。
他赶紧关掉煤气，把砂锅端到阳台，又拿抹布一点点擦干净灶台。
收拾完刚要走，瞥见客厅桌上放着一张照片：苏姐抱着一个小男孩，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眉眼看着有点眼熟，像是昨天在公司创始人墙上见过的“前技术总监”照片。
八点十分，林野赶到公司，办公区还没几个人。
他打开电脑，先把昨天的会议纪要模板调出来，又翻出公司的《会议纪要规范》——标题要加粗、关键决议要标序号、数据要精确到个位数，他把这些要求抄在便签纸上，贴在电脑屏幕旁边。
九点整，项目会准时开始。
总监张磊坐在主位，手指敲着桌子：“Q3重点推‘校园AI自习室’项目，李曼组负责用户拉新，目标是覆盖上海50所高校，转化率不低于15%。”
林野手里的笔飞快地写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轮到李曼汇报时，她提到“预算需要增加20万，用于线下物料制作”，张磊皱了皱眉：“把去年同期的物料成本报表调出来，明天给我。”
林野赶紧在纪要里记下“李曼组需提供2022年Q3物料成本报表（次日提交）”，写完刚要划重点，张磊突然看向他：“新来的那个，刚才说的高校名单，你重复一下前三个。”
林野心里一慌，刚才光顾着记预算的事，高校名单只记了前两个。
他站起来，声音有点发紧：“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第三个我没记全。”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李曼的脸沉了下去。
张磊没说话，只是拿过他手里的纪要本翻了翻，然后扔回给他：“会议纪要不是抄作业，要抓重点。
连核心信息都记不全，怎么跟项目？”
林野攥着纪要本，指尖发烫。
散会后，他跟着李曼回到工位，以为会被骂，没想到李曼只是递给他一杯咖啡：“张总监对细节要求高，你下次记的时候，多备一支笔，一只记重点，一只记补充信息。”
她顿了顿，又说：“昨天的报表，其实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但总监那边压得紧，只能让你先扛着。”
林野愣了愣，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
他回到座位，重新整理会议纪要，按照李曼说的方法，把“高校名单预算金额提交时间”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来，又找组里的老员工王哥核对，确认无误后才发给张磊。
中午吃饭时，林野在楼下便利店遇到了苏姐。
“多亏你昨天帮忙，小宝烧退了。”
苏姐递给他一个苹果，“我弟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最近总觉得有人跟着他，问他怎么了，他又不肯说。”
林野心里一动，想起昨天在苏姐家看到的照片：“姐，你弟是不是之前在星轨科技做技术总监？”
苏姐点头：“是啊，叫陈默，西年前辞职了。
你怎么知道？”
林野没敢说父亲的事，只含糊道：“我昨天在公司墙上看到过前员工照片，觉得眼熟。”
苏姐叹了口气：“他当年在星轨挺受器重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辞职，这几年也没怎么联系。”
下午，林野开始准备Q3的推广方案。
他打开公司的历史项目库，想参考之前的校园推广案例，翻到2013年的文件夹时，突然停住了——文件夹名称是“校园流量优化项目（林建国）”。
他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点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包，文件名是“20130315_数据备份”——又是3月15日，和《沪上笔记》里车票的日期、报表异常的日期一模一样。
他试着输入父亲的生日、名字缩写，压缩包都提示密码错误。
正着急时，王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你看这么老的项目干嘛？
2013年那批数据早就归档了，据说当年负责的人意外去世，项目也就停了。”
“负责的人是谁啊？”
林野假装随口问。
“好像叫林建国，”王哥挠了挠头，“我也是听老员工说的，具体的不清楚。
对了，张总监让你把方案初稿明天交给他，你可得抓紧。”
王哥走后，林野盯着屏幕上的加密压缩包，手指在键盘上悬着。
他突然想起《沪上笔记》里的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电路图，旁边写着“密码：星轨初升日”。
星轨科技是2008年5月12日成立的，他试着输入“20080512”，压缩包“啪”地一声解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Excel表格，林野点开一看，手瞬间僵住——表格里记录的，正是2013年3月15日的用户流量数据，其中8000个异常IP的来源地，标注着“境外合作机构——锐科科技”。
而表格最后一行的备注，是父亲的字迹：“周明远指示掩盖，需进一步核实。”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办公区的同事陆续下班，林野还坐在电脑前，盯着表格里的“锐科科技”西个字。
他想起昨天在创始人墙上看到的信息，锐科科技现在是星轨的主要竞品，而当年，竟然和父亲的“意外”有关。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碰2013年的旧数据，对你没好处。”
林野猛地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的光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