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重生到了死对头刚出生的儿子身上。他对我厌恶至极，却给我请了最贵的育儿嫂。
育儿嫂买了一套早教卡片，指着卡片上的字教我发音：爸—爸。妈—妈。奶—奶。
她以为我学不会，可我偏要对着我那便宜爹地，咿咿呀呀地喊“仇人”。
可是我前世的忌日那天，他却忽然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是我害了你，
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他甚至说，他想我了。我也想你。
他呆呆地看着怀里吐字不清的婴儿。我用尽全力，清晰地喊出了人生第一个词：想、你。
1我，许星辞，享年二十七岁，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再次睁眼，
我成了一个四肢绵软、口不能言的婴儿。而那个单手抱我的男人，一脸疏离和不耐，
是我恨入骨髓的死对头——晏行舟。我成了他刚出生的儿子，晏星。真是讽刺，星，星辞。
他用这种方式，把我永远地刻在了他的人生里。是病态的炫耀吗？炫耀他终于赢了我，
把我踩在了脚下，甚至能像摆弄玩偶一样，赋予我一个新的身份。
晏行舟对我这个“儿子”厌恶至极。除了喂奶时不得不抱我，其余时间，他一眼都懒得看我。
可他却给我请了全城最贵的育儿嫂王妈，给我买了满屋子顶级的婴儿用品，
像在供养一个昂贵的物件。王妈是个很负责的人，她每天都会抱着我，
不厌其烦地教我认知这个世界。今天，她又拿出了一套早教卡片。她指着卡片，
一遍遍教我：“宝宝看，这是『爸—爸』。”我看着卡片上那个方块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爸爸？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晏行舟不得安宁。傍晚，晏行舟从公司回来，
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和冷意。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
径直走向婴儿房。王妈立刻抱着我迎上去：“晏先生回来了，小少爷今天很乖，
好像快要会说话了。”晏行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冷得像冰，
没有一丝父亲该有的温度。他大概是觉得，我是他人生中一个巨大的污点。
王妈并不知道我们之间暗流涌动的恨意，她笑着逗我：“星星，快，叫爸爸。”机会来了。
我看着晏行舟，张开没牙的嘴，用尽一个婴儿所能发出的最大力气，
含糊地喊：“仇、仇人……”我的发音含糊不清，听起来就像是无意义的呓语。
王妈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哎哟，小少爷这是想说什么呢？
”晏行舟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他的黑眸死死盯着我，像要看穿我的灵魂。“你刚才，
说什么？”他问，声音低沉得可怕。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再次咿呀出声：“仇……人！
”这一次，他听清了。空气瞬间凝固。王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安地看了看晏行舟，
又看了看我，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晏行舟会暴怒，会把我从王妈怀里抢过去，
狠狠地摔在地上。毕竟，上一世他就是这么对我的作品的。可他只是站在那里，
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王妈如蒙大赦，
抱着我慌忙退出了房间。我被她抱在怀里，隔着门缝，看到晏行舟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他抬手掩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他在……难过？不可能。这个冷血的刽子手，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我一定是看错了。2我的报复还在继续。作为一名合格的死对头，
我的宗旨就是：他越在意什么，我越要毁掉什么。晏行舟是个极度洁癖且注重形象的人。
于是，在他穿着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准备出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时，我“哇”地一声，
吐了他一身奶。带着奶腥味的温热液体，顺着他的肩膀流下。他僵在原地，脸色黑如锅底。
一旁的王妈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晏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小少爷他不是故意的……”我趴在王妈肩头，偷偷地弯了弯嘴角。我就是故意的。
晏行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把他带走。”他几乎是咬着牙说。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换衣服，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我有些失望，
这点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还是太轻了。几天后，晏行舟的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穿白裙的女人来了，看起来很温柔。她叫乔语微，是晏行舟的青梅竹马，
也是上流圈子里公认的、未来的晏太太。上一世，我就在财经杂志上见过她。报道里说，
她是晏行舟唯一的软肋，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白月光。乔语微一进门，
就熟稔地从王妈怀里接过我。“这就是星星吧？长得真可爱，眉眼真像行舟。”她笑着，
声音甜美。可她抱我的姿势很僵硬，看我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嫌恶。
我最讨厌这种笑里藏刀的女人。于是，在她试图亲我脸颊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放声大哭。
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乔语微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
“这孩子……怎么了？”她有些尴尬地想把我递还给王妈。晏行舟闻声从书房走出来，
看到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他竟然快步走过来，
一把将我从乔语微怀里夺了过去。“你弄疼他了？”他的语气很冲，带着质问。
乔语微愣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行舟，我没有……我只是想抱抱他。”“他不喜欢你抱。
”晏行舟冷冷地说，抱着我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些。他的动作很笨拙，甚至有些粗鲁，
可他宽阔的胸膛和沉稳的心跳，却奇异地安抚了我。我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变成了小声的抽噎。我趴在他肩上，看着乔语微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心里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白月光又怎么样？现在，晏行舟护着的人，是我。
乔语微委屈地看着晏行舟，声音带着哭腔：“行舟，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这么对我？
他妈妈是谁你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护着他？”来路不明的孩子？这句话像一根刺，
狠狠扎进了晏行舟的心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抱着我的手臂都在发抖。“滚。
”他看着乔语微，声音冷得掉渣，“带着你的人，从我家滚出去。
”乔语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最终还是哭着跑了出去。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晏行舟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抱着我。我以为他会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毕竟，
我是这一切的导火索。可他只是抱着我，很久很久，
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至极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自语：“许星辞……连你的转世，
都这么讨厌我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他知道？不，不可能。
他肯定只是因为我叫晏星，又跟他作对，所以才产生的联想。对，一定是这样。
3乔语微被赶走后，晏行舟有好几天没回家。我乐得清静，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顺便在王妈的指导下，练习一下我的“仇人”发音，力求更加清晰标准。这天，
王妈抱着我在花园里晒太阳，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别墅门口。晏行舟回来了。他很憔悴，
下巴全是胡茬，顶着黑眼圈。他径直向我走来，站定在我面前。“星星。”他开口，
声音沙哑。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理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蹲下身，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穿着的平安扣，玉质温润，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他低声说，“给你。”我愣住了。
关于晏行舟的身世，我上一世也听说过一些。他母亲早逝，父亲再娶，他在晏家过得并不好，
全靠自己一手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这个平安扣，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他现在把它给我，是什么意思？是想弥补什么，还是又一场虚伪的表演？我看着那枚平安扣，
心里五味杂陈。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不是去接，而是一巴掌将它拍掉。平安扣落在草地上，
发出一声轻响。空气再次凝固。王妈倒吸一口凉气，想说什么，却被晏行舟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沉默地看着我，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失望，有痛苦，还有一丝自嘲。
“呵。”他忽然笑了，笑得苍凉，“也是，你连我都不肯要，又怎么会要我的东西。
”他弯腰捡起那枚平安扣，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走进了别墅。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反而堵得难受。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许星辞，你清醒一点！他是晏行舟，
是害死你的仇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几天后，乔语微又来了。这一次，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看起来很权威的医生。她见到晏行舟，
开门见山：“行舟，我给你约了陈医生，他是国内最好的儿科心理专家。
”“星星这孩子……情绪太不稳定了，让他看看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打听过了，
陈医生在瑞士有一家顶级的婴幼儿疗养中心，环境很好，对孩子的成长很有帮助。
”“如果星星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送他过去……”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
但我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她想把我这个“麻烦”送走，
送到一个离晏行舟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去。好恶毒的心思。我紧张地看向晏行舟，
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如果他同意了，那我所有的报复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晏行舟听完乔语微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要点头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我的儿子，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乔语微的脸色一白：“我……我只是为了你好。”“为我好？
”晏行舟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她，“为我好，就是想方设法把我的儿子送走？乔语微，
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气场压得乔语微节节后退。“我告诉你，
晏星是我晏行舟的儿子，他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会去！
”“谁要是敢打他的主意……”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子般刮过乔语微和那个医生的脸，
“我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一刻，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为了我。他竟然为了我，不惜和所有人为敌。为什么？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晏行舟，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4赶走乔语微后，晏行舟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夜不归宿，
每天都准时回家。他会笨拙地学着给我换尿布，给我冲奶粉，甚至会在我哭闹的时候，
抱着我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走，直到我睡着。他对我的态度，不再是纯粹的厌恶，
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有小心翼翼的讨好，有无法言说的痛苦，
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恨意就越是动摇。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去想，
上一世，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场导致我死亡的项目竞标，
背后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我的生日快到了，也就是我这一世的一周岁生日。
巧合的是，这一天，也是我上一世的忌日。随着日子的临近，晏行舟变得越来越反常。
他开始酗酒，每天都喝得烂醉。他会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有一次，
王妈去打扫卫生，我偷偷跟着她，看到书房的桌上，摆着一张我的照片。是我上一世，
许星辞的照片。照片上的我，穿着学士服，站在大学的银杏树下，笑得灿烂又张扬。原来，
他书房里锁着的，是关于我的一切。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晏行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杀了人，还要对着被害者的照片缅怀吗？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虚伪，更恶心的事情了。我对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动摇，
瞬间被更浓烈的恨意所取代。我决定，要给他一个更深刻的教训。生日这天，
王妈特意告了假，家里只剩下我和晏行舟。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公司，而是抱着我，
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言不发。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跟一年前我死的那天，
一模一样。他身上有很浓的酒气，抱着我的手臂却很稳。他低着头，看着怀里的我，
眼神空洞又悲伤。“星星……”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当然知道。是我的死期。也是你的狂欢日。“一年前的今天，”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自顾自地说着，“也有一个人，像你一样，固执，不肯低头，不肯服输……”他说的是我，
许星辞。“我让他走，让他放弃，他不听。我骂他，羞辱他，
他还是不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为我能护住他，
我以为只要我把他推得远远的，他就安全了……可我错了。”“我亲手把他，推进了地狱。
”他说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我脸上，滚烫。我愣住了。
他……在说什么？什么叫他以为能护住我？什么叫他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就在这时，他忽然站起身，抱着我，踉踉跄跄地朝外走去。“走，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没有开车，就这么抱着我，走进了雨里。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因为我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身上传来的巨大悲伤所淹没。
我们走了很久，最后，停在了一处墓园前。他抱着我，一步一步，
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块墓碑前。那块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三个字——许星辞。是我的墓。
5他竟然带我，来给我自己上坟。雨越下越大，将他全身都淋透了。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冰冷的石碑，抱着我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许星辞……”他开口，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来看你了。”他抱着我，
缓缓地在墓碑前蹲下身。“我还带了个人来，你看看，他叫晏星。”“他长得不像我，
也不像他妈妈……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像谁。”“可我知道。”他忽然低下头，
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他像你。”“那双眼睛，倔强又干净，
跟你一模一样。”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出我这小小的胸膛。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举动。他抱着我，
这个刚满一岁的婴儿，一起跪在了我的墓碑前。“许星辞，对不起。”他说。然后，
这个在我记忆里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么抱着我，对着一块冰冷的石碑，
痛哭失声。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绝望又无助。
“是我害了你……都怪我……”“我不该用那种方式逼你，
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看看我……”“许星辞……”他哽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