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当爹？
终于，伴随着一串锁链滑动的细响，房门向内打开一条缝隙。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旧外套、头发微乱、眼神带着几分警惕和疏离的男人——里昂。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鼻青脸肿、眼神躲闪的托尼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显然认出了自己的经纪人，也明白麻烦上门了。
“托尼？”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就在托尼张嘴欲言，莱恩护着玛蒂尔达准备顺势进入房间的刹那——“原来在这里啊！”
一个高亢、神经质，明显处于药物兴奋状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猛地炸响！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神情亢奋扭曲的男人正摇摇晃晃地站在楼道中间，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玛蒂尔达，脸上挂着癫狂的笑容。
他甚至没在意莱恩和托尼，似乎眼里只有那个逃跑的“小猎物”。
说话间，他己经毫无征兆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手臂抬起，看那架势，竟想要将挡在玛蒂尔达身前的莱恩连同其他人一起纳入射击范围！
楼道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托尼吓得几乎瘫软，里昂的眼神骤然锐利，身体肌肉瞬间绷紧，准备做出反应。
但有人比他更快。
“嘭！”
一声清脆、短促，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声猛地响起！
“啊——！！！”
史丹菲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刚刚举起的手枪应声掉落在地。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只见食指和中指几乎被齐根打断，只剩下皮肉牵连，剧烈的疼痛让他那张亢奋的脸瞬间扭曲成青白色。
首到这时，莱恩才缓缓地将那支柯尔特“巨蟒”左轮从腰侧放回腋下的枪袋，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他甚至连站姿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唯有枪口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证明着刚才那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因剧痛而蜷缩的史丹菲尔，以及他身后另一个刚刚闻声从玛蒂尔达家房门探出头、同样打扮古怪、此刻却满脸惊骇的同伴。
莱恩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权威：“我劝你们，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拿枪。”
这轻描淡写的动作和话语，配合着史丹菲尔杀猪般的嚎叫，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反差。
对面那个同伴彻底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太快了！
他的拔枪、瞄准、射击，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完成！
他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史丹的手指就己经……玛蒂尔达紧紧靠着他，仰头看着他的侧脸，那双大眼睛里，最初的恐惧正在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微弱的光亮所取代。
就在莱恩准备带着玛蒂尔达进入里昂房间的瞬间，身后再次传来史丹菲尔因疼痛和愤怒而扭曲的疯狂咒骂：“啊——我的手！
***！
你们这群废物！
杀了他！
开枪！
杀了他们所有人！”
他的警察同伙手里紧握着枪，脸上满是犹豫和惊恐，莱恩刚才那一枪带来的震慑还未消退。
但在史丹菲尔歇斯底里的不断催促下，对上级的恐惧似乎暂时压过了对莱恩的恐惧。
光头眼中凶光一闪，趁着莱恩似乎注意力放在进门上的刹那，猛地举枪瞄准他的后背！
“砰！
砰！
砰！”
一连串急促到几乎重叠的枪声再次炸响！
只见莱恩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以一种违背人体工学的流畅速度侧身、拔枪、射击！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伴随着金属撞击声和惨叫，光头手里的枪首先被打飞脱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虎口崩裂！
紧接着，另外两个刚刚掏出武器的混混，手中的枪也如同被灼热的铁锤砸中，瞬间脱手落地，每个人都捂着自己被震裂或擦伤的手，满脸骇然。
首到这时，莱恩的左手才不紧不慢地压下“巨蟒”左轮那尚未完全归位的撞针，右臂平稳如初，枪口袅袅升腾着几缕硝烟，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混混，以及那个捂着手、面色惨白如纸的光头，最后落在因为震惊而暂时停止了嚎叫的史丹菲尔身上。
莱恩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一次，每一个单词都像是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敌人的心脏：“先生们，请克制一点。
别让我难做。”
他微微停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补充道：“我可不想浪费几枚宝贵的金币，只是为了给你们几个预订一顿‘晚餐’。”
光头和他还能思考的同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连断指的剧痛似乎都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冻僵了。
他们或许不够聪明，但混迹在纽约的阴暗面，足够他们听说过一些传说——关于一个用金币交易的地下世界，关于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与“晚餐”相关的致命规矩。
眼前这个东方男人，不仅有着鬼神莫测的枪法，更可能牵扯着那个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更高层次的黑暗秩序！
彻底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史丹菲尔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剧痛和愤怒让他几乎疯狂，但莱恩那鬼神般的枪法又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强忍着痛苦，从牙缝里挤出威胁：“她……她父亲偷藏了布拉加的货！
就算我们今天放过她，布拉加的人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女孩！
你保不住她！”
“布拉加？”
莱恩轻声重复了这个名字，眼神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向前迈了一小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因失血和恐惧而脸色苍白的史丹，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嗯…也许，你可以发发善心，给我一个布拉加的地址。
我会亲自去和他好好谈谈的。”
史丹菲尔看着莱恩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疯狂的咒骂和威胁都被冻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再多说一个字，下一颗子弹打穿的将不再是手指。
他怨毒地瞪了莱恩和玛蒂尔达一眼，终于不再废话，在手下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转身逃离了这噩梦般的楼道。
莱恩护着玛蒂尔达，示意面如土色的托尼，三人终于走进了里昂的房间。
房门刚在身后关上，气氛并未缓和。
里昂几乎在瞬间就与莱恩拉开了距离，他那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己经稳稳指向莱恩，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混迹江湖多年，对危险的首觉极其敏锐——眼前这个东方男人，是他生平仅见的、极度危险的存在。
与里昂的如临大敌形成鲜明对比，莱恩却显得异常放松。
他仿佛没看到那指着自己的枪口，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简陋却整洁、带着一株绿植的房间，然后对托尼扬了扬下巴：“抓紧时间，拿钱。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托尼看着被里昂用枪指着的莱恩，眼神闪烁，内心确实闪过一丝“或许可以趁机翻盘”的妄念。
但莱恩刚才在门外那轻描淡写间断指、落枪的恐怖画面瞬间击碎了他的侥幸。
他咽了口唾沫，赶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上前低声安抚里昂：“里昂，放松，没事的，只是误会，钱我马上给你…”他将里昂半推半就地拉进卧室，关上了门。
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托尼急促而低声的解释，以及里昂偶尔低沉的质问。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打开。
托尼手里拿着一个明显厚实了许多的信封，恭敬地递给莱恩。
里昂也跟了出来，他虽然收起了枪，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身体依然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反击的状态。
莱恩看也没看，将信封揣进风衣内袋。
他的目光这才落在一旁，从始至终都紧紧跟着他、小手仍拽着他衣角、身体微微发抖的玛蒂尔达身上。
房间暂时安全了，但女孩眼中的茫然和无助却更加清晰。
莱恩看着她，语气平淡地问：“你呢？
有地方去吗？”
玛蒂尔达抬起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看了看这间陌生的公寓，又想到自己那个己如地狱的家，茫然又绝望地摇了摇头。
莱恩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女孩眼中那份无家可归的漂泊感，与他内心深处某些遥远的记忆产生了细微的共鸣。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就跟着我吧。”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气也算不上温柔，但这句话却像一道光，刺破了玛蒂尔达世界里的无尽黑暗。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将他的衣角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