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顾裴司同居的第三年,段筱棠就被他的追求者宋诗余折磨了整整九十九次。
第一次,宋诗余故意开车不停的碾压着她的腿骨,直到粉碎性骨折,断裂,然后在医院里昏迷了三个月。
顾裴司却在段筱棠醒阿里的第一瞬间,轻声劝阻:“筱棠,诗余还小,她就是太顽皮了,我已经说过她了,你别生气了!”
第二次,宋诗余故意把段筱棠的闺蜜骗到山上,那一晚山上暴雨,段筱棠上山寻找,差点两个人都失温,死在山上。
顾裴司眼眶通红,却紧紧的抱着段筱棠:“筱棠,我已经骂过诗余了,她就是大小姐脾气,没有坏心眼的!”
第三次,宋诗余把她关在房间里,想要烧死她。
顾裴司拼命救她出来,却仍在为宋诗余说话:“筱棠,诗余不是故意的!在原谅她最后一次吧!”
......
直到第九十九次!
无影灯的冷光浇在段筱棠被束缚的手腕上,宋诗余踩着高跟鞋站在手术台边,指甲划过她苍白的脸颊,声音淬着毒。
“段筱棠,顾裴司现在是裴家继承人,你这种蝼蚁,配不上他,更不配占着他在意的东西。”
她转头对发抖的医生抬下巴。
“按我说的做,打断她的腿,放干她的血,摘了***,裴家会保你们。”
剧痛穿透腹部的前一秒,手术室门被猛地撞开。
顾裴司冲进来时,白大褂上还沾着裴家晚宴的酒渍,他一把推开宋诗余,看着段筱棠渗血的手术服,声音第一次发颤。
“救她!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段筱棠咳着血,视线模糊中抓着他的袖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顾裴司......这一次......必须送她进监狱......”
顾裴司的手顿在她的伤口上方,喉结滚动着,终究还是别开眼。
“筱棠,我刚被认回裴家,宋诗余是裴家选定的儿媳妇,家族现在不能乱。”
他蹲下身,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
“再原谅她最后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她伤害你了。”
段筱棠看着他眼底的挣扎与妥协,突然笑出了声,血沫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手术台的白色床单。
她缓缓松开手,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燃尽的灰烬。
“顾裴司,你所谓的在意,原来从来都抵不过你的裴家继承人身份。”
段筱棠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腹部的剧痛和心口的绞痛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前一黑,直直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顾裴司瞥见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不忍。
不知过了多久,段筱棠在一阵争吵声中醒来。
段筱棠躺在病床上,腹部的伤口像被浸了盐水的针反复刺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钝痛。
病房门没关严,顾裴司的声音裹着走廊的冷意传了进来。
“我和宋诗余的订婚宴定在下周末,所有流程按裴家的规矩来。”
他的语气平静,完全没有提及病房里还躺着被宋诗余逼至生死线的她。
“还有,这段时间盯紧病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拍到我和段筱棠同框,更不能让媒体挖出我们同居三年的事。”
助理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顾总,段小姐脱离危险,要是她醒了找您......”
顾裴司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轻蔑像刀子一样刮过段筱棠的心脏。
“找我?”
“她找我做什么?算清楚这三年的房租水电,我让财务打给她,从此两清。”
他顿了顿,语气更添几分绝情。
“你记住,从现在起,我不认识什么段筱棠。她家世平凡,连给我提鞋都不够格,现在我还肯养着她,为她治病,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之前您还说过,会护着段小姐......”
助理的声音更低了。
顾裴司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耐。
“之前是之前,现在我是裴家继承人。”
“一个对我没有任何助力,只会拖累我前途的女人,留着她干什么?”
“吩咐下去,这件事不准再提,就算是我顾裴司欠段筱棠的吧!”
段筱棠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曾经以为的深情守护,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在他的前途和利益面前,她连尘埃都不如。
段筱棠躺在医院,腹部的剧痛钻心刺骨,可这些都抵不过心口那阵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思绪不受控地飘回从前。
那时候顾裴司还不是顾家继承人,还会把她捧在手心的日子。
那时他们挤在不足五十平的出租屋,冬天没有暖气,顾裴司裹着厚外套,却总把唯一的暖手宝塞给她,自己冻得指尖发红,还笑着说。
“我是男人,抗冻,你手凉,别冻着了。”
有次她摆地摊到深夜,遇上暴雨,浑身淋得湿透。
刚到楼下就看见顾裴司撑着伞站在单元门口,手里攥着一杯温热的姜茶。
见她回来,立刻跑过来把伞全偏向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还紧张地摸她的额头。
“没着凉吧?我在家煮了姜茶,快上去喝。”
有次她发烧到39度,昏睡不醒,顾裴司急得直哭,背着她跑了三条街去医院,一路上喘得几乎要断气,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在病床前守了她整整一夜,眼睛熬得通红,见她醒了,声音沙哑地说。
“筱棠,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再生病了。”
他还说过,等他身体好一点,就去打工挣钱,给她租个带暖气的房子。
说等他们攒够了钱,就去领证,哪怕没有盛大的婚礼,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
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她,只有段筱棠不嫌弃他,那么自己就一定会娶她。
那时候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温柔和依赖,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可现在呢?
他站在聚光灯下,牵着别的女人的手,说要给她盛大的婚礼。
他忘了他说过的所有话,忘了她为他熬的无数个夜,忘了她为他攒钱买药的辛苦,忘了她背着他跑三条街去医院的狼狈。
段筱棠抬手抹掉眼泪,指尖冰凉。
原来那些曾经的好,都只是他走投无路时的依赖,是他病弱时的慰藉。
等他站在了高处,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些过往的温柔,就成了他不愿提及的累赘。
段筱棠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拨打了那个的电话。
“于管家!我想回家了!”
“大小姐,三日后,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