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假离婚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瞬间刺破了姜念的耳膜。她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熟悉的军绿色床单，
墙上鲜红的“为人民服务”标语，还有眼前这个眉眼冷峻、穿着军装的男人。是陆今驰。
是1978年，他提出假离婚的那个晚上。上一世，就是这句“假离婚”，
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第一章“为什么？”姜念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但眼神却死死锁住陆今驰，一丝一毫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上一世，她就是这么问的。
陆今驰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上级有秘密任务，我需要一个单身身份做掩护。只是暂时的，
等任务结束，我们就复婚。”她信了。她爱惨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战功赫赫的年轻首长，
是她从少女时代就仰望的星辰。他的任何要求，她都无法拒绝。于是她傻乎乎地签了字，
搬出了军区大院，住进了他安排的小院子，满心期待着他任务结束回来接自己。可她等来的，
却是他即将和军区总院长的千金白薇薇订婚的消息。她疯了一样去找他，却被拦在门外。
白薇薇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得温柔又残忍：“姜姐姐，
今驰是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出此下策的，你别怪他。毕竟，你生不出孩子，
我们陆家不能无后。”原来，所谓的秘密任务，
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甩掉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所谓的假离婚，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万念俱灰，在大雪天里失魂落魄，
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倒。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陆今驰冲了过来，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血，
染红了皑皑白雪，也浸透了她短暂又可笑的一生。剧痛和冰冷仿佛还残留在骨髓里，
姜念掐紧了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彻底清醒。她回来了。回到了悲剧开始的这一天。
陆今驰见她不说话，只是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念念，这是组织的决定，也是为了我们好。”他放缓了语气，
试图解释，“这次任务有危险，我不想牵连你。离婚后，你搬去南锣鼓巷的那个院子，
我会按月给你寄生活费，等我回来……”“好。”一个清脆的字，打断了陆今驰所有的话。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和安抚，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以为她会哭，
会闹，会抱着他质问不休。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花一整晚来哄她的准备。可她就这么答应了？
“你说什么？”陆今chi怀疑自己听错了。姜念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好，我同意离婚。”何止是同意，她简直是迫不及待。
上一世她守着那个可笑的承诺，活成了一个笑话。这一世，她要亲手把这个男人，
连同他虚伪的爱情，一起从自己的人生里剔除出去！见陆今驰还在发愣，
姜念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离婚报告我来写，
你明天直接拿去盖章就行。”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刷刷刷，
笔尖在纸上划过。“姓名，姜念，女，22岁……”“姓名，陆今驰，男，
27岁……”“因婚后感情不和，无法共同生活，经双方协商，自愿离婚……”每一个字，
都像是带着上一世的血泪。写完最后一个字，姜念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将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纸推到陆今驰面前。“签吧。
”陆今驰的目光落在“感情不和”四个字上，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念念，
我们没有感情不和。”他沉声纠正，“我说了，这是任务需要。”“有区别吗？
”姜念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嘲讽，“无论是什么理由，结果都是一样的。陆首长，
你不是最讲究效率吗？别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了。”“陆首长”三个字，像一根针，
狠狠刺痛了陆今驰的心。以前，她总是软软地叫他“今驰”，
什么时候用过这种疏离又讽刺的称呼？他心头莫名地烦躁起来，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不敢签？”姜念逼视着他，“还是说，你所谓的‘假离婚’，连你自己都觉得心虚？
”“姜念！”陆今驰猛地抬头，声音里带上了警告的意味，“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怎么了？”姜念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
一字一句道，“陆今驰，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那个你说什么就信什么，
把你当成天一样崇拜的傻子？”她的眼神太冷了，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让陆今驰的心脏莫名一缩。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妻子变得无比陌生。
不再是那个总是温柔浅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女人。
她的身体里仿佛住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带着他看不懂的恨意和决绝。“你到底怎么了？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姜念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别碰我！”那嫌恶的表情，比任何尖锐的言语都更伤人。陆今驰的手僵在半空中，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戎马倥偬，杀伐果断，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失态。“好，很好。
”他怒极反笑，胸膛剧烈起伏。他不再犹豫，抓起桌上的钢笔，
龙飞凤舞地在离婚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道之大，几乎要划破纸背。“如你所愿！
”他将笔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转身摔门而出。“砰！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世界终于安静了。姜念身体一软，
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决堤。但她不是为那个男人哭，
而是为上一世那个惨死的自己。从今天起，她姜念，为自己而活！第二章第二天一大早，
姜念就醒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准备早餐，而是径直打开了衣柜。
柜子里挂着的大多是陆今驰的军装，属于她的衣服只有寥寥几件，款式朴素，
颜色也多是灰扑扑的，是为了配合他军人妻子的身份。上一世，她为了他，
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喜好，活成了他希望的样子。可笑。姜念眼神一冷，
从箱子底翻出一条压了很久的红色连衣裙。这是她结婚前给自己买的，明艳的颜色，
收腰的设计，在这个时代显得有些出格。结婚后，陆今驰说军属要朴素低调，
她便再也没穿过。今天，她就要穿着它，去结束这段可笑的婚姻。换上裙子，
姜念看着镜子里的人。镜中的女人面容姣好，皮肤白皙，
只是眉眼间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怯懦和忧郁。但此刻，那双漂亮的杏眼却亮得惊人，
仿佛燃着一簇火焰。她对着镜子，缓缓扯出一个笑容。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甚至没有吃早饭，直接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和那份离婚报告，走出了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
军区大院的早晨很热闹，到处都是晨练的军人和买菜归来的家属。看到姜念，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不是陆首长家的媳妇吗？她今天穿的这是什么？”“天哪，这么红，
跟唱戏似的，真不检点！”“嘘，小声点！她平时不是挺文静的吗？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各种议论声像苍蝇一样钻进耳朵，姜念却恍若未闻。这些人的嘴脸，她早就看透了。
上一世她被赶出大院时，这些人也是这样，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说她生不出孩子被夫家嫌弃，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过一句话。她径直朝着大院门口走去，
迎面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念念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薇薇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挂着无辜又甜美的笑容，
亲热地想上来挽她的胳膊。姜念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冷冷地看着她。又是这副嘴脸。
上一世，就是这个女人，一边叫着她“姐姐”，一边挖空心思抢走了她的丈夫，害死了她。
“我去哪儿，需要向你报备吗？”姜念声音冰冷。白薇薇脸上的笑容一僵，
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受伤。“念念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跟今驰哥哥吵架了？你别生气，
今驰哥哥就是那个脾气，但他心里是在乎你的。”她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仿佛真的是在为他们夫妻俩担心。周围看热闹的家属们立刻对着白薇薇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还是薇薇懂事，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就是，不像某些人，穿得花里胡哨的，
还给男人甩脸子。”姜念在心里冷笑一声。好一朵盛世白莲。“白薇薇，”姜念忽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记得你爸是军区总院的院长，你是总院的护士，
对吧？”白薇薇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啊，念念姐。
”“那你应该很忙才对。”姜念扯了扯嘴角，眼神锐利如刀，“既然这么忙，
就少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不然，别人还以为你们医院的护士都闲得没事干，
专门盯着别人的丈夫献殷勤呢！”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她别有用心了。
白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着姜念：“念念姐，
我……我没有，我只是关心你……”“关心我？”姜念嗤笑一声，“我谢谢你的关心。
不过我跟你不熟，以后别叫我姐，我嫌恶心。”说完，她看也不看白薇薇那张摇摇欲坠的脸，
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身后，是白薇薇压抑的哭泣声和周围人对她的指责。
“姜念怎么回事啊？太过分了！”“就是，薇薇好心关心她，她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我看她就是嫉妒薇薇比她年轻漂亮，还讨陆首长喜欢！”姜念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嫉妒？她现在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终于看清了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出了军区大院，
姜念直奔民政部门。她到的时候，陆今驰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换下了一身军装，
穿着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确良裤子，依旧身姿挺拔，只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到姜念身上那条鲜红的连衣裙，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就穿成这样来离婚？”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然呢？
”姜念无所谓地耸耸肩，“难道还要我为你披麻戴孝吗？”“你！
”陆今驰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一向温顺听话的姜念，
竟然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负责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大姐，看着这对俊男靓女，
忍不住劝道：“小两口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离婚这一步？
我看你们俩感情基础挺好的，都冷静冷静。”“我们感情不好。”姜念率先开口，语气坚定，
“他外面有人了。”这话一出，不仅工作人员愣住了，连陆今驰都猛地看向她，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姜念，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压低声音怒吼。“我胡说？
”姜念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陆首长，敢做不敢当吗？你那位白衣天使，
现在不就在军区大院里等着你恢复单身吗？”陆今驰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终于明白，
姜念从昨晚开始的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他和白薇薇的事情，
明明……不，他和白薇薇根本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陆今驰急切地想要解释，
“我和她……”“停。”姜念抬手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也没兴趣知道你们之间那点破事。现在，立刻，马上，办手续。”她的态度坚决得像一块铁。
陆今驰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闷又痛。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今天真的签了字，他将会永远失去她。这个念头让他一阵恐慌。
“我不离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第三章“你说什么？”姜念猛地转头，
眼神锐利地像刀子。“我说，这个婚，我不离了！”陆今驰重复了一遍，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和固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反悔。
明明提出离婚的是他，明明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可当他看到姜念穿着那身刺眼的红裙，
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笃定地指控他“外面有人”时，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不能让她带着这种误会离开！“陆今-驰，你是在耍我吗？
”姜念气笑了。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要离婚的是他，今天早上反悔的也是他，
他把婚姻当成什么了？“念念，你听我解释。”陆今驰上前一步，试图抓住她的手，
“我和白薇薇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不想听！”姜念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拉开两人的距离，“陆今驰，我再说一遍，我管你和白薇薇是什么样，我都不在乎！
我只要离婚！”她的厌恶是如此明显，让陆今驰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旁的工作人员大姐也看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劝道：“同志，这位女同志，
你们要不还是回去再商量商量？离婚可不是儿戏。”“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姜念斩钉截铁地说，“是他出尔反尔！”“我没有！”陆今驰额头青筋暴起，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姜念，我们回去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说着，
就要伸手去拉姜念。姜念早有防备，再次躲开，眼神里的冷意更甚：“陆今驰，
你今天要是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我立刻去军区纪委告你作风问题！”“你敢！
”陆今驰的脸色彻底黑了。作风问题对一个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没想到，
姜念会用这个来威胁他。这个女人，是真的想毁了他！两人在民政部门门口僵持不下，
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指指点点的目光让陆今驰这个天之骄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和烦躁。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姜念的性子变了，再用强硬的手段只会适得其反。“好。
”他终于松口，声音沙哑，“离就离。”他死死地盯着姜念，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刻进眼睛里，“但是，姜念，你记住，我没有对不起你。总有一天，
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后悔？姜念在心里冷笑。她最后悔的，
是上辈子没有在今天就彻底跟他划清界限！手续办得很快。当两本绿色的离婚证拿到手上时，
姜念只觉得浑身一轻，像是卸下了千斤的枷锁。她甚至没有再看陆今驰一眼，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陆今驰在她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去哪儿，
关你陆首长什么事？”姜念头也不回，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从现在开始，我们桥归桥，
路归路，再无瓜葛。”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陆今驰捏着那本刺眼的离婚证，
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胸口堵得厉害，像是有块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不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一场为了任务的权宜之计，
为什么会演变成一场无法挽回的决裂？他拿出烟，点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眼眶都有些发红。他掏出离婚报告，
目光再次落在“感情不和”四个字上，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不，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姜念为什么会知道白薇薇？是谁在她面前嚼了舌根？
还有她那仿佛能预知一切的眼神……陆今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掐灭了烟头，
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军区大院的方向走去。……另一边，姜念走出民政部门后，
并没有立刻去陆今驰安排的那个小院子。上一世，
她就是在那个院子里被白薇薇的人监视、折磨，最后惨死。这一世，
她绝不会再踏进那个牢笼半步。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首先，是钱。离婚的时候，
她几乎是净身出户。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和兜里仅有的几块钱，她一无所有。在这个年代，
没有钱寸步难行。姜念站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脑子飞速地运转着。1978年，
十一届三中全会马上就要召开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即将吹遍大地。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
她有上一世几十年的记忆，知道未来什么东西会火，什么生意能赚钱。卖服装！
这个念头第一个跳进了她的脑海。八十年代初期，人们的审美开始复苏，
对美的追求越来越强烈。喇叭裤、蝙蝠衫、健美裤……这些后世看起来有些土气的东西，
在当时却是最时髦的潮流。她懂设计，会画图，更知道未来的流行趋势。
只要有第一笔启动资金，她有信心能在这个行业里闯出一片天。可启动资金从哪里来？
姜念想到了自己陪嫁的嫁妆。结婚时，她母亲给了她一个檀木盒子，
里面装着外婆传下来的一些首饰，有金镯子，有玉佩，还有一对珍珠耳环。这些东西，
她一直珍藏着，锁在军区大院家里的箱子底下。离婚走得匆忙，她只带了身份证明。现在，
她必须回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打定主意，姜念拦下了一辆公共汽车，
直奔军区大院。她算准了时间，这个点陆今驰应该还在部队，家里没人。然而，
当她用备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却愣住了。客厅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陆今驰。
另一个，是哭得梨花带雨的白薇薇。第四章“今驰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真的没有跟念念姐乱说一个字！”白薇薇哭得抽抽噎噎，肩膀一耸一耸的，
看起来可怜极了。“我只是看她今天穿得那么奇怪，心情又不好的样子，才好心关心她一句，
谁知道她会误会成那样……”陆今驰坐在她对面，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只是烦躁地抽着烟。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姜念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郎情妾意”的一幕，
只觉得无比讽刺。看吧，这就是她爱了十年，搭上了一辈子的男人。她前脚刚走，
他后脚就把别的女人带回了家。还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是可笑至极！
“我打扰到你们了？”姜念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暧昧又压抑的气氛。
陆今驰和白薇薇同时抬头，看到门口的姜念，两个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
陆今驰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而白薇薇，则是震惊过后，
眼底深处闪过的一抹怨毒和得意。“念念……姐？”白薇薇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眼泪，
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你……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我的家，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姜念反问，眼神像看一个跳梁小丑。她径直走进屋，
目光扫过茶几上白薇薇带来的果篮和点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看来我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了白小姐上门慰问‘单身’邻居的好事。
”“单身邻居”四个字，被她咬得极重。白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求助似的看向陆今驰。
陆今驰终于掐灭了烟，站了起来，眉头紧锁：“你回来干什么？”“拿我的东西。
”姜念的回答言简意赅。她懒得再跟这两个人废话，直接走向卧室。“姜念！
”陆今驰在她身后叫住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姜念停下脚步，转过身，好笑地看着他：“陆首长，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跟谁在一起，
带谁回家，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拿完就走，绝不碍你们的眼。
”她这副油盐不进、满不在乎的态度，让陆今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火气更盛。
“我说了，我跟她没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有没有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姜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那眼神里的轻蔑，让白薇薇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今驰哥哥，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白薇薇又开始掉眼泪，
柔弱地拉了拉陆今驰的衣袖，“念念姐误会也是应该的，
我不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打扰你。我……我先走了。”她说着，就拿起自己的包，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准备离开。好一出以退为进。上一世，她就是用这招，
让陆今驰对她心生愧疚，从而一步步掉进她的温柔陷阱。可惜，
姜念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傻子了。“站住。”姜念冷冷地开口。白薇薇脚步一顿，
回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念念姐，还有什么事吗？”“白小姐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姜念走到她面前，比她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还有笔账，没跟你算清楚呢。
”“账？什么账？”白薇薇一脸茫然。“你忘了？”姜念笑了笑，伸手，
猛地攥住了白薇薇的手腕。白薇薇手腕上，戴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这只镯子，
你戴着挺好看啊。”姜念的声音很轻，但眼神却冷得吓人。白薇薇脸色一变，
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姜念死死攥住，动弹不得。“念念姐，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这只镯子，是我妈给我的陪嫁。”姜念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
一寸寸钉在白薇薇的脸上，“我记得我把它收在梳妆台的第二个抽屉里，
怎么会跑到你的手上去了？”这只镯子，是她母亲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之一。上一世，
她离婚后，这镯子就不见了。后来，她才在白薇薇的手上看到。当时她去质问，
白薇薇却说是陆今驰送给她的。她为此跟陆今驰大吵一架，而陆今驰却只觉得她无理取闹，
两人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直到死，她都以为是陆今驰偷了她的镯子送给了新欢。重生回来，
她才想明白，陆今驰再混蛋，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唯一的可能，
就是白薇薇趁她不在，自己偷的！“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薇薇的眼神开始闪躲，
脸色惨白，“这是……这是今驰哥哥送给我的！”她又想故技重施，把脏水泼到陆今驰身上。
“是吗？”姜念看向一旁的陆今驰，眼神里满是讥诮，“陆首长，你可真是大方，
拿前妻的陪嫁，送给你的红颜知己。”陆今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镯子！
他看向白薇薇，眼神锐利：“薇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白薇薇慌了，
眼泪掉得更凶了，“今驰哥哥，我没有！我上次来帮你打扫卫生，看到这个镯子掉在地上，
我以为是你不要的，所以才……”“掉在地上？”姜念冷笑，“我梳妆台的抽屉会上锁，
你是怎么看到它掉在地上的？白薇薇，你是手脚不干净，还是眼神不好使？”“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偷！”白薇薇彻底慌了神，拼命想把手抽回来。姜念手上猛地一用力。“啊！
”白薇薇发出一声惨叫。只听“咔哒”一声，那只翡翠镯子，
竟然被姜念硬生生从她手腕上褪了下来。代价是白薇薇的手腕被刮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瞬间就红肿了起来。“我的手！”白薇薇疼得眼泪直流。姜念拿着失而复得的镯子，
看也不看她，直接用手帕擦了擦，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偷来的东西，终究不属于你。
”她冷冷地说，“白薇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动我的东西，
就不是断一只手这么简单了。”她的眼神太狠了，让白薇薇吓得浑身一抖，连哭都忘了。
陆今驰也被姜念这股狠劲震住了。他快步上前，抓住白薇薇红肿的手腕，
脸色铁青地对姜念说：“姜念！你太过分了！就算她拿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过分？”姜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今驰，你现在是在为一个小偷跟我叫板吗？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的东西，她就可以随便拿？”“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今驰百口莫辩。
“那你是什么意思？”姜念步步紧逼，“是心疼了？心疼你的小情人受委屈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陆今驰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姜念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走进卧室，
从床底下拖出自己那个小皮箱。打开箱子，她把檀木盒子里的首饰，
连同自己几件珍贵的衣服，全都装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她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经过陆今驰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陆今驰，
管好你的女人和你的手。我的东西，少一件，我就去军区纪委喝茶。”说完，她再不停留，
拉着箱子，消失在了门口。屋子里，只剩下脸色铁青的陆今驰，
和捂着手腕、眼神怨毒的白薇薇。第五章离开军区大院，姜念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拖着小皮箱，没有半分留恋。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把手里的首饰换成钱。
这个年代，私人买卖黄金珠宝还是违法行为，属于投机倒把。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国营的寄卖行或者信托商店。姜念凭着记忆，
坐公交车来到前门附近最大的一家信托商店。店里人不多，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正不紧不慢地拨着算盘。姜念走上前，
把檀木盒子放在柜台上。“师傅，我想卖点东西。”老师傅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那个精致的盒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首饰，
一件件仔细端详。“嗯，足金的镯子，分量不轻。这对耳环是东珠，品相不错。
这块玉佩……是块好料子。”老师傅的眼光很毒，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小同志，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卖？”“您给估个价吧。”姜念表现得很平静。老师傅沉吟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