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昨天喝猛了，现在脑袋昏昏胀胀的。”
“你也知道你昨天喝大了？那我的言姐你是否记得你昨天干了什么呢？”唐盈端来锅泡面，鲜虾鱼板面，两人的最爱，配上一根淀粉肠和一个鸡蛋，这就成了二人打发早晚饭的必备套餐。
“我昨晚都干什么了？”姜可言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慵懒地去厨房拿碗筷。
“你撕了莫涵涵的脸。”莫涵涵就是昨天在酒吧讽刺姜可言反被拧脸的“幸运”女生。
“这算什么，她指不定在哪方面点着我火了，撕就撕了。”女人将面一圈圈卷在筷子上满足的吞下。“她还能咋滴？”
“你说你要结婚了。”
“喝醉说的话，说了就说了呗。”姜可言依旧是往常的散漫样，一筷子戳穿鸡蛋迅速吞下。
“林觉，你还记得吗？”唐盈此时安然地嗦着面，咬一口肠，咬一口蛋，她很喜欢娓娓道来，等着揭晓留给姜可言的“惊喜”。
姜可言眉间微微一颤，语气一顿轻口脱出：“记得啊。”
“他现在是警察。”语气不紧不慢，心不在焉，大概是昨天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现在回想起来极为镇定。
“我管他是什么。”
“那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兴许一会就有人祝你们喜结连理，早生贵子了。”唐盈摊摊手，反正这坑是姜可言挖的，她要么填上要么硬着头皮往里栽就行了。
？？
姜可言翻开手机微信。
[设计学院20级]未读消息40
【杜玲】：提前恭喜言姐了，捡了个这么帅的老公！
【刘梓澜】：祝贺祝贺，等着喝喜酒。
【顾亮】：言姐，改天正式介绍下姐夫给咱认识认识呗，我特别崇敬警察叔叔。
……
拉到最后一条。
【莫涵涵】：祝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姜可言：“……”
唐盈瞟了眼问号脸的姜可言，嘴角扯了个笑。
“昨晚我到底干了什么！”姜可言没心情吃面了，筷子被摔到茶几上，两双桃花眼里像藏着刀片，唰唰地直往唐盈脸上甩，盯得唐盈浑身不自在。
“你昨天当面亲了林觉，还说他是你老公。”
***，这是什么抓马剧情！
“为什么不拦着我。”
“您昨个跟脱缰的疯狗一样，一直往林觉身上扑，谁拦得住你。”
“话说回来，咱们得有四年没见了吧，他倒是越来越好看了，尤其是穿上那身衣服！”
“自傲自大。”
听到这话，唐盈嗤笑一声，还说人家自傲自大，论起这个词谁能有您姜大小姐合适啊。
“反正就一陌生人，估计以后也见不着。”这句话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解释，还是缓解自己迟来的尴尬。
“那可说不准，他现在应该是在城南区派出所实习，保不齐你啥时候又进局子了。”
“……”就不能盼点好？
“奶茶店给你联系好了，你下午就能去上班了。”
奶茶店服务员，唐盈起初给自己介绍时她是极力抗拒的，“让我去服务别人？”
但是苦于现实压力，刚和家里闹掰，都说了不再要家里一分钱，拉弓没有回头箭，她从不是低下头给人赔错的性子，不过没了经济来源，她也总不能一直在唐盈这里白吃白住，在找到正式工作前这也算是份不错的***。
毕竟不大辛苦。
“收敛点脾气，大小姐，心中默念‘顾客是上帝’。”唐盈嘱咐道，这家奶茶店是自家亲戚开的，她可不想给人家捅什么篓子。
“哦。”
奶茶店坐落在鹿泉路附近的商业区，这里算是一条小型的美食街，虽说客流量不大却也从不缺生意。这条街有许多网红店铺，很多美食博主来这打卡，久而久之更将名气宣扬出去了。
这家奶茶店就是其中之一。
店面不大，陈设却十分新奇，店内整体装修风格类似复古的咖啡厅，一些家具摆设都是实木材质。
分店经理让一位老员工带姜可言熟悉了下工作，现在奶茶店都是自助点餐，制作过程大多也是机器操作，所以需要人力也不多，这家分店加上经理总共不过三个店员，姜可言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银，忙的时段帮着往机器里倒原料，配小料。
简单交代完工作经理也走了，店里只剩姜可言和常菁菁两人。
“小妹妹，你是大学生？”
“嗯，大三。”
“找工作实习了吗？”
“还没。”
“那得抓紧了，现在这大环境下工作竞争压力更大了。”
常菁菁从十五岁就早早辍了学来城里打工，在社会上混久了自然知道没有哪份工作是容易的。
“这是各种饮品的配方，你可以熟悉一下。”
“芋泥鲜奶茶……茶汤200毫升，芋泥50g，紫薯泥50g，芋圆10g，淡奶油20g，鲜奶80ml，果糖30g……”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张配料表，姜可言眼花缭乱。
后面具体的操作步骤更是让人头大。
“哎，别传朋友圈哦，机密。”常菁菁朝投来星星眼。
今天正逢周一，客人还不算太多，姜可言就做做简单的封口装杯工作，再者不过是做一些简单的纯果茶。
“菁姐，这奶盖机咋用啊？”按了半天按钮都不见奶盖挤出来，姜可言已经不耐烦的拍着机器，小时候在奶奶家看电视，一没信号时她就这么干，屡试不爽。
“小妹妹，别冲动，砸坏了机子咱可赔不起。”常菁菁瞧了眼机器，“应该是没料了，我去拿几盒牛奶。”
“你好。”收银台前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夹带着些清润的音质，低醇硬朗。男人随意瞟了眼收银台上方的奶茶菜单，淡淡说道：“一杯芋泥啵啵，多糖，去冰。”
姜可言循声抬眼看去。
这人***熟悉！脑子像台缠了絮的机器嗡嗡转个不停，越看越熟悉，越想越想不起。
“好，您稍等。”姜可言今天差不多都把这辈子礼貌客气的套话讲遍了，现在熟练地能对答如流。“您好，请问喝什么？”“好的，您稍等。”“小心烫”“您慢走”这些都是刚来时常菁菁给自己洗脑的话术。
姜可言今天正好学了芋泥啵啵制作过程，走到制作台开始拿杯子捣鼓起来，心中不忘念叨：这款奶茶本就偏甜，还多糖，真不怕齁死。
“给，19。”
男人俯下头用手机去扫桌上的二维码，男人身着一件米色毛呢风衣，衣摆刚刚及膝，显得整个身材修长有型，比例优越，即便姜可言还站在柜后的台阶上都要比男人低上近一个头。
“又不记得我了？”付款成功后，男人收起手机，定睛注视着面前被工作帽和口罩严严实实遮掩的“老婆”。
“什么？”此刻的姜可言像是被夺舍般，声腔骤变，丝毫不似先前那个温婉礼貌的奶茶服务员。
“姜可言，你这是不想搭理老同学还是选择性失忆？”
姜可言：这货知道我名字？
“你谁啊？”语调强硬有力，姜可言最烦的就是有人跟自己绕圈子，尤其是像这种动不动就爱攀关系的奇怪男人。
“你仔细看看。”男人将脸凑得更近，姜可言定睛瞅了又瞅，男人倒先败下阵来，脸又不自觉地涨红。
硬朗的小瓜子脸，杏眼，单眼皮，眉峰微翘，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乍一看长相偏秀气，但是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韧劲，像是独属于男人的力量感。
“林……觉？”姜可言眉间紧锁，怪不得刚才觉得这人眼熟。
“嗯。”
“哦，还有事吗？”
男人眼神蓦地顿了片刻，指向东墙角搁置的一个灭火器，“检查。”
“你们业务范围这么广？”
“社区消防安全隐患排查工作归我们管。”
常菁菁拿着几盒牛奶走出来，见门口有个男人捧着店里的灭火器左右观察，默声朝姜可言比出嘴型“什么情况？”
“一个有职业病的警察。”姜可言声音不小，男人似乎能听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笑。
“真警察？”常菁菁显然有点难以置信，面前的男人长相隽秀，透着些矜贵气质，一点不像印象中的民警模样，不说的话任谁看了去都以为林觉是个气质男模。
灭火器上明显落了尘，林觉刚拿起来时呛了一鼻子灰，对着压力表看了会，赫然见表针指着黄***域，质问“最近一次换灭火器什么时候？”
姜可言正研究着那台报废的奶盖机，颇不耐烦地凛声回道：“不知道，我刚来的。”
常菁菁见此忙解释：“警察同志，我们店里灭火器会按照规定定期更换，请问这个灭火器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灭火器压力检查不合格，有时间跟我回所里登记一下吧。”林觉起身。
“那我跟您走一趟。”
姜可言拦下常菁菁“你留下顾店吧，我跟他去。”
男人转身正准备离开。
“哎，奶茶不要了？”女人提着那杯芋泥波波，那双乌黑澄亮的眸子，泛着令人迷离的色泽。
不知是惊喜，还是慌乱，林觉可以避开了姜可言的眼神，接过奶茶径直走出了门。
林觉现在确实是正处中午下班时间，不过说下班也不过是外出吃个饭，林觉是开自家车来的，姜可言奇怪的是，鹿泉商业街里城南派出所也不近啊，他就偏要开将近半小时的车来这喝杯茶？
两人上车后，林觉特意转了车内的后视镜，确保视线精准投到女人脸上。
“系好安全带。”男人扶上方向盘，手掌比脸还要***，称地青蓝色血管更加明显。
姜可言坐在副驾，眼角的余光恰巧不巧地瞥见了林觉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灰色戒指，很简约，很低调。
他的事情本来毫无吸引力，但不知怎的，姜可言还是问出了口，“你，结婚了？”
男人讪笑一声，“算是吧。”
姜可言心中闷闷的，算起来林觉不过也才大三而已，这么早就结婚是生怕自己没人要？
“恭喜，祝你们早生贵子。”而后头紧紧抵住座椅靠垫，车内柠檬清新剂的味道一股脑窜进鼻子里。
“嗯，这得看她愿不愿意了。”男人似乎镇定得很，不细看的话谁都没有发觉他那渐红的耳梢。
林觉的女人不愿给他生孩子？夫妻感情不好？
会不会他老婆出轨绿了他，但他好面子还要维系家庭。
……
一系列狗血大剧在姜可言脑子中一闪而过。
车中一片寂静，姜可言无聊的刷起手机。
一旁的林觉感到气氛尴尬，主动搭起了话茬，“你学的艺术设计？”。
“嗯。”
“记得高一体育课的时候你说你是艺术生很多人还不信。”
“别提以前了，没意思。”姜可言从包里抽出一盒烟，手指夹了一根熟练地拿打火机点上。
“介意在你车里抽烟吗？”
“不会，以前闻你的二手烟都已经习惯了。”
“……”这话听得姜可言浑身不自在，搞得跟自己虐待他似的，为了尽量将烟草味散去些，姜可言摇下车窗，呼着车外瞬即而过的气流。
雨过天霁，空气更是清新，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好像同旁侧开车的男人的味道如出一辙。
车子驶到路口，赶上一波高峰，道路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胃还难受吗？”说着林觉身子越过姜可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借个火。”
两人贴的很近，近到姜可言能看到男人脸上的毛孔，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喘动的鼻息和“咚咚”的心跳声。
姜可言没回话，将打火机递给他。
“下次少喝点酒。”一根烟点上，林觉坐回位子，思绪空荡，精致的眉眼模糊在缓缓升腾弥散的烟雾里。
“昨天嫌麻烦就直说。”他似乎在慢慢跟自己回忆起昨天的事情，“昨天，我喝多了，你就当没那回事。”
自己非礼了一个有妇之夫，不过幸好他老婆不爱他，自己也算不着破坏两人感情吧，而且这事本来也是个意外，这么想来姜可言心中舒服很多。
“占完便宜就想走人？”林觉偏头看向姜可言，任旁人看了倒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般。
“都他妈说了酒后乱性，呸……酒后失控，你想怎么办，亲回来？”
“算了。”林觉眼神沉下来，将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那是个崭新的，独具品味的粉红色小猪状的烟灰缸。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两人到了城南派出所，中厅一排座椅上挤满了人。
有窗口办理户籍业务的询谈声，有被电信诈骗报警人哭诉声，有打架滋事当事人不叠不休的谩骂声……
前台两个小民警慌乱地接着电话。
姜可言以前可没少来派出所，这里的氛围她早就习惯了，绝对谈不上喜欢。
“你这挺忙，要不我改天再来？”
“不用，我可以专门为你服务。”
“……”
“小林，怎么下班吃个饭还领回来个人啊？”一个三十中旬的民警迎过来跟林觉打招呼。
“张哥，这不咱警组这个月有消防隐患排查的任务吗，刚好送来个指标。”
“哈哈哈哈哈哈，挺好的，我这不得在你师父面前夸你几句，实习鉴定表准有个优！”话说完，民警恢复了一副严肃神情朝着东南角那几个打架滋事的当事人走去。
“混得不错。”姜可言回想自己大学这几年，勉强着把学分修完坚持到毕业，终于熬到了头却又在愁找工作的事。
姜可言跟着林觉穿梭过人流上了二楼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东侧临窗和西侧靠门的都摆放了两张办公桌，办公桌旁有个档案柜，再侧是个软皮沙发椅。
魏腾翘着腿半倚在沙发上，见有人进来忙戴上帽子端坐着。
“吓死我了。”定睛看了两秒才放松身子又恢复刚才的姿势。
“又偷懒？”林觉低垂着眼睛满是一副无奈的申请。
这次实习魏腾这鱼摸得是越发明目张胆了。
“没，没……这会师父没安排活。”魏腾心虚地挪着步子到了临窗的办公桌前整理档案。
“进来吧”不成想男人高大身形后还藏着个娇小的姑娘，小姑娘两只丹凤眼睛甚是摄人。
魏腾盯着小姑娘，短发扎着束在后面，穿着一身奶茶店工作服，凝眉瞧了会，这人挺眼熟。
“***，你还把嫂子带回来了！”
姜可言：？
林觉颊侧微烫，红晕一点点朝着面中漫上来。
“***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