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囚禁
点起冰窖内的油灯，看清周围整齐地堆积着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冰块，知梦心想蕙兰定是将人绑了丢在了冰窖的内室，内室储冰少，把人囚禁在此不至于将人冻死，于是举着油灯往冰窖更深处走去。
在这炎热的夏天，能用上冰块来消暑的无非就是王公贵族，再有就是达官显贵，还有一些富庶商户也是能享有少量冰块的。
此时的玉婵观察着周围堆积着如此多数量的冰，并且此处墙壁和顶上都采用绿琉璃装潢，必然是身份极为贵重的人才能拥有。
要是寻常宫女在酷暑见到这么多冰块必然别提多欢喜了，可此时的玉婵却格外惊恐。
明明皇后下令将她杖毙，然而自己却被绑在此处，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荣妃救下的她？
她拼命地挣扎起来，然而无论她怎样挣扎，手脚都动弹不得分毫，嘴巴也无法发出声音。
“别白费力气了！”
知梦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下方，那份威严与尊贵，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知梦走近后蹲下，一把扯开玉婵口中堵住的布。
玉婵大喘了两口气，眼中布满血丝，尽管皇后己经当众证明了身份，但她从心底就是觉得眼前的皇后就是知梦，“你是知梦没错！”
“没错！
我是知梦！”
知梦扯了扯嘴角，摊摊手，神色轻松地大方承认，“可惜...本宫现在是皇后！
不是几年前被你随意欺辱的知梦，而是可以下令将你杖毙的知梦！”
玉婵的表情瞬间凝固，下嘴唇忍不住抽搐着。
知梦伸出她纤长修长的手指，指甲触碰到玉婵的脸庞，“你父亲还是在庆丰司当差吧？”
玉婵的表情瞬间凝固，下嘴唇忍不住抽搐着。
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流下泪水，“求求你！
求求高抬贵手！
放过奴婢的家人！
奴婢错了！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知梦就知道，能让玉婵紧张的是她的家人，就如同当年知梦为了姐姐而妥协。
“本宫想知道...”知梦手指勾起玉婵的下巴，“你是在和你眼前的皇后娘娘道歉？
还是再跟三年前的知梦道歉？”
“我...”玉婵瞳孔放大，她以为知梦会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这道歉的对象有什么区别吗。
“本宫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把以前所做的事而悔过，哪怕一次也没有！”
知梦微闭双眼，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玉婵眉头紧蹙，脸上早己被泪水所浸染，每一滴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心绪。
“我...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她们说，我无非就是欺负了几次低贱的香料女，这..有什么错！”
“是啊！
卖香料的人就不该是人！
这些命如草芥的就该被你们这些权贵所践踏！”
此时的知梦扯起喉咙嘶吼着，“那本宫问你，现在本宫贵为六宫之主的皇后，而你只是低微的宫女，是不是本宫如何羞辱你也都是理所应当？”
玉婵的神色中明显流露出一丝迟疑，这似乎超出了她以往的认知。
面对知梦所提出的问题，显得既困惑又不知所措。
知梦没有半分留恋地转身离去。
倘若权贵至上是这个国度的规则，那么在知梦的内心深处，隐隐地压制着即将迸发的改变规则的想法。
知梦出了冰窖，一个轻盈的翻身便又翻进内殿。
知梦唤了蕙兰一声，蕙兰便推门进去走到知梦身前，“娘娘要怎么处置这个宫女？”
“本宫想让这个宫女永远消失！”
知梦挑了挑眉，轻抬眼皮看着蕙兰，“你觉得怎样？”
“奴婢会遵从娘娘所有的决定。”
蕙兰低着头说道，但知梦还是察觉到蕙兰身体有一丝的晃动。
皇后偏了偏头，“哦？
你不想问问我怎么跟以往的处事不一样了？”
“娘娘的决定自有娘娘的道理！”
蕙兰依旧是低着头。
“如果我要是真的这样做，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皇后一下子放松下来，揶揄地看着蕙兰，“我突然想逗逗你啊！
蕙兰姐姐！”
知梦自从进宫成为皇后，人前人后都得装作一副端庄的姿态。
当然她也明白，后宫众人无论是嫔妃，还是太监宫女，尊她仅仅是因为她坐着的是皇后的位置。
惟有蕙兰与她性情相投。
所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知梦都会唤一声她‘蕙兰姐姐’。
但知梦仍不会透露她是‘冒牌皇后’之事，事关重大...蕙兰也是松了一口气，打趣道：“就知道娘娘在唬我！”
知梦调皮地眨眨眼，用帕子掩了掩嘴巴，“怎么我瞧着，要是我真的这么干了，你倒是要与我生分了？”
蕙兰也以轻松诙谐的姿态，故作庄重地福身行了个礼，“哪敢哪敢啊！
奴婢此生都要追随娘娘的！”
“蕙兰，我并不完全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该狠心之时我必定狠心，只不过此人我另有安排。”
“娘娘无论作何抉择，奴婢都紧追其后。”
“去告诉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花房宫女玉婵发现要送去御书房的幻焰花与原本摆放的长春花相克，有违圣体康健。”
知梦摆弄着丹寇，“所以..玉婵对皇上有功，本宫自当以皇上为重，免去玉婵的杖毙刑罚。”
知梦暂时先留着玉婵的性命，她吃一些苦头以作为对当年她做的错事的惩罚。
玉婵也并不是天生恃强凌弱，毕竟知梦初见玉婵之时，玉婵并非此等跋扈之人，反而是玉婵给了她和姐姐生活的希望。
知梦思索片刻，补充道：“就让玉婵出来吧，别回花房了，你带在身边，让她做些琐碎的事。”
而冰窖内的玉婵一面疑惑知梦是如何从香料女摇身一变成为皇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另一方面玉婵确实也在细细思索知梦的话。
若‘权贵’可以欺辱低贱的人，那在面对上面的更尊贵的人时候，‘权贵’是不是就变成低贱之人？
玉婵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但...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国都的规则就是如此啊...翌日。
知梦的眼下流露出几分疲惫，仿佛近一年光景中，那些在故乡的往昔故事己渐渐淡出她的夜梦。
然而，也许是玉婵的意外出现勾起了她对当年的回忆，这些被岁月尘封的画面悄然浮现于梦境之中。
昨夜是十五，皇上宿在知梦的宫中，而皇上依旧是像往常一样，虽宿在凤仪宫中，但两人皆是平静地平躺，各自安眠。
清晨，知梦虽然疲惫，还是在梳妆后稳坐凤位接受六宫嫔妃的请安。
“臣（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知梦抬了抬手，“赐座！”
各位嫔妃由各自的宫女伺候着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不料！
知梦身边的太监李锦礼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神情慌张地跪在地上。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有要事禀报。”
“讲！”
“昨晚，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被人迷晕，凶手将她...左手的五枚指甲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