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雪天的“恩爱”订单腊月廿七的云栖民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初雪裹得松软。

后山老窑的青砖缝里积着雪，古驿道旁的桂花树挂着冰晶，枝桠上的雪粒被风一吹，

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积成薄薄一层。前台那盆外婆留下的兰草，叶尖凝着霜花，

连叶脉都透着冷意。苏晚晴刚把印着老窑青瓷纹样的宣传册叠好，指尖还沾着油墨香，

窗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汽车鸣笛声——一辆白色SUV冲破雪雾，缓缓停在民宿门口，

车身上沾着的雪粒融化成水，在黑色车窗上留下蜿蜒的痕迹。车门打开，

先下来的是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个子高挑，肩线挺拔，

手里拎着两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行李箱，却没拉行李箱的拉杆，而是用手臂夹着，

像是怕箱子底部沾到雪。他转身绕到副驾驶，替女生挡开头顶落下的雪，

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溪溪，慢点，地上滑。”女生穿米白色长款大衣，

领口别着珍珠胸针，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棕色泰迪。泰迪蜷在她臂弯里，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冷——它身上裹着绣着小熊图案的羊绒毯，而是因为害怕，尾巴蔫蔫地垂着，

连最爱的粉色网球从口袋里掉出来，都没敢动一下。“您好，是云栖民宿吗？

”男生走到前台，笑容温和，指节分明的手递过两张身份证，“我叫陈阳，

这是我女朋友林溪，还有我们家狗狗，叫煤球。预订了两间一楼带院子的房，麻烦了。

”苏晚晴接过身份证，指尖触到卡片边缘，还带着一丝汽车空调的暖意。登记信息时，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林溪怀里的煤球身上——这只泰迪的左前爪很不对劲，

总是下意识地往腹部缩，像是怕被碰到。林溪低头抚摸它时，手指刚碰到左前爪的绒毛，

煤球就轻轻呜咽了一声，耳朵往后贴，眼神里满是怯意，像只被踩过尾巴的小猫。

“你们放心，民宿允许带宠物，一楼的院子有围栏，够煤球活动。

”苏晚晴把房卡放在木质托盘上推过去，目光停在煤球身上，“外面雪大，

煤球看起来有点冷，需要给它准备加热垫吗？厨房刚煮了鸡胸肉，撕成小块就能当零食，

不添加盐和调料。”林溪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抱着煤球的手臂紧了紧，

羊绒毯把煤球的爪子裹得更严实：“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带了加热垫和进口狗粮，

不麻烦你们。”她的笑容很淡，嘴角只往上弯了一下，眼神却飞快地扫过煤球的左前爪，

像在确认什么秘密没被发现。陈阳显然察觉到她的紧张，连忙打圆场，

手指轻轻碰了碰林溪的手腕：“溪溪是怕给你们添麻烦，她对煤球特别上心，

连狗粮都要自己挑。对了，一楼的院子能从里面锁门吗？煤球有点认生，怕它晚上跑出去。

”“可以，房间里有控制院子门的按钮，按一下就能锁死。”苏晚晴点点头，

心里却泛起一丝疑虑。这对情侣看起来恩爱得无可挑剔——陈阳记得林溪不吃香菜，

点餐时特意叮嘱厨房；林溪会把剥好的橘子瓣递到陈阳嘴边，连籽都挑得干干净净。

可林溪刚才的反应太反常了，像是怕别人碰煤球，更怕别人看到煤球的爪子。

林舟抱着刚采购的年货从外面回来，肩上扛着半袋东北大米，手里还提着两串腊肉，

看到煤球，眼睛一下子亮了：“哎哟，这泰迪真可爱！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

毛色跟它一模一样，叫团团，后来……”他的话没说完，伸手想去摸煤球的头，

煤球却突然往后缩，左前爪不小心从羊绒毯里露了出来——苏晚晴看得清清楚楚，

它的爪垫上有一道暗红色的伤痕，大概两厘米长，边缘沾着干了的血痂，

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的，连粉色的肉垫都翻了出来。“煤球有点怕生，别吓着它。

”林溪立刻把煤球往怀里搂，动作快得有些慌乱，拉着陈阳就往楼梯口走，

“我们先回房收拾东西，晚点再下来吃饭。”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时，

林舟还在挠头：“这狗狗怎么这么怕人啊？而且它的爪子好像受伤了，我刚才看到血痂了。

”苏晚晴走到窗边，看着一楼院子里的雪——林溪和陈阳的房间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连窗帘都拉得密不透风。“我也看到了，林溪刚才一直用毯子挡着煤球的爪子，

像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她拿起桌上的宠物应急包，里面有碘伏、纱布和止血粉，“按理说，

宠物受伤了应该第一时间处理，他们却藏着掖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当天晚饭时，

餐厅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味，客人们围坐在长桌旁聊天，唯独陈阳和林溪的位置空着。

苏晚晴让厨房留了份温热的儿童餐——无盐蒸蛋、切碎的青菜，还有一小块鸡胸肉，

装在陶瓷小碗里，送到他们房间门口。敲门时，里面传来短暂的争执声，很快又安静下来。

陈阳打开门，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煤球有点闹，我们就不下去吃了，谢谢苏店长。

”他接过餐碗，指尖碰到碗沿，飞快地缩了一下，像是怕烫，却没邀请苏晚晴进去。

苏晚晴余光瞥见房间里的景象：行李箱放在墙角，没打开；林溪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煤球，

地上散落着几张纸巾，上面似乎沾着血迹；煤球趴在她腿上，左前爪被白色纱布裹着，

纱布边缘还在渗血。“煤球的爪子要是需要处理，随时找我，我这里有应急药品。

”苏晚晴说完，转身离开，心里的疑虑更重了——那纱布裹得乱七八糟，连伤口都没包严实，

不像是细心照顾宠物的人会做的事。回到前台，林舟拿着一个捡来的东西走过来：“店长，

你看这个！我在他们车旁边捡到的，像是从煤球身上掉下来的。”那是个银色的宠物项圈，

上面刻着“煤球”两个字，项圈内侧有一道深深的划痕，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

第二章 雪夜里的呜咽声入夜后，民宿的客人渐渐休息，只有前台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苏晚晴整理完当天的订单，刚想喝口热姜茶，

就听到一楼院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不是风声，是动物的叫声，带着委屈和疼痛，

断断续续的，像根细针，扎得人心慌。她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月光洒在雪地上，

泛着冷光。煤球正独自趴在院子里的雪地上，左前爪微微抬起，小身子缩成一团，

羊绒毯丢在旁边，沾了不少雪。它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头往房间的方向蹭，

却不敢靠近门口，像是怕被骂。林溪和陈阳的房间灯还亮着，窗户却关得紧紧的，

连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苏晚晴心里一紧，披上外套就往一楼院子走。雪已经停了，

空气里满是寒气，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轻轻推开院子的门，

煤球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警惕，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

可看到是苏晚晴，它又慢慢放松下来，摇了摇蔫蔫的尾巴，把鼻子往她手边凑了凑。“煤球，

是不是爪子疼啊？我帮你看看好不好？”苏晚晴蹲下身，声音放得很轻。煤球犹豫了一下，

慢慢把左前爪递了过来。她轻轻拨开爪垫上的毛，

那道伤口比白天看到的更严重了——血痂裂开，渗出新鲜的血，伤口边缘红肿，

还沾着点黑色的东西，像是灰尘，又像是别的什么。苏晚晴心里一疼，

从口袋里掏出碘伏和纱布，小心翼翼地给煤球消毒。碘伏碰到伤口时，煤球疼得浑身一颤，

却没有挣扎，反而把头靠在她的手上，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她用纱布把伤口包好，

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样就不疼了，以后别乱跑，雪地里凉。”就在这时，

房间的灯突然灭了，陈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谁在外面？

”苏晚晴站起身，看到陈阳和林溪站在门口，林溪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眼神里满是慌乱，像是被抓包的小偷。“是我，我听到煤球在呜咽，过来看看，

发现它的爪子受伤了，帮它处理了一下。”陈阳快步走过来，弯腰抱起煤球，动作有些粗鲁，

煤球疼得叫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煤球爪子上的纱布上，脸色沉了沉：“苏店长，

以后不用麻烦你照顾煤球，我们自己来就行。”他抱着煤球往房间走，连句“谢谢”都没说。

林溪站在后面，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下头，小声说：“我们先回房了，

谢谢苏店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转身时，苏晚晴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回到前台，苏晚晴翻出白天捡到的宠物项圈，

用纸巾擦了擦内侧的暗红色痕迹——那是血，而且不是新鲜的，已经干了很久。

项圈上的划痕很整齐，像是被刀划开的。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陈阳刚才的语气不是心疼，

是责备，像是在怪煤球“暴露”了伤口；林溪的手腕有红痕，煤球的项圈有刀痕，

这对情侣到底在隐瞒什么？接下来的两天，陈阳和林溪几乎不出房间。苏晚晴送早餐时，

总能听到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林溪的哭声，有时候是陈阳的低吼，

还有时候是煤球的呜咽。他们很少带煤球出来，偶尔开门倒垃圾，也会把煤球藏在身后，

不让它露面。第三天下午，林舟在后院打扫时，发现煤球躲在柴火堆后面，

左前爪上的纱布掉了，伤口还在渗血，旁边扔着一个空的药瓶——是宠物专用的止痛药，

瓶身印着外文，标签上的保质期被黑色马克笔涂掉了，

只能隐约看到“2023.11”的字样，现在已经是2024年1月，

这瓶药过期了整整两个月。“店长，你看这个！”林舟拿着药瓶跑过来，气得手都在抖，

“他们竟然给煤球用过期药！这不是害它吗？伤口肯定好不了了！”苏晚晴看着过期的药瓶，

心里又气又急。她拿着药瓶走到陈阳和林溪的房间门口，刚想敲门，

就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你能不能别再给煤球用过期药了？它的伤口都化脓了！

”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快崩溃了，“昨天我看到它偷偷舔伤口，舌头都染红了！

”“不用过期药怎么办？去宠物医院要花多少钱你不知道吗？”陈阳的声音带着烦躁，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我们刚付了老家房子的首付，还欠着装修款，

爸妈和乐乐还在等着我们回去，乐乐对狗毛过敏，医生说必须远离宠物，

我们总不能带着煤球回去吧？”“可煤球是我们养了三年的狗啊！”林溪的声音哽咽，

“你忘了它小时候怎么陪你的？你加班到凌晨，它就在门口等你；你生病发烧，

它趴在你床边不挪窝，我们怎么能这么对它？”“那你想怎么样？”陈阳的声音压低了，

带着一丝狠劲，“把它扔在路边？还是送给陌生人？你以为别人会好好照顾它？

”苏晚晴站在门口，手里的药瓶差点掉在地上。原来煤球的伤和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