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写的什么垃圾玩意儿！情怀？现在谁还看情怀！”王经理把我的策划案狠狠摔在桌上，
纸张散了一地。“我要的是爆点！是噱头！是能让用户尖叫的病毒视频！懂吗？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低着头，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的，王经理，我马上改。”他不知道，就在五分钟前，猎头刚给我发消息，
说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闪电科技”正在高薪挖角策划。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心里冷笑。
行，你不是要爆点吗？我给你一个，也给我们的对手，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爆款”大礼！
01回到工位，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还残留着会议室那股廉价香薰和压抑混合的味道。
我叫陈序，一个入职新公司“启航传媒”才一个月的营销策划。上家公司，
我因为坚持“产品为王，内容至上”的理念，被嫌弃“太老实，不懂变通”，
最后在一个项目里背了锅，黯然离场。本以为换个环境能大展拳脚，没想到，新上司王经理，
是个比前任更极品的奇葩。这家伙是老板的远房亲戚，靠着关系空降，肚子里半点墨水没有，
却对指点江山有种病态的执着。
他最爱挂在嘴边的词就是“下沉市场”“用户心智”“引爆全网”。可你问他具体怎么引爆，
他就只会瞪着眼睛说：“视觉冲击力！反转！争议性！懂不懂？”纯粹的纸上谈兵。
我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还亮着我熬了三个通宵做的策划案——《“源力”能量饮料：回归纯粹》。
我们公司的新产品“源力”，主打的是天然萃取，无添加。我的方案核心，
就是拍一部纪实风格的广告片，去探访原料产地，采访研发人员，用最真诚的方式，
讲述一个关于“纯粹”的故事。结果，就成了王经理口中的“垃圾”。
旁边的同事张伟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序哥，别往心里去。王经理就那样，
上个月他还让设计把LOGO放大三倍，说要有‘王者之气’，结果丑得客户连夜解约。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我不是没想过再找下家，可这个行业太小了，
连续两次试用期没过就走人，我的履历就全完了。我必须留下来。不仅要留下来，
还要用他们都看得懂的方式，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废物！我点开邮箱，
那封来自猎头的邮件静静躺着。“闪电科技，Volt-X能量饮料，高级策划岗位。
”Volt-X，和我们的“源力”几乎是同时立项，定位相似，
是我们最直接、最凶猛的竞争对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
王经理不是要“爆点”和“噱头”吗？行。我不但要给他，
我还要“好心”地帮对手也策划一份。我打开一个加密文档，手指在键盘上开始飞快地敲击，
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桌上的笔被我无意识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像极了倒计时的秒表。王经理，闪电科技……准备好，收下我这份精心准备的大礼了吗？
这份“大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Volt-X：引爆神坛计划》。
一个能把他们炸上天，再也下不来的计划！02接下来的两天，
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底“开窍”的员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笔记本，
毕恭毕敬地去请教王经理。“王经理，您上次说的‘视觉冲击力’和‘争议性’，
我回去想了很久，感觉茅塞顿开！您看我这个思路行不行？”王经理挺着啤酒肚，
靠在老板椅上，接过我的本子。我设计的所谓“新思路”，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比如，
请最近因为低俗言论被全网骂的网红“giao哥”做代言人，口号是“喝Volt-X，
你比谁都牛X！”再比如，搞一个线上挑战赛，主题是“一口气喝完三瓶Volt-X，
赢万元大奖”，用最粗暴的方式刺激用户的参与感和堵伯心理。甚至，
我还“贴心”地设计了一个病毒视频脚本：一个外卖小哥，因为喝了Volt-X，
突然力大无穷，蹬着自行车超过了法拉利，最后还抱得美人归。极尽浮夸，极尽弱智。
王经理看得两眼放光，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感觉！这才叫营销嘛！
”他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步，不时调整一下他那根歪掉的爱马仕领带，
仿佛已经看到了项目成功后自己升职加薪的样子。“陈序啊，你总算上道了！之前那些方案，
太学生气了。”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这些创意虽好，
但用在我们‘源力’身上，是不是有点太……太猛了？”他总算还有一丝理智，
知道自家产品是新品牌，经不起这么折腾。我立刻“惶恐”地低下头：“是是是，
经理说的是。我也觉得步子迈得太大了，咱们‘源力’刚上市，还是要稳一点。”“嗯，
”王经理沉吟片刻，“这样，你把这些点子再‘软化’一下，融合到你之前的方案里。记住，
既要有情怀，也要有爆点！”“好的，经理！我今晚加班一定给您一个完美的方案！
”我表现得感激涕零。走出他办公室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软化”？不。
这份集糟粕于大成的“神级”方案，我一个字都不会改。它有它专属的舞台。
那就是——闪电科技的Volt-X！我回到座位，
将刚刚那份《Volt-X：引爆神坛计划》的完整版，存进了一个U盘。
里面不仅有“giao哥”代言、极限挑战赛、外卖小哥超跑视频这些核心创意，
还“画蛇添足”地加上了详细的预算表、推广排期、KOL意见领袖联系方式……甚至，
连备选的几个更恶俗的B方案，都一应俱全。整份方案，
看起来就像一个急于求成、想要一步登天的营销团队，绞尽脑汁憋出来的“惊世之作”。
它完美地迎合了人性的贪婪、虚荣和猎奇心理。也完美地，
埋下了一颗足以炸毁一切的定时炸弹。现在，万事俱备。
只差一个把它“意外”送到闪电科技手里的机会了。03机会很快就来了。周五下午，
那个叫丽萨的猎头又给我发来了消息。“陈序，考虑得怎么样了？闪电科技那边催得挺紧的，
他们市场总监很欣赏你之前的作品。”我看着屏幕，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来了。
我装作犹豫的样子，回复道：“丽萨，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刚到新公司，现在就跳槽，
不太好吧？”“哎呀，这有什么。职场嘛，双向选择。启航那种小公司，哪有闪电的平台大？
而且他们给的薪资，至少是你现在的1.5倍！
”“话是这么说……但我手头这个项目还没做完，总得有始有终。
”我故意抛出一个“我很负责”的形象。果不其然，丽萨立刻抓住了重点：“哦？新项目？
方便透露一下吗？也是能量饮料？”“对，产品叫‘源力’。我这边刚出了一版策划，
还没最终定稿。”“这样啊……”丽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猎头这个行业，信息就是金钱。一个竞争对手的核心策划案，对于闪电科技来说，价值千金。
如果她能搞到手，不仅能巩固和闪电科技的关系，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信息费”。
我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内心的天人交战。于是，我“不经意”地又加了一把火。“哎，
不说了，我们经理又在催我改方案了。他想要那种特别有爆点的创意，什么网红代言，
病毒视频……我头都大了，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我发了一串省略号，
和一个“烦恼”的表情。这番话，信息量巨大。第一，我透露了“源力”的营销方向，
是“爆点”和“病毒视频”。第二，我暗示了这个方向并非我所愿，
为后续方案的“泄露”埋下伏笔。丽萨立刻回复：“爆点？我懂。现在甲方都这样。
那你不是正好可以把这些想法用在闪电这边？他们的新品Volt-X，
就需要这种能快速打开市场的打法！”鱼儿上钩了。我假装无奈：“再说吧，
我先把手头的活干完。”结束对话后，我并没有立刻行动。我在等。等一个最自然，
最“意外”的时机。傍晚下班时，我故意磨蹭到最后一个走。在确认办公室空无一人后，
我将那个存有《Volt-X：引爆神坛计划》的U盘，插上了我的办公电脑。然后，
我打开一个远程控制软件，连接了我家里的电脑。接下来，我用远程软件，
在我自己的电脑上，给我自己的公司邮箱，发送了一封邮件。
邮件标题是：《“源力”最终版策划案勿外传》。附件，
正是那个U盘里的“神级”方案。做完这一切，我并没有直接把邮件发给丽萨。
那样太刻意了。我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看起来绝对“清白”的跳板。
我想到了一个人——李鬼。李鬼是我前公司的同事，一个跳槽成瘾的家伙，
手里攥着十几个猎头的联系方式。我给他发了个微信：“鬼哥，江湖救急。
最近有没有靠谱的猎头推荐？我们这傻逼领导待不下去了。”李鬼秒回：“哟，怎么着，
陈序你小子也开窍了？等着，我推你一个金牌猎头，叫丽萨，专门做快消品行业的，特靠谱！
”Bingo！我看着李鬼发来的名片，和我手机里丽萨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接着，
我用公司邮箱，将那封“最终版策划案”转发给了我的私人邮箱。然后，再用私人邮箱，
把这封邮件，“不小心”地错发给了丽萨。邮件正文，我只写了一句话：“鬼哥，
这是我最近做的东西，你帮我看看，以我这水平能跳去闪电吗？”一箭三雕！一，
邮件是从李鬼那里“推荐”来的，显得合情合理。二，邮件内容是我在“请教”李鬼，
而不是直接投递给闪电，撇清了我的主观意图。三，最重要的，“错发”这个动作，
将所有的嫌疑，都变成了一场无伤大雅的职场小失误。现在，就等丽萨这条鱼，
把我的“诱饵”，送到闪电科技的嘴里了。04第二天是周六。我故意没看手机，
约了朋友去爬山，表现得像个无事发生的正常周末。直到下午三点，
我才“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瞬间涌了出来。全是丽萨的。
“陈序！在吗？”“收到请回话！急事！”“你是不是发错邮件了？？？”最后一条消息，
停在一分钟前。我故意等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地回了一个问号。“？
”丽萨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我的天，
你终于回我了！你昨天是不是给我发错邮件了？发给你那个叫‘鬼哥’的？
”我装出大惊失措的样子：“啊？有吗？我看看……”电话这头，我打开电脑，点开邮箱，
然后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卧槽！真发错了！我本来要发给我朋友的！
这……这怎么办啊丽萨姐！”我把一个职场菜鸟的惊慌失措，演绎得淋漓尽致。“你先别急！
”丽萨的声音听起来在安抚我，但语速却出卖了她的激动，
“你发的是你们新产品‘源力’的策划案吧？”“是啊！还是最终版！
我们下周一就要提报给老板的！完了完了，这要是让我领导知道了，我死定了！”“别怕，
别怕。”丽萨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这个方案，你们公司还没开始执行吧？”“没呢，
刚写完。”“那就好！”丽萨松了口氣，“你听我说，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这份方案，真的……太牛了！”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依旧惶恐：“牛什么啊，我们经理还嫌不够好呢。丽萨姐，你快删了吧，求你了！
”“删肯定会删的。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丽萨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我能不能……把这个方案，匿名发给闪电的总监看看？当然，
我会把所有关于‘源力’的名字都去掉，就说是我们这边一个候选人的‘作品’。”“啊？
这不好吧……”“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也想去闪电吗？这正好是个机会啊！
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我保证，他们绝对会给你开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她循循善诱，
仿佛一个为我着想的知心大姐姐。我知道，她所谓的“匿名”，不过是把我的方案改个名字，
然后当成自己的功劳，卖给闪电科技。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我“犹豫”了很久，
最后“万般无奈”地答应了。“那……好吧。但你千万别说是我做的！”“放心！姐有分寸！
”挂掉电话，我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我几乎能想象到闪电科技的市场总监，
看到这份《Volt-X：引爆神坛计划》时，那种如获至宝的表情。这份方案，
就像一剂毒品。它精准地击中了所有急功近利的营销人的爽点：见效快、声量大、成本可控。
他们绝对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就像一个饥饿的赌徒，看到了一桌摆满筹码的赌局。
他只会想着赢，而不会去想，这桌子底下，是不是藏着一个准备掀桌子的我。05周一，
启航传媒。我把自己为“源力”真正准备的策划案，交给了王经理。这份方案，
被我命名为《源力：清澈的力量》。内容，正是被他否决的第一版的“精修版”。
更精致的纪实广告脚本，更深入的用户情感链接，更克制的推广节奏。王经理看都没看，
直接扔在一边，不耐烦地问我：“我让你加的爆点呢？网红呢？病毒视频呢？”我低着头，
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王经理，我试过了……但那些创意跟我们产品的调性实在不搭，
强行嫁接，我怕……”“你怕？你怕什么！我看你就是胆子小，没魄力！
”王经理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我，“算了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就按你这个来吧，
死马当活马医！要是数据不好，你给我卷铺盖滚蛋！”“是，是。”我连连点头，
心里却乐开了花。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与此同时，一场风暴，
正在我的竞争对手——闪电科技内部，悄然酝酿。丽萨那边不断传来“捷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