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恼火的课堂
在辽州府长州镇潭坑村。
在晚上。
几栋矮房子前停着一辆马车。
房子前种着一些花草绿植。
房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照着影子或长或短。
屋内,卧室,床上。
妻子徐怀钰侧着身子睡着了。
月光照进来,苏忿生没睡着,他睁开了眼睛,无神当着屋顶天花板。
他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侧身,在床头柜上拿起眼镜,撩起被子起床了。
他坐在床沿发呆了一阵。
起身,来到书房。
书房里堆满了书,还有好多儿子小时候的玩具。
例如木马,例如滚圈,例如木偶,例如各种编织的动物形状。
他拿起一把石锁,石锁崩了一个角,那是他年轻时不小心弄崩的。
练了练臂力。
才练几下就觉得没力气了。
“毕竟我是文人,是教员,是先生。”
他自己安慰自己。
他来到一个柜子前,摸索着打开锁。
一件一件拿出来,有长方形的石印章,还有木质的。
还有几件“为人师表”“杰出药师”的锦旗。
他每一件都看了一下,又把每一件都放了回去……天亮了,房子里充满阳光和温暖的气息。
美丽的妻子徐怀钰把一碟菜递给他。
徐怀钰是高个女子,眼睛非常明亮。
他惊喜的看见妻子用青菜梗摆成的“五十”字样。
“忿生,五十大寿了。
生辰快乐!”
徐怀钰吻了一下苏忿生的脸。
苏忿生微笑着要吻回妻子徐怀钰,但妻子己经坐到对面去了。
“今天的菜就这些吗?”
苏忿生看着桌子上几样素菜说。
“就这些。”
徐怀钰说,“大夫说吃素对身体有好处。
况且,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新鲜好吃。”
苏忿生拿起菜梗,含在嘴里,没嚼。
“今天放学什么时候回家?”
妻子说。
“按往常一样。”
苏忿生说,“还是那个时辰。”
“我不希望院长总是找你这样那样。”
徐怀钰说,“他就给你那么多报酬。
你和别人一样上学放学就可以了。
又不是比别人多拿薪酬。”
这时,儿子起床了。
他拄着拐杖走过来了。
“老头,五十生辰快乐啊。”
小忿生说。
“谢谢,儿子。”
“你今天又起床晚了。”
徐怀钰说。
“起床早也没热水洗脸啊。”
小忿生说。
“你第一个起床就有热水洗脸了。”
徐怀钰说。
“我也有个办法。”
小忿生对母亲说,“为什么咱家不请一个仆人呢?
这个主意怎么样,我都说了成千上万次了。”
咳咳咳……苏忿生咳嗽起来了。
“吃了大夫开的药丸吗?”
徐怀钰关切地问。
“吃了。”
苏忿生拿着筷子说。
“我觉得好很多了。”
徐怀钰吃着菜,看着他。
“这是什么?”
小忿生夹起青菜梗。
“又都是素菜啊。”
“我觉得还是多吃素好。
对身体有益。”
苏忿生说。
“我要吃肉,最好是牛肉。”
小忿生说。
"再不行,猪肉也可以的。”
“吃吧。
不要这么多话。”
徐怀钰瞪着儿子说。
“吃起来像嚼树根。”
小忿生对母亲说。
“味道一点都不好。”
“给我吃了。”
徐怀钰用命令的口气说。
“啊。”
小忿生吃惊地看了一眼母亲,转头对父亲说,“成为老头的感觉怎么样?”
“当小破孩的感觉怎么样?”
苏忿生反问。
“很好呀。”
小忿生笑着说。
徐怀钰用勺子喝着汤,微笑着看着父子俩,满脸的幸福感。
“赶紧吃吧,母亲又要瞪你了。”
苏忿生微笑着说。
这是一家比较大的书院。
是州府首属书院。
书院外面。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上学来了。
也有些人站在外面聊天。
苏忿生驾驶着他的马车来上工了。
他的马车并不算漂亮,算中低档吧。
他停下马车,掀开帘子。
儿子小忿生拄着拐杖要下马车。
“行吗?”
苏忿生问。
“好了。
我能行。”
小忿生拄着拐杖艰难地下马车。
“那回家见。”
苏忿生说,提着他的书袋快步往书院走去。
“回家见。”
小忿生说,也拄着拐杖向书院教室走去。
这是一间宽敞的教室。
大约有西十个学生。
是一节教学生药学的课。
苏忿生擦擦手:“药学主要是做什么?”
学生们在下面嘀咕:“谁知道,你又没教。”
苏忿生对一个学生说:“刘大生,你说说。”
“就是做药丸治病吧。”
刘大生说。
“治病。”
苏忿生大声说,表情夸张。
“不完全是。
药学主要研究各种药材对症的疾病。
包括药理、病理,制剂、制丸等等,甚至包括制毒。
药不单只治病救人,也有可能害人杀人。”
“不过我更喜欢把药学当成治病救人的学问。”
苏忿生说,“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咱们制药越来越厉害,甚至可以达到起死回生的地步,那咱们的社会将会是怎么样了?”
“没有了病症,没有了苦难。”
“你们看,这是什么?”
苏忿生拿起一样东西给学生看。
学生们摇头不知道。
“这是砒霜。”
苏忿生说,“是毒药,只要吃一点点,就会被毒死。
但砒霜也不是没有好处。
砒霜可以杀虫、去腐、劫痰、截疟疾等。”
“世界上没有绝对好的东西和绝对坏的东西,主要是看你怎么样用。”
苏忿生兴奋起来,他比划着手势。
“将来,药学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好。
世界上的病症就越来越少了。
咱们的社会将是充满阳光和幸福的社会。”
但他看见学生们都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在下面闲聊。
苏忿生点了一个学生的名字。
那个学生背靠着椅子,架起二郎腿,挑衅地瞪着他。
“老师,你制药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制一种药,医好你的病呢?”
好几位学生都放肆笑了起来。
这样他有些恼火,但又不能过多责怪他们,因为他们大部分是富商和官员的儿子。
哪个都得罪不起。
他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下课钟响了起来。
还没说下课,学生们己经急急忙忙离开教室。
教员室里,苏忿生一个人在教员室里吃难吃的午餐。
下午没课。
他又要去洗马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