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摇曳，将楚霓裳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的密折，
朱砂印记在烛光下泛着血色。"娘娘，沈大人求见。"林月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带着几分犹豫。楚霓裳指尖一顿，抬眼望向殿门："让他进来。"她拢了拢衣袖，
将密折收入袖中。沈清梧踏入殿内时，衣袍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他面色苍白，
眼底却燃烧着某种执念："霓裳，你当真要走到这一步？""沈大人深夜造访，
就是为了说这些？"楚霓裳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明知道萧景珩已经起疑。
"沈清梧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韩家覆灭后，朝中大臣都在盯着你。
"楚霓裳缓步走向窗边，月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那又如何？"她转头直视沈清梧，
"你不是说过，会一直帮我吗？"沈清梧喉结滚动，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可你从未告诉我，
你的目标是...""皇位？"楚霓裳轻笑出声，"沈大人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沈清梧神色一凛。楚霓裳却从容地斟了杯茶："坐吧，沈大人。
既然来了，不如说说你的打算。"沈清梧盯着她递来的茶杯，
突然笑了："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你不会。"楚霓裳将茶杯放在他面前，
"因为你舍不得。"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沈清梧心里。
他猛地抓住楚霓裳的手腕："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你？"楚霓裳轻轻抽回手，
"沈大人，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殿门突然被推开，萧景珩负手而立，
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朕来得不是时候？"楚霓裳神色如常地行礼："陛下说笑了。
沈大人正在汇报边关军情。"萧景珩缓步走近，视线落在案几上的两杯茶上："深夜谈军情？
""事关紧急。"沈清梧起身行礼，声音平稳，"北境有异动，臣不敢耽搁。
"萧景珩冷笑一声："沈爱卿忠心可鉴。"他转向楚霓裳，"爱妃近日操劳国事，
倒是比朕这个皇帝还要忙。"楚霓裳迎上他的目光："陛下日理万机，
臣妾不过是尽绵薄之力。""是吗？"萧景珩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朕听说，
你私下联络了禁军统领？"殿内空气骤然凝固。楚霓裳心跳加速，
面上却不显慌乱："陛下听谁说的？""这不重要。"萧景珩松开手，转向沈清梧，
"沈爱卿先退下吧，朕与贵妃有要事相商。"沈清梧迟疑地看向楚霓裳，
见她微不可察地点头，这才行礼告退。殿门关上后，
萧景珩猛地将楚霓裳按在墙上："你到底想要什么？"楚霓裳仰头看他，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以为凭那些小把戏就能撼动朕的江山？"萧景珩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陛下可以试试。"楚霓裳轻笑，"看看明日早朝，还有多少人会站在您这边。
"萧景珩瞳孔微缩："你收买了多少人？""不多。"楚霓裳抚上他的胸膛，"刚好够用。
"两人对视良久，萧景珩突然笑了："朕早该知道，你不是笼中鸟。
""陛下现在知道也不晚。"楚霓裳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可以合作。
"萧景珩收紧手臂："合作？"局，您给我想要的。"楚霓裳的声音如同蛊惑，"双赢。
""你想要什么？"萧景珩声音沙哑。退后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摄政之权。
"殿外雷声轰鸣，暴雨骤然而至。萧景珩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柔弱温顺的舞姬，
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好。"他最终说道，"但有个条件。
"楚霓裳挑眉："陛下请说。""永远不要背叛朕。"萧景珩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否则...""否则如何？"楚霓裳握住他的手。
景珩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否则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楚霓裳笑了，
那笑容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妖冶："成交。"雨声渐大，掩盖了殿内的低语。
没有人知道这场交易的具体内容，但从此以后，朝堂上多了一位垂帘听政的贵妃，
而皇帝的身侧，永远留着一个空位。林月瑶站在廊下，望着紧闭的殿门，
手中的密信被雨水打湿。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信纸揉碎在掌心。
林月瑶望着被雨水浸透的碎纸屑从指缝间滑落，指尖微微发抖。她听见殿内隐约传来的笑声，
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她的心。"月瑶姑娘，怎么站在雨里？"老太监撑着伞走过来，
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探究。林月瑶迅速抹了把脸："奴婢正要回去。"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积水，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鞋袜。殿内，楚霓裳正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陛下这步棋走得妙。
"她的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敲打，节奏如同心跳。
萧景珩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截密折："爱妃的棋艺越发精进了。"他忽然按住她的手，
"就像你的权术。"楚霓裳任由他握着："陛下过奖。"她抬眼看他，"不过是跟您学的。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萧景珩眼底的阴霾："明日早朝，朕会宣布由你代朕批阅奏折。
""这么快就兑现承诺？"楚霓裳轻笑，"不怕大臣们反对？
"萧景珩松开手："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已经收买了半数朝臣？"他站起身，"但记住，
朕给你的，也能收回来。"楚霓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她抚摸着棋盘上的黑子，忽然将它捏得粉碎。"娘娘。"林月瑶端着热茶进来，
看见她指尖的血迹惊呼出声。楚霓裳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无妨。"她接过茶盏，
"沈清梧那边如何了？"林月瑶低着头："沈大人...已经离京了。
"茶盏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楚霓裳眯起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就在半个时辰前。
"林月瑶声音发颤，"他留话说...说...""说什么？
"霓裳突然笑了："他倒是了解我。"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月瑶，你说我错了吗？
"林月瑶震惊地抬头，这是楚霓裳第一次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楚霓裳摆摆手，"去准备明日早朝的礼服吧，要那件绣金凤的。"夜深了，
雨势渐小。楚霓裳独自站在廊下，望着被雨水洗刷过的宫墙。十年前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舞姬，
如今终于站到了权力的中心。"娘娘，沈大人托人送来的。
"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递上一个锦盒。楚霓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已经干枯的桃花枝。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枝条发出断裂的脆响。"烧了。"她将盒子扔给小宫女，
转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风。第二日清晨，朝阳将宫殿镀上一层金色。
楚霓裳穿着绣金凤的朝服走向大殿，裙摆扫过台阶发出沙沙声响。"贵妃娘娘到！
"臣们纷纷低头行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诧。萧景珩坐在龙椅上，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爱妃来了。"他伸出手，"到朕身边来。"楚霓裳将手放在他掌心，感受到他指尖的力度。
她微笑着扫视下方："诸位大人不必多礼。"礼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陛下，
后宫干政有违祖制！"楚霓裳轻轻拍了拍萧景珩的手背。
皇帝冷冷开口："爱卿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大殿内鸦雀无声。
楚霓裳看着那些或愤怒或恐惧的面孔，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她想要的，
从来就不是这些虚与委蛇的朝臣。退朝后，萧景珩将她留在御书房："满意了？
"楚霓裳替他整理奏折："陛下何必明知故问。"她忽然抬头，"沈清梧去了北境。
"萧景珩笔尖一顿："你担心他勾结边关守将？""他不会。"楚霓裳摇头，
"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报复我。"萧景珩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你怕了？
"楚霓裳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陛下会保护我吗？""不会。
"萧景珩抚摸着她的长发，"但朕会陪你一起下地狱。"楚霓裳轻笑出声，
笑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她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但此刻，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竟有几分像寻常夫妻。
阳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楚霓裳忽然觉得这温度有些灼人。她轻轻抽回手，
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陛下今日的戏演得不错。"她拿起一本奏折，朱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礼部尚书那张老脸都绿了。"萧景珩按住她执笔的手："爱妃觉得这只是演戏？
"楚霓裳抬眼看他，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不然呢？"她轻笑，
"难道陛下真打算与我共享江山？"御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月瑶慌张地闯进来："娘娘，北境急报！"楚霓裳接过信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萧景珩冷眼旁观："看来沈爱卿动作很快。"信纸在楚霓裳手中发出轻微的脆响。
她读完最后一个字，忽然笑了："沈清梧联合北境三州起兵了。""爱妃似乎很高兴？
"萧景珩眯起眼睛。楚霓裳将信纸凑近烛火："他总算像个男人了。"火苗蹿上纸角，
映得她瞳孔发亮，"可惜晚了一步。"萧景珩夺过燃烧的信纸扔进香炉："你早就料到？
""陛下不是也派了密探盯着他么？"楚霓裳抚平袖口褶皱，
"我们的人应该已经控制住边关粮道了。"林月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
手心沁出冷汗。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楚霓裳，仿佛浑身都淬着毒。
萧景珩突然大笑："好一个楚贵妃！"他掐住她的下巴，
"朕现在相信你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了。"楚霓裳任由他钳制："陛下现在杀我还来得及。
"她眼中闪着挑衅的光，"用您腰间的匕首，往这里捅。"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空气凝固了一瞬。萧景珩松开手，转而抚摸她的脸颊："朕舍不得。"林月瑶悄悄退到门外，
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她攥紧藏在袖中的另一封密信，犹豫要不要此刻呈上。
"月瑶姑娘。"老太监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杂家劝你别多事。"林月瑶猛地转身，
密信掉在地上。老太监弯腰捡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沈大人的字迹？
"殿门突然打开，楚霓裳冷着脸走出来："怎么回事？
"老太监恭敬地递上密信："抓到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楚霓裳展开信纸，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三日后子时，西华门。她的指甲刺破了纸张。"娘娘！"林月瑶跪下来，
"奴婢只是...""只是什么？"楚霓裳轻声问，"只是背叛我？"她突然笑了，
"你跟了我十年啊。"萧景珩倚在门边看戏："需要朕帮你处理吗？
"楚霓裳将信纸撕成碎片："不劳陛下费心。"她俯身扶起林月瑶，"回去再说。
"回到寝殿，楚霓裳亲手倒了杯茶递给林月瑶："喝吧，压压惊。
"林月瑶颤抖着接过茶盏："娘娘，奴婢真的...""我知道。"楚霓裳坐在她对面，
"沈清梧用你弟弟威胁你，对吗？"林月瑶瞪大眼睛，
茶水洒在裙子上："您...您怎么知道？
"楚霓裳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封信："三日前你弟弟就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她叹气，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林月瑶的眼泪砸在信纸上。她看着熟悉的字迹，
突然崩溃大哭："奴婢对不起您！"楚霓裳轻轻拍着她的背："傻丫头。
"她的声音罕见地柔软，"这宫里，我唯一能信的只有你了。"窗外传来打更声，
楚霓裳望向漆黑的夜空："三日后子时..."她嘴角勾起冷笑，"正好将计就计。
"次日朝堂上，兵部尚书急报北境叛乱。萧景珩当众将虎符交给楚霓裳："由贵妃全权处理。
"大臣们哗然。楚霓裳握着冰冷的虎符，感受到无数刺人的目光。
她缓步走到殿中央："臣妾定不负所托。"退朝后，丞相拦住她去路："娘娘好手段，
连陛下都成了您的傀儡。"楚霓裳抚过虎符上的纹路："大人言重了。"她压低声音，
"听说令公子在赌坊欠了不少钱？"丞相脸色骤变。楚霓裳轻笑："本宫可以帮忙，
只要大人明日支持增调粮草。"夜幕降临，楚霓裳独自站在城楼上眺望北方。
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爱妃在看什么？""看我的江山。"楚霓裳头也不回地说。
萧景珩低笑："现在说是你的还太早。"他递过一杯酒，"敬我们的博弈。
"楚霓裳接过酒杯，却在碰到他指尖时故意松开。琉璃盏碎在两人脚边，酒液渗入砖缝。
"可惜了。"萧景珩望着地上的碎片，"就像我们的关系。
"楚霓裳转身面对他："陛下错了。"她伸手抚平他衣领的褶皱，"我们从来就不是敌人。
"三日后子时，西华门果然出现一队黑衣人。当他们潜入宫道时，四周突然亮起火把。
"沈大人，别来无恙。"楚霓裳从阴影中走出，身后是整装待发的禁军。
领头的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沈清梧憔悴的面容："你早就知道。
"楚霓裳示意禁军退后："我只想知道，你为何选这条路？
"沈清梧眼中布满血丝："因为你毁了我心中那个楚霓裳。"他举起长剑，
"那个在桃花树下跳舞的姑娘。"箭矢破空而来，穿透沈清梧的肩膀。
萧景珩放下弓箭："朕的皇宫，不是你们叙旧的地方。"楚霓裳看着沈清梧倒下，
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她想起那年春宴，他递来的那枝桃花。"押入天牢。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别让他死了。"回到寝殿，楚霓裳发现妆台上多了一个锦盒。
里面是干枯的桃花枝，与上次不同，这次枝条上系着半块虎符。
林月瑶惊慌地跑进来："娘娘，陛下调走了北境大军！"楚霓裳握紧半块虎符，
突然明白了萧景珩的用意。她轻笑出声："果然...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晨光熹微时，
楚霓裳站在萧景珩的寝宫外。太监拦着她："陛下还未起身..."楚霓裳直接推门而入。
萧景珩靠在床头，似乎早料到她会来："爱妃这么着急？""陛下玩得一手好棋。
"楚霓裳将半块虎符扔在床上，"用沈清梧引开我的注意力，暗中调兵。
"萧景珩把玩着虎符："彼此彼此。"他掀开被子起身，"现在我们有完整的虎符了，
不如谈谈真正的合作？"楚霓裳看着他伸来的手，忽然觉得疲惫。十年的算计，
换来的不过是另一个牢笼。"好。"她最终握住那只手，"但我要沈清梧活着。
"萧景珩将她拉入怀中："如你所愿。"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毕竟，
我们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萧景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楚霓裳的掌心，
像是在抚摸一把出鞘的利剑。"爱妃的手，比十年前粗糙了些。"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楚霓裳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的指腹划过自己掌心的薄茧。"陛下倒是记得清楚。
"她抬眼看他，"可惜臣妾已经不记得当年第一次见您时，您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了。
"寝殿里的熏香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萧景珩突然收紧手指："沈清梧在天牢里绝食三日了。""陛下是在试探臣妾？
"楚霓裳的睫毛轻轻颤动，"还是想看看臣妾会不会心软？"萧景珩松开她的手，
转身走向窗边："朕只是好奇，一个能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为何独独对背叛者心软。
"楚霓裳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此刻竟有几分落寞。
"他不是背叛者。"她轻声说，"他只是...太固执。"窗外传来禁军换岗的脚步声，
整齐划一得像是在提醒他们此刻的处境。萧景珩回头看她："明日早朝，朕会宣布立后。
"楚霓裳的指尖陷入掌心："恭喜陛下。"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不知是哪家的贵女这般有福气？""你觉得呢？"萧景珩走回她面前，伸手抚上她的发髻，
"除了你，还有谁配站在朕身边？"楚霓裳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陛下说笑了。"她勉强勾起嘴角，"臣妾出身低微...""够了。"萧景珩打断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