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这座城市，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在走进这个商场时又汹涌的袭来。
商铺还是那些商铺，只是海报已经不再是2016年，走在熟悉又陌生的中庭里，抬眼望去，一切都是老样子，一切又都是新样子。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健身房走出来，白色的T恤，黑色大短裤，小腿的肌肉较四年前已经明显许多。
柳颜没有慌张的回避，她知道这个距离，他看不清也认不出她，她没有跟上去，无论他身边是否跟着另外一个女生她都不会上前去的，她想。
然后，就这样再一次，再一次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李亦凌半小时前怎么都无法预料现在自己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脑子里还在回想他们方才的对话。
南城河滨公园。
“嘿，你，对就是你，你有女朋友没有？”
“没，没有。”
“那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他没有拒绝这个好看的女生，应该也不会有人会拒绝，他想。
女生在他呆滞的点头之后，就快速的在手机上定好了两张电影票，然后告诉他是附近的都市广场，现在走过去时间刚刚好。他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对附近轻车熟路，默然点头。
女生见他害羞，故意盯着他的眼睛看，“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刚刚调来这个城市工作，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看到你一个人在这边散步就想着你可以陪我看场电影。你可以叫我Carina.“
一路上Carina都在聊她的事情，像是在加强自己不是个坏人的解释。李亦凌默默听着，余光里满是眼前这个活泼自信开朗的女生，他承认他不排斥这个女生，甚至希望这条路长一些，他想知道更多。但是路没有变长反而变短了。
电影放映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好几次李亦凌想侧头看旁边，又怕太唐突。
电影结束了，观众陆续散场，李亦凌发现她的眼眶微红，精致的妆容上也有明显的泪痕。Carina发现他的目光，笑了一声，“没吓到你吧，我泪点比较低。”
“我以为这是喜剧。”难道不是吗？虽然他没怎么看进去，但是放映期间听到几次笑声来着。“你住这附近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好的啊。”Carina愉快答应，“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李亦凌，南大在读研究生。”
“还在念书，真令人羡慕啊，那这个周末有时间陪我去杭州吗？”
“啊？”
“机票和住宿的问题你不用考虑。”Carina补了一句。
“这，我们好像不是很熟，而且你不担心我是坏人吗？”这个进展好像太快。
“那你是坏人吗？”Carina又盯着他的脸看，“哈哈，你放心，我也不会害你啦，你可以考虑一下，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李亦凌接过名片。
柳颜，Carina，182空间设计有限公司南市分公司，副总经理兼店长。
李亦凌完全没有办法拿眼前这个女生跟一家公司的副总和门店店长联系起来。
Carina一路上不再介绍自己，问了很多他对当下一些热点新闻的看法，李亦凌慢慢话多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很快到了Carina所在小区，两人愉快告别。
看着已经走进小区的身影，李亦凌有一种被鲜花砸中的恍惚感，身边还萦绕着芳香。
次日，Carina收到了短信：
我陪你去杭州。
一分钟后李亦凌收到了回复：
身份证号码发给我。
不一会儿，收到了航空公司的航班短信。
这三天里，李亦凌不是看杭州攻略就是盯着手机发呆。
“嘿！”左肩被人一拍，李亦凌条件反射回头，手机里的聊天页面被右边探出的脑袋一览无余。
被偷袭的李亦凌赶紧退出和Carina的短信界面，上面只有一来一回两条信息。
“我去，兄弟，你被人BY啦！”王佳倒吸一口气，完美地把教室里所剩无几的同学目光吸引过来。
“乱说什么。”李亦凌推开他，收拾东西往外走。
万年铁树开花，怎可轻易放过，王佳一路小跑逼问，“一晚多少？”王佳接收到白眼后继续试探“对方是不是抓住你什么把柄，威胁你，我们还是报警吧。”王佳继续收获白眼，不死心继续试探“那你图什么？图她老，还是图她不洗澡，难不成这么多年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因为你有恋母情结？”这回王佳收获了一句“你有病！”
两人找到了各自的电车，王佳继续发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天。”李亦凌留下这句话便绝尘而去。
愣在原地的王佳掏出手机。
“乡亲们，出大事了。”
三天后，李亦凌在机场再次见到Carina，她戴着一顶度假的草帽，穿着绿色碎花吊带裙，手腕上别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像一个电视里的时尚穿搭博主笑着朝他招手。
Carina坐在靠窗的位置，向乘务员要了披肩，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本书。李亦凌欣喜地拍了拍Carina，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百年孤独》。两人相视一笑，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两人看着各自的书，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总有某个瞬间，李亦凌忍不住看向窗边，但眼里却是身旁的女生，她戴着银质大圆圈耳环，把她的脸衬得高贵又清冷。李亦凌身边鲜有女生，他只想到了这样的词去形容她。
下了飞机，两人直奔预定的民宿。
路上，Carina望着窗外遥远的西湖，“这是我第二次来杭州。”
“我是第一次来。”
“那可要好好看一看我们的西湖哟，小伙子。”热情的大叔一路热情介绍，Carina也搭着话，全程李亦凌没插上什么话，但是并不感觉到被冷落，他也望向远处的西湖，这个女生跟西湖一样披着神秘的面纱，她专注看电影的时候，专注看书的时候，专注看西湖的时候，像一个塑在冷雾中的菩萨，遥远不可触及，可她与人相处时，又像一只盛夏的蝉，热热闹闹，却不觉得吵闹。李亦凌嘴角一勾，笑自己竟然用一只蝉来形容她。不过他喜欢这只蝉，他想靠近她，网住她，让她住在院子里的树上。
西湖慢慢的消失在窗边，车子驶入茂密林间，车中两人已停止交谈，Carina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静谧，绿树的剪影飞快的后退。眼前的画面像电影开场的无声镜头，男生没有移开眼睛，望着后视镜的大叔抿嘴一笑，没有打破气氛。
民宿建在山间，Carina预定了3楼的两间房，共用同一个露台，露台上可以看到茶园。看得出来Carina对这个露台甚是满意，坐在露台上眺了好一会。
两人在傍晚出了门，这一片都是民宿，每家装扮的各有特点，两人悠哉悠哉的闲逛在夕阳的余晖里，Carina说了很多她工作中的趣事，虽然有很多术语李亦凌听不懂，但还是很配合的笑。也抛出很多让他开口多说话的话题，两人在巷间选了一家小吃店，解决了晚餐。回去的路上Carina提议去超市买了酒和零食，两人回到露台上继续谈笑风生。
聊天的内容已不记得，只记得两个小孩红着脸蹲在露台上捡零落的桂花。
次日，李亦凌被敲门声闹醒。头疼欲裂，精神恍惚，一看已经十一点了，可怕的是发现自己竟然YSBG，衣服散落在床边，坐起来时发现身上有结块的蜡烛。荒唐，太荒唐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敲门声还在继续，李亦凌隔着门说自己在洗澡，Carina应声“待会露台见。”
李亦凌揉了揉太阳穴，往浴室里走，头发乱的不忍直视。
把自己和房间收拾好之后进入露台，昨晚的东西已经被收走了，木板上只有些许新掉落的桂花。Carina躺在竹椅上戴着墨镜晒着太阳，她今天穿一条淡青色的旗袍，换了珍珠耳饰，像一只优雅孤傲的猫享受着洗礼。李亦凌看得有些出神，还是Carina先开了口，“怎么样？手脚还利索吗？”言语间有些调侃的味道。
李亦凌顿时脸红，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有淡淡的红痕。
“你是第一次喝酒吧！”
“怎么，怎么可能！”这也能看出来吗？昨晚真不该逞强。
“把桌上的早点吃了吧。”Carina嗤笑，没有再追问。
李亦凌皱着眉头坐了下来，思考着要不要问昨晚的事情。没想到喝酒真的可以断片，这真的不是电影里瞎编的片段。
“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李亦凌偷偷瞄了她一眼，又快速别过头，想到这句话非常容易被误解为渣男不负责任的经典语录，连忙站起来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你能跟我说一下昨晚的事情吗？”
Carina看着手舞足蹈的男生，有些好笑，“你在害怕？”
“不不不，当然不是。”
“没有发生什么啊，大家喝多了各回各房间，怎么了，你是希望发生点什么吗？”Carina蹙眉，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李亦凌哑口无言，又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继续吃早点。
民宿步行至灵隐寺只要十分钟，但是Carina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两人走的分外慢，只是赏景并不说话。古树参天，阳光斑驳，偶遇竹林，也是会风习习，看石桥溪流，落叶追花，好不自在。李亦凌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父母都在大学任教，从小到大，为不令他们失望，考试要考年级第一，跟学习有关的大小比赛都要参加，学法律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脑子够用，没有兴趣爱好，小时候母亲怕受伤几乎不让他参加运动类项目，因为成绩太好，不需要学习什么艺术项目去加分，所以也从未涉及。关于朋友，除了王佳和陈杰那几个发小，就还剩下辩论队里面的几个成员勉强算的上有交情。生活里除了家和学校就是考场和比赛现场。其实李亦凌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趣，他享受书里带给他的世界，也享受拿第一名的快感。直到此刻，他闭上眼睛可以跟她一样闻到山间充满生命气息的新鲜空气，驻足聆听树上不知名的虫鸣，伸出手可以掬一捧清凉的溪水。这个世界好好，淡雅的翠竹好好，被青苔包裹的山石好好，垂吊的藤曼好好。那个摸着树干说在感受树的心跳的女孩好好。
他们没有进入任何一间寺庙，每次都是在寺庙外驻足片刻便离开了。李亦凌疑惑，Carina说道，“菩萨知道我的心愿。”
两人杭州之行很快结束了，如坠梦里的李亦凌回到了家中，张少华看着在玄关处傻笑的儿子，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儿子脸上出现不一样的神情。这些年张少华是有愧的，小时候怕他不学好，限制了他很多事情，刚开始还欣慰他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在心里窃喜养了个乖儿子。渐渐发现，这孩子过于孤僻，每天只知道看书，准备考试，准备比赛，其余事情一概不感兴趣。不爱运动，不爱玩，不爱交朋友。脸上永远是一副冰山面孔，哪怕在家也只是客气礼貌地回应。
“儿...儿子，”张少华看他傻笑半天还没抽出魂来，只得开口叫醒他。
被打断的李亦凌恢复正常，“怎么了，妈。”
“应该我问你怎么了，你站在那里半天想什么呢？”
“妈，我这个月想多要的生活费。”
“可以，可以，每个月多给你3000够吗？”张少华爽快答应，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上一次他提出这个要求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当时张少华问他用来做什么，他只说一句不用了，便没有再提。现在的年轻人的思想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都不爱跟父母沟通。
李亦凌点头“只需要这个月多给一点就好。”
张少华立马转了钱。
嘀！Carina支付宝到账3000元。
南大，辩论社。
李亦凌坐在窗边整理下场辩论赛的材料。
王佳鬼鬼祟祟地飘了进来，压住桌上的本子，一脸八卦，“社长大人，你跟那个富婆怎么样了？欸~你别走啊，我外出实训一周回来就立马过来探望您老人家，你别把我当空气呀！”
一周了，回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好几次打开对话框想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想到她说过国庆档的电影她都看过了。想问她百年孤独看完没有，想到她说这是第二次看。想邀请她喝奶茶喝咖啡，想到跟她出去杭州到哪里她都只喝矿泉水或者白开水。啤酒她倒是喝，但是总不能邀请她一起喝酒，想到那断片的一晚，头大。想邀请她做点什么，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所长。
“哎呀，我不提她，您等等我喂李大少爷。”王佳小跑追上这个手长脚长走路跟踩风火轮一样快的大爷，“你后天辩论赛，陈杰和陈婷都过来看，比赛完我们几个聚一下，好久没聚了。”
“看比赛？”对，可以邀请她看比赛，她应该喜欢吧。
“对啊，欸！你去哪？”王佳被突然打了肾上腺素的李亦凌吓得后退半步。
“收集材料。“
”我本周三下午两点半在南大1号多功能厅有一场辩论赛，你有时间来看吗？“
李亦凌反复斟酌才发出这条信息。抱着手机来回踱步，等待回复。
一个下午都没回应。
晚间，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屏幕一亮，李亦凌欣喜地点击查看。
抱歉，忙。
也许你不过只是人家闲时的一个消遣，要命的是你自己导了一场过于丰盛的内心戏。
罢了罢了。
辗转反侧。
虽然夜里已经让自己从这段从未开始的感情中抽身，但辩论赛上，李亦凌还是在观众席上来回扫描，希望可以看到Carina。比赛很顺利，发挥也正常，只是心里有些失落。
晚上，河边小餐馆。
陈婷察觉李亦凌跟往常不太一样，第一次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亦凌你不开心啊？”
“害！我们学霸谈恋爱呢，一会开心一会失落，跟过山车似的。”
“什么？”“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学霸谈恋爱，这可是惊天头条，谁能拿下学霸这尊大佛。在座可都是跟学霸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这些年学霸不解风情的拒绝过的女生没有一个师也得有一个班，可没见学霸对谁嘴下留情过。
“大家别大惊小怪，听我说，听我说。”王佳靠着大嗓门力压下七嘴八舌的两人。“还记得我上周给你们发的消息吗，今天号召你们过来，就是来解救这个失足儿童，今天刚好人齐了，学霸你坦白一下来龙去脉，我们好对症下药。”王佳说完，毫无畏惧地看着李亦凌色射过来的刀子。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王佳胆子的承受能力比较好。
陈婷知道王佳说话一向夸张，但是这次她还是察觉到李亦凌跟以往的不同，本着多年了解朝李亦凌开口道，“不会吧，李亦凌，你不会是谈恋爱遇到难题才这么闷闷不乐吧，陈杰可是情场高手，你可以请教请教哦。”
陈杰被点名后一脸坏笑凑上前来，“兄弟一场，咨询费给你打五折。”
李亦凌知道自己平时都把时间放在读书考试上，缺乏正常人对感情的敏锐力，思前想后，还是对这群一向不太靠谱的好友全盘托出。
“啧啧啧，命好的人，散个步都能遇上富婆，我们这种命苦的打着灯笼都无人问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听完，王佳就开始柠檬精上身。
“这应该算不上喜欢吧，也许只是一时好奇心罢了。”得知李亦凌没有在谈恋爱，陈婷松了一口气，并对他的喜欢表示质疑。
“这你们女生就不懂了吧，好奇就是一切的开始，况且这么多年你们可见过学霸对读书考试之外的事情产生过兴趣？”陈杰把魔爪伸向当事人，胸有成竹，夸下海口，“放心，把姑娘追到手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我可没打包票哈。”王佳嘴上嫌弃，但还是跟陈杰击掌加入。就学霸这硬件，在他们这个智囊团的指导下，方圆百里的女生，手到擒来，“无一幸免”！
一晚上，几个人叽叽喳喳，终于在小餐馆打烊前确定了初步作战方案。
制造偶遇，建立关系
连续三天，李亦凌到河边散步，无果。
第四天开始，守在她家小区门口对面的奶茶店，无果。
一周下来，连Carina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目前掌握的信息是假的，你想想，怎么可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人呢？身份也太完美了，为了拯救你，我觉当务之急是带你去戳破她的谎言。”甜品店里陈杰眼睛眯成一条缝，郑重的宣布。
次日，三男一女根据名片上的地址出现在ICC大楼32F前台。
“看来她的道具不是随意编造的，至少公司地址是真的，不过有可能名片是捡别人的。”王佳看着布局简约大气的前台下了第一个结论。
李亦凌害怕现实不如人意，不肯来，但最后还是被暴力拉来了，他特意戴了帽子，口罩，想着就算遇到Carina，也不会被认出来，毕竟要是见到她，她肯定会问为什么来这里，他可不想回答“来看看你是不是假的。”
李亦凌帽子压得极低，但还是掩饰不住怦怦的心跳。
他们跟前台说想了解一些室内设计的事情，前台热情地把他们带进了一间会客室并倒了水。人还没坐下，走进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来介绍室内设计的一些事情，陈杰游刃有余地接着话，说了一些意向地风格，末了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有一个叫Carina的设计师吗？”
“名叫Carina的设计师？没有啊。”
李亦凌的心跌进了谷底。
又看了一些设计作品之后，他们表示回去考虑之后再过来，设计师看出他们无意但还是热情地带他们到了展示区，让他们实景感受。
清脆有节奏的脚步声引得众人往入口方向望去。
一个穿着灰色修身西装套裙的女生朝着办公区方向款款走去，浓密的黑发披在肩上，冷峻的侧脸散发凌厉的寒光。她听着电话，目不斜视，“I will send you the measuremnet report of the next quarter before this friday.”
直到背影消失，众人都没有回过头。
“咦，店长不是回总部述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身旁的工作人员嘀咕。
李亦凌又活过来了。
饭桌上，李亦凌掩不住的神采奕奕，其余三人却像霜刚打过的茄子。
陈杰，“李亦凌你这男主剧本哪里买的，我也想拥有。”
王佳，“霸气侧漏女总裁与纯情学霸，是谁误导我说女总裁就一定年过半百，又老又丑还不爱洗澡的。”
陈婷，“只是店长而已啦，离总裁还很远吧。我倒觉得，那个姐姐跟李亦凌没有可能，首先，这么优秀的女生，有颜有钱，身边肯定不乏优秀的追求者，虽然李亦凌也很优秀，可以在学校里收获芳心无数，但是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我觉得那个姐姐一定喜欢那种事业有成的男人。”
“陈婷，你这张口闭口姐姐的叫不对劲哦，Carina虽然气场强大，但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这个年龄差我们男生看来没问题，虽然还不是总裁，但是有那味啦。”
“我也可以。”陈杰一脸沉醉的举手。
“你们够了，”李亦凌打断了两位男同志的非分之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介于对方的性格特点，以及本人熟读《霸道总裁爱上我》、《我和总裁的日常》等系列作品得出的结论，我觉得你需要做一些改变。总裁霸道，你就该可爱粘人考拉附体，死乞白赖不撒手楚楚可怜攻入她的心；总裁冷酷无情，你就做一朵阳光照耀的盛世白莲花，感化她，融化她周遭的冰雪；总裁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你就化身阿牛哥，带她入世，感受万家灯火，顺便探寻她无法与外人道的身世，为她解开心结。”陈杰已经沉浸在自己脑补的剧情里无法自拔。
“不对。”王佳反对，“我们不能以一面之缘就给Carina打上标签，根据学霸之前的描述，Carina完全是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女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在工作中扮演一个杀伐果决的女上司，私下是另外一种性格呢？再说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你觉得学霸这万年冰山脸奶的起来吗？”
“那我觉得学霸可能就是拿错了剧本，反正我看过的所有小说里，男女主的性格就没有这么这么搭配，总裁配的一定是傻白甜，学霸配的一定是阳光少女。”陈杰不服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到之前那一步，先偶遇，探清虚实再谋划下一步。”
众人赞同。
太阳刚落下，李亦凌在河边遇到了跑着步的Carina。她扎着马尾辫，露出了小巧的耳朵，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脸上和手臂上都出了汗，手臂上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小蛮腰不盈一握，纤细结实的小腿也好看非常，李亦凌第一次领悟到书上那些对女性肢体美的描写。
“你在这里等我吗？”Carina喘着气，远远就已经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他。
“没，嗯是。”李亦凌摇头又点头。
“今天去公司也是找我？”Carina用汗巾擦着脸，没有看向他，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有镜子他就可以欣赏到自己现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窘样。
“想见我？”Carina三连问一把将李亦凌拍晕在了沙滩上，他现在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圆寂。
“那就做我男朋友吧！”好了，现在李亦凌已经在前往西天的路上了，他仿佛听到了孙悟空对着白骨精喝到，休害我师傅，吃俺老孙一棒。然后发现金箍棒劈头盖脸地袭来，自己竟然是那个白骨精。
李亦凌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Carina的男朋友，他在饭桌上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出谋划策的三人差点喷饭，这不是直升梯的速度，这是火箭的速度，加了双倍燃料那种。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我肯定这是个局。”陈婷两眼发光，信誓旦旦，一副挖到了世间珍宝的样子。
众人凑上前，愿闻其详，却迟迟没听到下文。
“如果是个局，那她图什么？钱？年轻的肉体？”陈杰意味深长地上下扫描李亦凌。
“不管是消遣还是另有所图，既然成功上船，就别管是不是贼船了，再说了，这家伙可是自愿上船的。现在应该趁热打铁，制造亲密机会，了解她的喜好，抓住她的芳心。”王佳军师上线。
陈杰附议。
周末，Carina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已经被智囊团可以打扮过的李亦凌。
“不用紧张，你不是想要多了解我吗？那就来体验我的周末吧。”两人刷卡进了电梯。镜子里李亦凌比她高出一个头。
“你今天很帅。”Carina一脸欣赏的看着镜子里的李亦凌，她总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一周前还会因为这种夸奖而害羞的李亦凌在智囊团的各种情景演练下已经开始宠辱不惊，“很多人都这么说。”这样不要脸的话，在智囊团的再三威逼下，现在他已经可以脱口而出。
Carina一笑，李亦凌另找话题，“那天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明明没有露脸。”
“看一眼背影我都知道是你。”Carina知道他问的是在公司里那一面。
18楼，出了电梯，Carina用指纹开了门。
进门就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茶花香，鞋柜里没有男士的拖鞋，Carina脱了鞋，穿着袜子走了进去，“那就一起不穿鞋吧。”
虽然是复式楼，单装修却很日式，除了电器，几乎全是木制品和陶瓷制品，一切陈列相得益彰，低矮的电视柜旁立着一块长木板，上面写着“空山人去远，回首落梅花。”好俊的字，上前一看，落款处盖着柳颜的名字章。
Carina收下了李亦凌赞许的目光，“我厉害着呢。”
楼上是卧室，李亦凌本不打算进去的，却被Carina推了进去。
“楼上原本是三个房间，我喜欢宽敞一些，就把两个房间打通，一边做了衣帽间。”
走进女生衣帽间前李亦凌已经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坏了，他怀疑自己是进了一个商场，鞋子帽子包包一一陈列，单是耳饰就占用了一个四鞋盒高的透明抽屉柜。
“带你来这里，主要是带你看这个。”Carina推开了两个大柜门，一边是黑白灰的职业套装，一边是色彩缤纷的日常服饰。
“我尽量把生活和工作分开，在工作里扮演一个角色，在生活里扮演另外一个角色。如果你问我，哪一个才是真的我，我会负责人地告诉你，两个都是真是的我，雷厉风行，成熟稳重，但也矫揉造作。我不是双重人格，我故意为之，我就喜欢这样分明的两个我。”
“那，是谁负责跟我谈恋爱呢？”李亦凌默了一会儿蹦出这句话。
“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用刻意像这几天一样，发一些你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梗跟表情包。”又被戳穿的李亦凌脸红到了脖子根，就不该听那几个损友瞎出主意。
“比如，你现在就很真实。”Carina搂着他的腰，使他们两人身体贴在了一处，抬着头汪汪得看着他。这回耳朵都已经热得要冒烟了。
这，这是要接吻了吗？李亦凌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闭上了眼。
“我最擅长无理取闹，你要做好准备。”Carina放开她往书房走去。
原地的李亦凌捂脸石化，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书房很乱，真的就是字面上的乱。中间摆着一张长木桌，桌上笔墨纸砚摆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但是地面上散落的墨宝可以用一片狼藉形容。除了纸还有一些开了封的零食，没有喝完的啤酒，干枯零落的花，应该呆在客厅沙发的抱枕，一个四脚朝天的蓝牙音箱，以及一只盖着毛巾睡觉的狮子玩偶。
“就从这里开始收拾吧！”Carina没有理会旁边的呆鸡。“这是我用来放坏情绪的房间，把坏情绪留在这里，心情好了再来整理，整理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那些难题也没有上面大不了的。”
李亦凌边听边开始收拾，捡起来的字，有的气吞山河，有的又是圆圆的卡通字体，有的又状如鸡扒。
除了书房，Carina的东西都很整齐，但是收拾完书房的两人就已经瘫在了沙发上，复式楼没有大阳台，但是房间的两面都是玻璃，采光一绝，纱帘随着半开窗户进来的风轻轻摇曳，两人就着和煦的阳光小憩。
傍晚时分，两人出门前往超市采购。
“李亦凌，你打算跟我在一起多久啊？应该很久很久吧！”女生自说自话。
推车里多了一双男式的拖鞋。
“李亦凌，我的家里的花枯了。”
推车里多了一把玫瑰。
“李亦凌...“
“你别说话，我来选。”
推车里多了四包海苔、两盒牛奶、一包土司、一包焦糖瓜子、一盒蓝莓.、一支红酒..
刚刚收拾屋子时残留的食品都出现在了购物车上
Carina竖起大拇食指，“瑞斯拜”
本来没确定晚餐食材，看到红酒，索性就吃牛排吧。
两人磨磨唧唧的在超市逛了大半天。
李亦凌不知道，跟女生逛超市原来那么有趣。更让他开心的是，别人都羡慕地看他们小打小闹，这种感觉比以往每次拿第一名都开心。
晚上，Carina大秀了一把厨艺，下厨的空挡，Carina铺好了桌布，摆上了了餐垫、刀叉，醒了红酒，放上了音乐。
李亦凌在这一波操作面前暗叹连连，感觉自己二十几年活得简直太粗糙。看着厨房里游刃有余的身影，神伤了起来，别人都是男朋友制造浪漫，这么一对比，自己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什么忙，真的就跟被包养一样令人头大。
晚餐前菜是牛油果沙拉，怕李亦凌吃不惯刻意配了两个酱汁，牛排五成熟搭配黑胡椒和盐，饭后甜点是新烤的焦糖布丁。
其实这些李亦凌都不懂，是Carina一道一道介绍的。
虽然他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被她发现了，“是不和你胃口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都太精致了，这些西餐的流程我都一窍不通，而且整个晚餐下来我都没帮上忙。”
“谁说你没帮上忙的，我可告诉你，吃完饭你可是要去洗碗的。”Carina说的义正言辞，“我做饭你就得洗碗，哪天你做饭了我也会去洗碗的，这个决定你有异议吗？”
“当然没有。”李亦凌双手赞成。
“我在国外呆过过四年，回来也是在外企工作，公司食堂都是中西搭配，所以对西餐这些自然会比较熟悉，说起来也算是我较为精通的领域，你要是现在跟我普及法律知识，说不定我还会大出洋相呢？”
Carina寥寥几句就开解了李亦凌，回家的路上，李亦凌还是决定找他的智囊团再问问。
阳光明媚的周六，柳颜去图书馆还了书，逛了超市，买了一周的食物，回家途中接到了公司的临时电话会议，一路通畅，再拐个弯就到家。忽然绿化带里冲出一个小男孩，靠左三车道本来正常车速的行车齐齐刹车。突然剧烈的震动，让柳颜不得不停车，估计是邻道的车为避开小男孩而追尾自己了。
不出所料。
好在会议里自己开了静音模式。柳颜下车一看，被追尾的不止自己一个，心里好像好受了一些，再一看追尾自己的竟然是熟人。
拿起备用手机走一圈录了视频。看了愣在车门处的陆川一眼，抬眼就从容地对着从后座下来的方海和联营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麻烦你们叫一下保险公司。”说完又环视了一周，两辆车刚好停在路边，这里车流不大，且四车道，不影响交通，不需要移车，保持原样等交警和保险公司来就好。估摸着快要到自己发言了，柳颜回车上拿来笔记本，打开了几个统计表，坐到了马路边的长椅上继续开会。
这边陆川才缓过神来开始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副驾驶下来的罗玲刚刚听到那句好久不见，再看陆川的反常就嗅到了不对，女生的直觉让她对着方海和联营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人自然如实告知。
罗玲拿着咖啡朝柳颜走去。
“你好，我是罗玲。”她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会议里正说到新的营销方向的柳颜压根没看到坐下来的罗玲，罗玲自觉自讨没趣，站起来要走的时候让咖啡洒在了长椅上，很抱歉的拿出纸巾来擦，实际上把咖啡往对方的衣服上扫。柳颜未察觉。
“哎呀，我们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实在对不起啊。”罗玲突然提高了音量，不仅陆川那边三人听到了，柳颜也听到了，但是电话里蓝总正cue到自己，柳颜只得撩起头发，让对方看到自己正戴着耳机开会。
罗玲啪一声关上了她的电脑。
柳颜不可思议地瞟了她一眼。解除了会议里的静音。“based on the sales data of the south city store last quarter. i think we can still focus on the ligther luxury product line this quarter. the range has been well received since its launch and has grown by about 10 percent every quarter......“
罗玲这才意识到她在开会，灰溜溜的走了。
很快，柳颜结束了会议。
“是你刚刚拍了我的电脑？”
罗玲怯懦地往陆川身上缩，不语。陆川看着此刻盛气凌人的柳颜，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柳颜虽然戴着墨镜，一点目光没有给他，彷佛他们从不相识。柳颜居高临下地看着罗玲，一股你不道歉，绝不收场的姿态。罗玲扯了扯陆川的衣角，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毕竟是女朋友，陆川只得开口，“她不是故意的。”
柳颜这才摘下眼镜，侧过脸来，眼睛里全是刀子，语气里全是陌生，“陆先生，你撞了我的车，我不想多加追问，事情交给交警和保险公司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是我和这个小姑娘的事情，怎么，你要插手吗？”
陆川不知是被这样陌生的柳颜吓退还是自觉理亏退了一步。从未见过这样的柳颜的方海和联营也识趣地往后走。
柳颜再次看向已经快哭的罗玲，笑着温柔地说，“我在等你说话。”
罗玲着看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心里早已将她凌迟了几遍，但碍于威压下还是不发一言，只是憎恨从眼里射了出来。
柳颜看着要炸毛的兔子，冷不丁加了把火，“我看上去像是很有耐心的人吗？”
“大姐，装什么13，戴上墨镜就以为自己是明星啊，还不是没有人要，一把年纪没有市场来刷存在感吗？”罗玲算是豁出去了，跟比自己年纪大的女生吵架，只要搬出年龄这座大山，对方必输无疑。
柳颜冷哼一声，“我是比你大个两三岁，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那么丑。我也像你这么年轻过，但你却永远活不出我那么漂亮。至于市场，我看你全身上下贴着5毛钱一斤的大字，想必一定很有市场。”
本来自觉在人群中还有几分姿色的罗玲，听到被说丑，整个脸都已经涨得通红，反驳时都差点破音，“连男朋友都找不到，还说自己优秀，谁给你的脸。”吼完就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一波伤害极大。
柳颜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我从来不需要用一个男人来证明自己优秀与否。”
“说的好听，你现在这么针对我，还不是因为我现在是陆川的女朋友而嫉妒我。”
这次柳颜是真的噗嗤笑出了声，“我嫉妒你？”
“你就是嫉妒陆川对我好。”
“等你们交往满三个月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好啊，那你可认真听了，我和他交往两年，你们目前还没有满三个月，并且据我所知，跟我分手后，他交往的每个女朋友都不超过三个月，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他的前任了。”
“你胡说，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吗？你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吗？”
“我当然不是，在遇到我之前，他已经交往过四五个女朋友了，估计前面的才是他的白月光吧。至于他之所以好，我认为是他的众多前任把他培养得这么好的。”我感谢他的前任们，也感谢他。
“是啊，谢谢你把他教的那么好，可惜他现在不要你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罗玲此话一出，三个男生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柳颜，特别是陆川，想知道她会如何回应。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回答让三个男生都倒吸了一口气。
如此掉价的争论没什么意思，在这种人身上要道歉纯属自找没趣，柳颜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准备回车上凉快凉快。
罗玲大喜，觉得自己应该乘胜追击，棒打落水狗，“像你这种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跟杀人如麻的灭绝师太一样，谁会喜欢你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地狱女魔头啊，害，想想真是可怜。”
本想了事的柳颜，斗志一下子燃了起来，麻溜的转身，笑得妖娆极了，“杀人？不，我从来不杀人”，眼神锁死了罗玲，“我只诛心。”本来看你是个小姑娘，想给你留个活口，既然你求死心切，我不介意给你添几捧土，当众活埋。
看到掉头回来的柳颜，罗玲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古老地狱的阴风刮过自己裸露的每寸肌肤，差点没站稳。
“你昨晚上是住他家吧！衣服都没有带，这么临时呀，别这样看我，我可没时间监视你们，只是看到你身上这件衣服，有点眼熟，哎呀，这不是我在UR买的嘛！虽然是男款，但是尺码偏小了，我当初也偶尔穿穿，没想到还这么新呢，其实这件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当时闲的慌，在袖口绣了两朵小桂花，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当年的手艺，真是万分感慨，哦，对了，你在他家有没有看到电视机旁嵌着的一块长木板，上面写着“浮云吹做雪，世味煮成茶”几个大字，是不是很好看，那是在下不才写的，”看着脸上已经青一片，红一片的罗玲，柳颜收刀，“就说这么多吧。”
想到昨晚自己第一去到陆川家，对他们家的独特的日式装修风格一顿夸赞，现在看来装修的事情有一半是柳颜的手笔，简直羞愧难当。
“渣男。”罗玲气不打一处来，有生之年没有这么无地自容。
“是你死活要穿这件。”陆川没有看她，而是目送柳颜回了车，这一举动让罗玲更加不适，简直要原地爆炸，“分手，你这个人渣。”
“好，”陆川头也不回地往柳颜的车走去。
罗玲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剩下的两个男生往长椅一坐，赌陆川第几分钟被赶下车。
柳颜车里冷气开的极大，陆川一上车就打了个哆嗦。柳颜盯着手机上的报表，视他如空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来也不打招呼？”
“一切都还好吗？”
陆川三连问，柳颜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开了车门，示意他下车。
“你变了很多。”陆川还是一如既往厚脸皮。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敞开过心门，现在只是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没有变吗？”
“没...”柳颜话还没说完，陆川就凑了上来，高大的他直接挡住了她所有视线，比以前更加强壮的手臂直接把她圈在了起来，他的肤色比以前更深了，脸上的婴儿肥已不见踪影，眉毛更浓了，高耸的鼻子已经抵到了柳颜的鼻尖，柳颜伸手推他却被直接摁回座椅。
是个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已经沉寂多年的小鹿，现在突然复活。砰砰，砰砰。
柳颜一边尝试挣脱，一边希望他快点吻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似在寻找什么。
四年了，四年。想到这四年，柳颜慢慢恢复理智，这个男人，不配。
她挣扎得更激烈。
而陆川，在她眼中来回扫描，愤怒、不甘、憎恨直至厌恶。从心里掀起一股巨浪，狠狠地将唇压了下去。
两人都没有闭眼，而是盯着咫尺的双目，一边怒火中烧无力反抗，一边意味不明继而洋洋得意。陆川解放出一只手在车上扯了一张纸巾，“你以前不会擦这么红的口红。”说着就擦掉了柳颜的红唇。柳颜正要开骂，他的唇又压了下来。这一次可不像方才生堵，他撬开了她的唇齿，攻城掠地。柳颜刚刚找回的理智又瞬间瓦解。
就在柳颜想要投入进这个吻里的时候，闹钟尖锐的穿破脑膜，她惊醒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商铺还是那些商铺，只是海报已经不再是2016年，走在熟悉又陌生的中庭里，抬眼望去，一切都是老样子，一切又都是新样子。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健身房走出来，白色的T恤，黑色大短裤，小腿的肌肉较四年前已经明显许多。
柳颜没有慌张的回避，她知道这个距离，他看不清也认不出她，她没有跟上去，无论他身边是否跟着另外一个女生她都不会上前去的，她想。
然后，就这样再一次，再一次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李亦凌半小时前怎么都无法预料现在自己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脑子里还在回想他们方才的对话。
南城河滨公园。
“嘿，你，对就是你，你有女朋友没有？”
“没，没有。”
“那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他没有拒绝这个好看的女生，应该也不会有人会拒绝，他想。
女生在他呆滞的点头之后，就快速的在手机上定好了两张电影票，然后告诉他是附近的都市广场，现在走过去时间刚刚好。他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对附近轻车熟路，默然点头。
女生见他害羞，故意盯着他的眼睛看，“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刚刚调来这个城市工作，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看到你一个人在这边散步就想着你可以陪我看场电影。你可以叫我Carina.“
一路上Carina都在聊她的事情，像是在加强自己不是个坏人的解释。李亦凌默默听着，余光里满是眼前这个活泼自信开朗的女生，他承认他不排斥这个女生，甚至希望这条路长一些，他想知道更多。但是路没有变长反而变短了。
电影放映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好几次李亦凌想侧头看旁边，又怕太唐突。
电影结束了，观众陆续散场，李亦凌发现她的眼眶微红，精致的妆容上也有明显的泪痕。Carina发现他的目光，笑了一声，“没吓到你吧，我泪点比较低。”
“我以为这是喜剧。”难道不是吗？虽然他没怎么看进去，但是放映期间听到几次笑声来着。“你住这附近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好的啊。”Carina愉快答应，“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李亦凌，南大在读研究生。”
“还在念书，真令人羡慕啊，那这个周末有时间陪我去杭州吗？”
“啊？”
“机票和住宿的问题你不用考虑。”Carina补了一句。
“这，我们好像不是很熟，而且你不担心我是坏人吗？”这个进展好像太快。
“那你是坏人吗？”Carina又盯着他的脸看，“哈哈，你放心，我也不会害你啦，你可以考虑一下，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李亦凌接过名片。
柳颜，Carina，182空间设计有限公司南市分公司，副总经理兼店长。
李亦凌完全没有办法拿眼前这个女生跟一家公司的副总和门店店长联系起来。
Carina一路上不再介绍自己，问了很多他对当下一些热点新闻的看法，李亦凌慢慢话多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很快到了Carina所在小区，两人愉快告别。
看着已经走进小区的身影，李亦凌有一种被鲜花砸中的恍惚感，身边还萦绕着芳香。
次日，Carina收到了短信：
我陪你去杭州。
一分钟后李亦凌收到了回复：
身份证号码发给我。
不一会儿，收到了航空公司的航班短信。
这三天里，李亦凌不是看杭州攻略就是盯着手机发呆。
“嘿！”左肩被人一拍，李亦凌条件反射回头，手机里的聊天页面被右边探出的脑袋一览无余。
被偷袭的李亦凌赶紧退出和Carina的短信界面，上面只有一来一回两条信息。
“我去，兄弟，你被人BY啦！”王佳倒吸一口气，完美地把教室里所剩无几的同学目光吸引过来。
“乱说什么。”李亦凌推开他，收拾东西往外走。
万年铁树开花，怎可轻易放过，王佳一路小跑逼问，“一晚多少？”王佳接收到白眼后继续试探“对方是不是抓住你什么把柄，威胁你，我们还是报警吧。”王佳继续收获白眼，不死心继续试探“那你图什么？图她老，还是图她不洗澡，难不成这么多年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因为你有恋母情结？”这回王佳收获了一句“你有病！”
两人找到了各自的电车，王佳继续发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天。”李亦凌留下这句话便绝尘而去。
愣在原地的王佳掏出手机。
“乡亲们，出大事了。”
三天后，李亦凌在机场再次见到Carina，她戴着一顶度假的草帽，穿着绿色碎花吊带裙，手腕上别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像一个电视里的时尚穿搭博主笑着朝他招手。
Carina坐在靠窗的位置，向乘务员要了披肩，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本书。李亦凌欣喜地拍了拍Carina，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百年孤独》。两人相视一笑，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两人看着各自的书，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总有某个瞬间，李亦凌忍不住看向窗边，但眼里却是身旁的女生，她戴着银质大圆圈耳环，把她的脸衬得高贵又清冷。李亦凌身边鲜有女生，他只想到了这样的词去形容她。
下了飞机，两人直奔预定的民宿。
路上，Carina望着窗外遥远的西湖，“这是我第二次来杭州。”
“我是第一次来。”
“那可要好好看一看我们的西湖哟，小伙子。”热情的大叔一路热情介绍，Carina也搭着话，全程李亦凌没插上什么话，但是并不感觉到被冷落，他也望向远处的西湖，这个女生跟西湖一样披着神秘的面纱，她专注看电影的时候，专注看书的时候，专注看西湖的时候，像一个塑在冷雾中的菩萨，遥远不可触及，可她与人相处时，又像一只盛夏的蝉，热热闹闹，却不觉得吵闹。李亦凌嘴角一勾，笑自己竟然用一只蝉来形容她。不过他喜欢这只蝉，他想靠近她，网住她，让她住在院子里的树上。
西湖慢慢的消失在窗边，车子驶入茂密林间，车中两人已停止交谈，Carina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静谧，绿树的剪影飞快的后退。眼前的画面像电影开场的无声镜头，男生没有移开眼睛，望着后视镜的大叔抿嘴一笑，没有打破气氛。
民宿建在山间，Carina预定了3楼的两间房，共用同一个露台，露台上可以看到茶园。看得出来Carina对这个露台甚是满意，坐在露台上眺了好一会。
两人在傍晚出了门，这一片都是民宿，每家装扮的各有特点，两人悠哉悠哉的闲逛在夕阳的余晖里，Carina说了很多她工作中的趣事，虽然有很多术语李亦凌听不懂，但还是很配合的笑。也抛出很多让他开口多说话的话题，两人在巷间选了一家小吃店，解决了晚餐。回去的路上Carina提议去超市买了酒和零食，两人回到露台上继续谈笑风生。
聊天的内容已不记得，只记得两个小孩红着脸蹲在露台上捡零落的桂花。
次日，李亦凌被敲门声闹醒。头疼欲裂，精神恍惚，一看已经十一点了，可怕的是发现自己竟然YSBG，衣服散落在床边，坐起来时发现身上有结块的蜡烛。荒唐，太荒唐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敲门声还在继续，李亦凌隔着门说自己在洗澡，Carina应声“待会露台见。”
李亦凌揉了揉太阳穴，往浴室里走，头发乱的不忍直视。
把自己和房间收拾好之后进入露台，昨晚的东西已经被收走了，木板上只有些许新掉落的桂花。Carina躺在竹椅上戴着墨镜晒着太阳，她今天穿一条淡青色的旗袍，换了珍珠耳饰，像一只优雅孤傲的猫享受着洗礼。李亦凌看得有些出神，还是Carina先开了口，“怎么样？手脚还利索吗？”言语间有些调侃的味道。
李亦凌顿时脸红，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处都有淡淡的红痕。
“你是第一次喝酒吧！”
“怎么，怎么可能！”这也能看出来吗？昨晚真不该逞强。
“把桌上的早点吃了吧。”Carina嗤笑，没有再追问。
李亦凌皱着眉头坐了下来，思考着要不要问昨晚的事情。没想到喝酒真的可以断片，这真的不是电影里瞎编的片段。
“我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李亦凌偷偷瞄了她一眼，又快速别过头，想到这句话非常容易被误解为渣男不负责任的经典语录，连忙站起来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你能跟我说一下昨晚的事情吗？”
Carina看着手舞足蹈的男生，有些好笑，“你在害怕？”
“不不不，当然不是。”
“没有发生什么啊，大家喝多了各回各房间，怎么了，你是希望发生点什么吗？”Carina蹙眉，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李亦凌哑口无言，又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好继续吃早点。
民宿步行至灵隐寺只要十分钟，但是Carina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继续往前走。两人走的分外慢，只是赏景并不说话。古树参天，阳光斑驳，偶遇竹林，也是会风习习，看石桥溪流，落叶追花，好不自在。李亦凌极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父母都在大学任教，从小到大，为不令他们失望，考试要考年级第一，跟学习有关的大小比赛都要参加，学法律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脑子够用，没有兴趣爱好，小时候母亲怕受伤几乎不让他参加运动类项目，因为成绩太好，不需要学习什么艺术项目去加分，所以也从未涉及。关于朋友，除了王佳和陈杰那几个发小，就还剩下辩论队里面的几个成员勉强算的上有交情。生活里除了家和学校就是考场和比赛现场。其实李亦凌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无趣，他享受书里带给他的世界，也享受拿第一名的快感。直到此刻，他闭上眼睛可以跟她一样闻到山间充满生命气息的新鲜空气，驻足聆听树上不知名的虫鸣，伸出手可以掬一捧清凉的溪水。这个世界好好，淡雅的翠竹好好，被青苔包裹的山石好好，垂吊的藤曼好好。那个摸着树干说在感受树的心跳的女孩好好。
他们没有进入任何一间寺庙，每次都是在寺庙外驻足片刻便离开了。李亦凌疑惑，Carina说道，“菩萨知道我的心愿。”
两人杭州之行很快结束了，如坠梦里的李亦凌回到了家中，张少华看着在玄关处傻笑的儿子，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儿子脸上出现不一样的神情。这些年张少华是有愧的，小时候怕他不学好，限制了他很多事情，刚开始还欣慰他比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在心里窃喜养了个乖儿子。渐渐发现，这孩子过于孤僻，每天只知道看书，准备考试，准备比赛，其余事情一概不感兴趣。不爱运动，不爱玩，不爱交朋友。脸上永远是一副冰山面孔，哪怕在家也只是客气礼貌地回应。
“儿...儿子，”张少华看他傻笑半天还没抽出魂来，只得开口叫醒他。
被打断的李亦凌恢复正常，“怎么了，妈。”
“应该我问你怎么了，你站在那里半天想什么呢？”
“妈，我这个月想多要的生活费。”
“可以，可以，每个月多给你3000够吗？”张少华爽快答应，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上一次他提出这个要求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当时张少华问他用来做什么，他只说一句不用了，便没有再提。现在的年轻人的思想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都不爱跟父母沟通。
李亦凌点头“只需要这个月多给一点就好。”
张少华立马转了钱。
嘀！Carina支付宝到账3000元。
南大，辩论社。
李亦凌坐在窗边整理下场辩论赛的材料。
王佳鬼鬼祟祟地飘了进来，压住桌上的本子，一脸八卦，“社长大人，你跟那个富婆怎么样了？欸~你别走啊，我外出实训一周回来就立马过来探望您老人家，你别把我当空气呀！”
一周了，回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好几次打开对话框想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想到她说过国庆档的电影她都看过了。想问她百年孤独看完没有，想到她说这是第二次看。想邀请她喝奶茶喝咖啡，想到跟她出去杭州到哪里她都只喝矿泉水或者白开水。啤酒她倒是喝，但是总不能邀请她一起喝酒，想到那断片的一晚，头大。想邀请她做点什么，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所长。
“哎呀，我不提她，您等等我喂李大少爷。”王佳小跑追上这个手长脚长走路跟踩风火轮一样快的大爷，“你后天辩论赛，陈杰和陈婷都过来看，比赛完我们几个聚一下，好久没聚了。”
“看比赛？”对，可以邀请她看比赛，她应该喜欢吧。
“对啊，欸！你去哪？”王佳被突然打了肾上腺素的李亦凌吓得后退半步。
“收集材料。“
”我本周三下午两点半在南大1号多功能厅有一场辩论赛，你有时间来看吗？“
李亦凌反复斟酌才发出这条信息。抱着手机来回踱步，等待回复。
一个下午都没回应。
晚间，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屏幕一亮，李亦凌欣喜地点击查看。
抱歉，忙。
也许你不过只是人家闲时的一个消遣，要命的是你自己导了一场过于丰盛的内心戏。
罢了罢了。
辗转反侧。
虽然夜里已经让自己从这段从未开始的感情中抽身，但辩论赛上，李亦凌还是在观众席上来回扫描，希望可以看到Carina。比赛很顺利，发挥也正常，只是心里有些失落。
晚上，河边小餐馆。
陈婷察觉李亦凌跟往常不太一样，第一次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亦凌你不开心啊？”
“害！我们学霸谈恋爱呢，一会开心一会失落，跟过山车似的。”
“什么？”“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学霸谈恋爱，这可是惊天头条，谁能拿下学霸这尊大佛。在座可都是跟学霸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这些年学霸不解风情的拒绝过的女生没有一个师也得有一个班，可没见学霸对谁嘴下留情过。
“大家别大惊小怪，听我说，听我说。”王佳靠着大嗓门力压下七嘴八舌的两人。“还记得我上周给你们发的消息吗，今天号召你们过来，就是来解救这个失足儿童，今天刚好人齐了，学霸你坦白一下来龙去脉，我们好对症下药。”王佳说完，毫无畏惧地看着李亦凌色射过来的刀子。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王佳胆子的承受能力比较好。
陈婷知道王佳说话一向夸张，但是这次她还是察觉到李亦凌跟以往的不同，本着多年了解朝李亦凌开口道，“不会吧，李亦凌，你不会是谈恋爱遇到难题才这么闷闷不乐吧，陈杰可是情场高手，你可以请教请教哦。”
陈杰被点名后一脸坏笑凑上前来，“兄弟一场，咨询费给你打五折。”
李亦凌知道自己平时都把时间放在读书考试上，缺乏正常人对感情的敏锐力，思前想后，还是对这群一向不太靠谱的好友全盘托出。
“啧啧啧，命好的人，散个步都能遇上富婆，我们这种命苦的打着灯笼都无人问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听完，王佳就开始柠檬精上身。
“这应该算不上喜欢吧，也许只是一时好奇心罢了。”得知李亦凌没有在谈恋爱，陈婷松了一口气，并对他的喜欢表示质疑。
“这你们女生就不懂了吧，好奇就是一切的开始，况且这么多年你们可见过学霸对读书考试之外的事情产生过兴趣？”陈杰把魔爪伸向当事人，胸有成竹，夸下海口，“放心，把姑娘追到手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
“我可没打包票哈。”王佳嘴上嫌弃，但还是跟陈杰击掌加入。就学霸这硬件，在他们这个智囊团的指导下，方圆百里的女生，手到擒来，“无一幸免”！
一晚上，几个人叽叽喳喳，终于在小餐馆打烊前确定了初步作战方案。
制造偶遇，建立关系
连续三天，李亦凌到河边散步，无果。
第四天开始，守在她家小区门口对面的奶茶店，无果。
一周下来，连Carina的影子都没见到。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目前掌握的信息是假的，你想想，怎么可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人呢？身份也太完美了，为了拯救你，我觉当务之急是带你去戳破她的谎言。”甜品店里陈杰眼睛眯成一条缝，郑重的宣布。
次日，三男一女根据名片上的地址出现在ICC大楼32F前台。
“看来她的道具不是随意编造的，至少公司地址是真的，不过有可能名片是捡别人的。”王佳看着布局简约大气的前台下了第一个结论。
李亦凌害怕现实不如人意，不肯来，但最后还是被暴力拉来了，他特意戴了帽子，口罩，想着就算遇到Carina，也不会被认出来，毕竟要是见到她，她肯定会问为什么来这里，他可不想回答“来看看你是不是假的。”
李亦凌帽子压得极低，但还是掩饰不住怦怦的心跳。
他们跟前台说想了解一些室内设计的事情，前台热情地把他们带进了一间会客室并倒了水。人还没坐下，走进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来介绍室内设计的一些事情，陈杰游刃有余地接着话，说了一些意向地风格，末了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有一个叫Carina的设计师吗？”
“名叫Carina的设计师？没有啊。”
李亦凌的心跌进了谷底。
又看了一些设计作品之后，他们表示回去考虑之后再过来，设计师看出他们无意但还是热情地带他们到了展示区，让他们实景感受。
清脆有节奏的脚步声引得众人往入口方向望去。
一个穿着灰色修身西装套裙的女生朝着办公区方向款款走去，浓密的黑发披在肩上，冷峻的侧脸散发凌厉的寒光。她听着电话，目不斜视，“I will send you the measuremnet report of the next quarter before this friday.”
直到背影消失，众人都没有回过头。
“咦，店长不是回总部述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身旁的工作人员嘀咕。
李亦凌又活过来了。
饭桌上，李亦凌掩不住的神采奕奕，其余三人却像霜刚打过的茄子。
陈杰，“李亦凌你这男主剧本哪里买的，我也想拥有。”
王佳，“霸气侧漏女总裁与纯情学霸，是谁误导我说女总裁就一定年过半百，又老又丑还不爱洗澡的。”
陈婷，“只是店长而已啦，离总裁还很远吧。我倒觉得，那个姐姐跟李亦凌没有可能，首先，这么优秀的女生，有颜有钱，身边肯定不乏优秀的追求者，虽然李亦凌也很优秀，可以在学校里收获芳心无数，但是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我觉得那个姐姐一定喜欢那种事业有成的男人。”
“陈婷，你这张口闭口姐姐的叫不对劲哦，Carina虽然气场强大，但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这个年龄差我们男生看来没问题，虽然还不是总裁，但是有那味啦。”
“我也可以。”陈杰一脸沉醉的举手。
“你们够了，”李亦凌打断了两位男同志的非分之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介于对方的性格特点，以及本人熟读《霸道总裁爱上我》、《我和总裁的日常》等系列作品得出的结论，我觉得你需要做一些改变。总裁霸道，你就该可爱粘人考拉附体，死乞白赖不撒手楚楚可怜攻入她的心；总裁冷酷无情，你就做一朵阳光照耀的盛世白莲花，感化她，融化她周遭的冰雪；总裁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你就化身阿牛哥，带她入世，感受万家灯火，顺便探寻她无法与外人道的身世，为她解开心结。”陈杰已经沉浸在自己脑补的剧情里无法自拔。
“不对。”王佳反对，“我们不能以一面之缘就给Carina打上标签，根据学霸之前的描述，Carina完全是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女啊，说不定人家就是在工作中扮演一个杀伐果决的女上司，私下是另外一种性格呢？再说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你觉得学霸这万年冰山脸奶的起来吗？”
“那我觉得学霸可能就是拿错了剧本，反正我看过的所有小说里，男女主的性格就没有这么这么搭配，总裁配的一定是傻白甜，学霸配的一定是阳光少女。”陈杰不服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到之前那一步，先偶遇，探清虚实再谋划下一步。”
众人赞同。
太阳刚落下，李亦凌在河边遇到了跑着步的Carina。她扎着马尾辫，露出了小巧的耳朵，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脸上和手臂上都出了汗，手臂上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小蛮腰不盈一握，纤细结实的小腿也好看非常，李亦凌第一次领悟到书上那些对女性肢体美的描写。
“你在这里等我吗？”Carina喘着气，远远就已经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他。
“没，嗯是。”李亦凌摇头又点头。
“今天去公司也是找我？”Carina用汗巾擦着脸，没有看向他，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有镜子他就可以欣赏到自己现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窘样。
“想见我？”Carina三连问一把将李亦凌拍晕在了沙滩上，他现在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圆寂。
“那就做我男朋友吧！”好了，现在李亦凌已经在前往西天的路上了，他仿佛听到了孙悟空对着白骨精喝到，休害我师傅，吃俺老孙一棒。然后发现金箍棒劈头盖脸地袭来，自己竟然是那个白骨精。
李亦凌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Carina的男朋友，他在饭桌上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出谋划策的三人差点喷饭，这不是直升梯的速度，这是火箭的速度，加了双倍燃料那种。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我肯定这是个局。”陈婷两眼发光，信誓旦旦，一副挖到了世间珍宝的样子。
众人凑上前，愿闻其详，却迟迟没听到下文。
“如果是个局，那她图什么？钱？年轻的肉体？”陈杰意味深长地上下扫描李亦凌。
“不管是消遣还是另有所图，既然成功上船，就别管是不是贼船了，再说了，这家伙可是自愿上船的。现在应该趁热打铁，制造亲密机会，了解她的喜好，抓住她的芳心。”王佳军师上线。
陈杰附议。
周末，Carina在小区门口接到了已经被智囊团可以打扮过的李亦凌。
“不用紧张，你不是想要多了解我吗？那就来体验我的周末吧。”两人刷卡进了电梯。镜子里李亦凌比她高出一个头。
“你今天很帅。”Carina一脸欣赏的看着镜子里的李亦凌，她总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一周前还会因为这种夸奖而害羞的李亦凌在智囊团的各种情景演练下已经开始宠辱不惊，“很多人都这么说。”这样不要脸的话，在智囊团的再三威逼下，现在他已经可以脱口而出。
Carina一笑，李亦凌另找话题，“那天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明明没有露脸。”
“看一眼背影我都知道是你。”Carina知道他问的是在公司里那一面。
18楼，出了电梯，Carina用指纹开了门。
进门就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茶花香，鞋柜里没有男士的拖鞋，Carina脱了鞋，穿着袜子走了进去，“那就一起不穿鞋吧。”
虽然是复式楼，单装修却很日式，除了电器，几乎全是木制品和陶瓷制品，一切陈列相得益彰，低矮的电视柜旁立着一块长木板，上面写着“空山人去远，回首落梅花。”好俊的字，上前一看，落款处盖着柳颜的名字章。
Carina收下了李亦凌赞许的目光，“我厉害着呢。”
楼上是卧室，李亦凌本不打算进去的，却被Carina推了进去。
“楼上原本是三个房间，我喜欢宽敞一些，就把两个房间打通，一边做了衣帽间。”
走进女生衣帽间前李亦凌已经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坏了，他怀疑自己是进了一个商场，鞋子帽子包包一一陈列，单是耳饰就占用了一个四鞋盒高的透明抽屉柜。
“带你来这里，主要是带你看这个。”Carina推开了两个大柜门，一边是黑白灰的职业套装，一边是色彩缤纷的日常服饰。
“我尽量把生活和工作分开，在工作里扮演一个角色，在生活里扮演另外一个角色。如果你问我，哪一个才是真的我，我会负责人地告诉你，两个都是真是的我，雷厉风行，成熟稳重，但也矫揉造作。我不是双重人格，我故意为之，我就喜欢这样分明的两个我。”
“那，是谁负责跟我谈恋爱呢？”李亦凌默了一会儿蹦出这句话。
“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用刻意像这几天一样，发一些你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梗跟表情包。”又被戳穿的李亦凌脸红到了脖子根，就不该听那几个损友瞎出主意。
“比如，你现在就很真实。”Carina搂着他的腰，使他们两人身体贴在了一处，抬着头汪汪得看着他。这回耳朵都已经热得要冒烟了。
这，这是要接吻了吗？李亦凌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闭上了眼。
“我最擅长无理取闹，你要做好准备。”Carina放开她往书房走去。
原地的李亦凌捂脸石化，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书房很乱，真的就是字面上的乱。中间摆着一张长木桌，桌上笔墨纸砚摆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但是地面上散落的墨宝可以用一片狼藉形容。除了纸还有一些开了封的零食，没有喝完的啤酒，干枯零落的花，应该呆在客厅沙发的抱枕，一个四脚朝天的蓝牙音箱，以及一只盖着毛巾睡觉的狮子玩偶。
“就从这里开始收拾吧！”Carina没有理会旁边的呆鸡。“这是我用来放坏情绪的房间，把坏情绪留在这里，心情好了再来整理，整理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那些难题也没有上面大不了的。”
李亦凌边听边开始收拾，捡起来的字，有的气吞山河，有的又是圆圆的卡通字体，有的又状如鸡扒。
除了书房，Carina的东西都很整齐，但是收拾完书房的两人就已经瘫在了沙发上，复式楼没有大阳台，但是房间的两面都是玻璃，采光一绝，纱帘随着半开窗户进来的风轻轻摇曳，两人就着和煦的阳光小憩。
傍晚时分，两人出门前往超市采购。
“李亦凌，你打算跟我在一起多久啊？应该很久很久吧！”女生自说自话。
推车里多了一双男式的拖鞋。
“李亦凌，我的家里的花枯了。”
推车里多了一把玫瑰。
“李亦凌...“
“你别说话，我来选。”
推车里多了四包海苔、两盒牛奶、一包土司、一包焦糖瓜子、一盒蓝莓.、一支红酒..
刚刚收拾屋子时残留的食品都出现在了购物车上
Carina竖起大拇食指，“瑞斯拜”
本来没确定晚餐食材，看到红酒，索性就吃牛排吧。
两人磨磨唧唧的在超市逛了大半天。
李亦凌不知道，跟女生逛超市原来那么有趣。更让他开心的是，别人都羡慕地看他们小打小闹，这种感觉比以往每次拿第一名都开心。
晚上，Carina大秀了一把厨艺，下厨的空挡，Carina铺好了桌布，摆上了了餐垫、刀叉，醒了红酒，放上了音乐。
李亦凌在这一波操作面前暗叹连连，感觉自己二十几年活得简直太粗糙。看着厨房里游刃有余的身影，神伤了起来，别人都是男朋友制造浪漫，这么一对比，自己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什么忙，真的就跟被包养一样令人头大。
晚餐前菜是牛油果沙拉，怕李亦凌吃不惯刻意配了两个酱汁，牛排五成熟搭配黑胡椒和盐，饭后甜点是新烤的焦糖布丁。
其实这些李亦凌都不懂，是Carina一道一道介绍的。
虽然他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被她发现了，“是不和你胃口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都太精致了，这些西餐的流程我都一窍不通，而且整个晚餐下来我都没帮上忙。”
“谁说你没帮上忙的，我可告诉你，吃完饭你可是要去洗碗的。”Carina说的义正言辞，“我做饭你就得洗碗，哪天你做饭了我也会去洗碗的，这个决定你有异议吗？”
“当然没有。”李亦凌双手赞成。
“我在国外呆过过四年，回来也是在外企工作，公司食堂都是中西搭配，所以对西餐这些自然会比较熟悉，说起来也算是我较为精通的领域，你要是现在跟我普及法律知识，说不定我还会大出洋相呢？”
Carina寥寥几句就开解了李亦凌，回家的路上，李亦凌还是决定找他的智囊团再问问。
阳光明媚的周六，柳颜去图书馆还了书，逛了超市，买了一周的食物，回家途中接到了公司的临时电话会议，一路通畅，再拐个弯就到家。忽然绿化带里冲出一个小男孩，靠左三车道本来正常车速的行车齐齐刹车。突然剧烈的震动，让柳颜不得不停车，估计是邻道的车为避开小男孩而追尾自己了。
不出所料。
好在会议里自己开了静音模式。柳颜下车一看，被追尾的不止自己一个，心里好像好受了一些，再一看追尾自己的竟然是熟人。
拿起备用手机走一圈录了视频。看了愣在车门处的陆川一眼，抬眼就从容地对着从后座下来的方海和联营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麻烦你们叫一下保险公司。”说完又环视了一周，两辆车刚好停在路边，这里车流不大，且四车道，不影响交通，不需要移车，保持原样等交警和保险公司来就好。估摸着快要到自己发言了，柳颜回车上拿来笔记本，打开了几个统计表，坐到了马路边的长椅上继续开会。
这边陆川才缓过神来开始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副驾驶下来的罗玲刚刚听到那句好久不见，再看陆川的反常就嗅到了不对，女生的直觉让她对着方海和联营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人自然如实告知。
罗玲拿着咖啡朝柳颜走去。
“你好，我是罗玲。”她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会议里正说到新的营销方向的柳颜压根没看到坐下来的罗玲，罗玲自觉自讨没趣，站起来要走的时候让咖啡洒在了长椅上，很抱歉的拿出纸巾来擦，实际上把咖啡往对方的衣服上扫。柳颜未察觉。
“哎呀，我们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实在对不起啊。”罗玲突然提高了音量，不仅陆川那边三人听到了，柳颜也听到了，但是电话里蓝总正cue到自己，柳颜只得撩起头发，让对方看到自己正戴着耳机开会。
罗玲啪一声关上了她的电脑。
柳颜不可思议地瞟了她一眼。解除了会议里的静音。“based on the sales data of the south city store last quarter. i think we can still focus on the ligther luxury product line this quarter. the range has been well received since its launch and has grown by about 10 percent every quarter......“
罗玲这才意识到她在开会，灰溜溜的走了。
很快，柳颜结束了会议。
“是你刚刚拍了我的电脑？”
罗玲怯懦地往陆川身上缩，不语。陆川看着此刻盛气凌人的柳颜，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柳颜虽然戴着墨镜，一点目光没有给他，彷佛他们从不相识。柳颜居高临下地看着罗玲，一股你不道歉，绝不收场的姿态。罗玲扯了扯陆川的衣角，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毕竟是女朋友，陆川只得开口，“她不是故意的。”
柳颜这才摘下眼镜，侧过脸来，眼睛里全是刀子，语气里全是陌生，“陆先生，你撞了我的车，我不想多加追问，事情交给交警和保险公司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这是我和这个小姑娘的事情，怎么，你要插手吗？”
陆川不知是被这样陌生的柳颜吓退还是自觉理亏退了一步。从未见过这样的柳颜的方海和联营也识趣地往后走。
柳颜再次看向已经快哭的罗玲，笑着温柔地说，“我在等你说话。”
罗玲着看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心里早已将她凌迟了几遍，但碍于威压下还是不发一言，只是憎恨从眼里射了出来。
柳颜看着要炸毛的兔子，冷不丁加了把火，“我看上去像是很有耐心的人吗？”
“大姐，装什么13，戴上墨镜就以为自己是明星啊，还不是没有人要，一把年纪没有市场来刷存在感吗？”罗玲算是豁出去了，跟比自己年纪大的女生吵架，只要搬出年龄这座大山，对方必输无疑。
柳颜冷哼一声，“我是比你大个两三岁，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那么丑。我也像你这么年轻过，但你却永远活不出我那么漂亮。至于市场，我看你全身上下贴着5毛钱一斤的大字，想必一定很有市场。”
本来自觉在人群中还有几分姿色的罗玲，听到被说丑，整个脸都已经涨得通红，反驳时都差点破音，“连男朋友都找不到，还说自己优秀，谁给你的脸。”吼完就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一波伤害极大。
柳颜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我从来不需要用一个男人来证明自己优秀与否。”
“说的好听，你现在这么针对我，还不是因为我现在是陆川的女朋友而嫉妒我。”
这次柳颜是真的噗嗤笑出了声，“我嫉妒你？”
“你就是嫉妒陆川对我好。”
“等你们交往满三个月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好啊，那你可认真听了，我和他交往两年，你们目前还没有满三个月，并且据我所知，跟我分手后，他交往的每个女朋友都不超过三个月，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他的前任了。”
“你胡说，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吗？你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吗？”
“我当然不是，在遇到我之前，他已经交往过四五个女朋友了，估计前面的才是他的白月光吧。至于他之所以好，我认为是他的众多前任把他培养得这么好的。”我感谢他的前任们，也感谢他。
“是啊，谢谢你把他教的那么好，可惜他现在不要你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罗玲此话一出，三个男生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柳颜，特别是陆川，想知道她会如何回应。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回答让三个男生都倒吸了一口气。
如此掉价的争论没什么意思，在这种人身上要道歉纯属自找没趣，柳颜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准备回车上凉快凉快。
罗玲大喜，觉得自己应该乘胜追击，棒打落水狗，“像你这种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跟杀人如麻的灭绝师太一样，谁会喜欢你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地狱女魔头啊，害，想想真是可怜。”
本想了事的柳颜，斗志一下子燃了起来，麻溜的转身，笑得妖娆极了，“杀人？不，我从来不杀人”，眼神锁死了罗玲，“我只诛心。”本来看你是个小姑娘，想给你留个活口，既然你求死心切，我不介意给你添几捧土，当众活埋。
看到掉头回来的柳颜，罗玲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古老地狱的阴风刮过自己裸露的每寸肌肤，差点没站稳。
“你昨晚上是住他家吧！衣服都没有带，这么临时呀，别这样看我，我可没时间监视你们，只是看到你身上这件衣服，有点眼熟，哎呀，这不是我在UR买的嘛！虽然是男款，但是尺码偏小了，我当初也偶尔穿穿，没想到还这么新呢，其实这件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当时闲的慌，在袖口绣了两朵小桂花，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当年的手艺，真是万分感慨，哦，对了，你在他家有没有看到电视机旁嵌着的一块长木板，上面写着“浮云吹做雪，世味煮成茶”几个大字，是不是很好看，那是在下不才写的，”看着脸上已经青一片，红一片的罗玲，柳颜收刀，“就说这么多吧。”
想到昨晚自己第一去到陆川家，对他们家的独特的日式装修风格一顿夸赞，现在看来装修的事情有一半是柳颜的手笔，简直羞愧难当。
“渣男。”罗玲气不打一处来，有生之年没有这么无地自容。
“是你死活要穿这件。”陆川没有看她，而是目送柳颜回了车，这一举动让罗玲更加不适，简直要原地爆炸，“分手，你这个人渣。”
“好，”陆川头也不回地往柳颜的车走去。
罗玲拦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剩下的两个男生往长椅一坐，赌陆川第几分钟被赶下车。
柳颜车里冷气开的极大，陆川一上车就打了个哆嗦。柳颜盯着手机上的报表，视他如空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来也不打招呼？”
“一切都还好吗？”
陆川三连问，柳颜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开了车门，示意他下车。
“你变了很多。”陆川还是一如既往厚脸皮。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敞开过心门，现在只是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没有变吗？”
“没...”柳颜话还没说完，陆川就凑了上来，高大的他直接挡住了她所有视线，比以前更加强壮的手臂直接把她圈在了起来，他的肤色比以前更深了，脸上的婴儿肥已不见踪影，眉毛更浓了，高耸的鼻子已经抵到了柳颜的鼻尖，柳颜伸手推他却被直接摁回座椅。
是个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已经沉寂多年的小鹿，现在突然复活。砰砰，砰砰。
柳颜一边尝试挣脱，一边希望他快点吻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似在寻找什么。
四年了，四年。想到这四年，柳颜慢慢恢复理智，这个男人，不配。
她挣扎得更激烈。
而陆川，在她眼中来回扫描，愤怒、不甘、憎恨直至厌恶。从心里掀起一股巨浪，狠狠地将唇压了下去。
两人都没有闭眼，而是盯着咫尺的双目，一边怒火中烧无力反抗，一边意味不明继而洋洋得意。陆川解放出一只手在车上扯了一张纸巾，“你以前不会擦这么红的口红。”说着就擦掉了柳颜的红唇。柳颜正要开骂，他的唇又压了下来。这一次可不像方才生堵，他撬开了她的唇齿，攻城掠地。柳颜刚刚找回的理智又瞬间瓦解。
就在柳颜想要投入进这个吻里的时候，闹钟尖锐的穿破脑膜，她惊醒在自己熟悉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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