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隔壁李大爷的旧货摊买了个相框，本来想丢掉里面那张模糊的老照片。"五块钱，

不讲价。"李大爷眯着眼睛，烟灰掉在他皱巴巴的衬衫上。我把相框塞进书包，

骑着自行车回了出租屋。房间里那台老旧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刚够我看清手中的相框。

照片里是个长发女孩，模糊得看不清脸。我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准备明天换上自己的照片。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打开床头灯，发现那女孩的照片变清晰了。她大概十***岁，

眼睛黑得发亮，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正透过相框看着我。"见鬼。"我揉了揉眼睛，

以为是睡眠不足出现幻觉。第二天早上，照片又恢复成模糊的样子。我把它扔进抽屉，

出门上班去了。潜山区是这座城市最破旧的地方，我在一家打印店当店员，

老板开这家店纯粹是为了洗钱。一天下来，通常就接待三五个客人。"哎，

你说为什么人们还来打印照片呢？"同事老王叼着根烟问我，"现在谁还看纸质相片啊。

"我想起那个相框，耸了耸肩："可能有些东西，只有变成实体才有意义吧。

"下班回到出租屋，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抽屉。照片里的女孩现在面带微笑，手里还拿着朵花。

"***！"我一***坐到地上，照片掉在地板上。我颤抖着捡起相框，

发现女孩的笑容更深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唇微动，像在说话。"你能看见我？

"我试探性地问道。照片没有任何变化。我紧张地笑了笑，暗骂自己神经病，

把相框重新放回床头。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走进一个满是相框的房间。

每个相框里都是那个女孩，她在不同的场景中做着不同的事情。"你终于来了。

"其中一个相框里的她开口说话，声音清脆得不真实。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床头柜上的相框空了，照片不见了。第二天是周末，我去隔壁李大爷的旧货摊，

想问问那相框的来历。"啥相框？我没卖过相框啊。"李大爷挠着头，一脸困惑。

我形容了那个木质相框和里面模糊的照片。"哦，那个啊。"李大爷突然神色紧张，

"那是昨天一个陌生人放在我摊上的，我以为是客人落下的。""那人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戴副眼镜，说话口音怪怪的。"李大爷吸了口烟，"他看着你走过来，

就让我把相框卖给你，说你会喜欢的。""***？他认识我？"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回到出租屋，发现相框又回到了床头，里面的照片变成了女孩坐在我房间沙发上的样子。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我抓起相框，仔细端详。女孩在照片里冲我挥手，像是在打招呼。

我把相框扔进垃圾桶，转身去厨房倒水喝。回来时，相框又回到了床头。这次，

照片里多了行字：救救我。我心里发毛，一把抓起相框冲进卫生间，准备把它冲进马桶。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喂？"我接通电话。"不要扔掉那个相框。

"对方是个男声，声音冷静得可怕。"你是谁？""我叫凌云，是那个女孩的朋友。

她被困在相片里了，需要你的帮助。""哥们，你是不是有病？"我差点笑出声，

"照片里怎么会困人？""你叫曹宇，是潜山区一家打印店的店员，单身，

父母在你十岁时离婚，你跟着爸爸长大，但他去年因车祸去世了。

"对方一口气说出我的个人信息。我握紧手机，感到一阵恶寒："***是跟踪狂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照片里的女孩叫张莉，她真的被困在那里。只有你能救她。

""凭什么是我？""因为相框选中了你。"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相框走出卫生间，发现照片变成了张莉站在我身后的样子，她的手搭在我肩上，

脸上是哀求的表情。就在这时，我的门铃响了。透过猫眼，

我看见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外，正是李大爷描述的那个人。"是凌云吗？

"我隔着门问。"是我，开门吧。"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凌云三十岁左右，

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看起来像个大学老师。"可以给我泡杯茶吗？

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些事情。"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诡异。我泡了两杯速溶咖啡，

和他面对面坐在客厅的小茶几旁。"张莉是我的同学。"他盯着那个相框说，"三个月前，

她消失了，只留下这张照片。""你指望我相信一个人会被困在照片里？

"凌云伸手接过相框："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

但实际上充满了我们无法理解的规则。

"他轻轻抚摸相框边缘："你有没有听说过'影像捕获理论'？""没有，

听起来就是你编的。""简单来说，某些特定条件下，人的灵魂会被影像媒介捕获。

张莉就是这样被困在照片里的。""那为什么给我这个相框？我又不认识她。

"凌云推了推眼镜："因为只有被相框选中的人才能看到她的变化，

也只有这个人能把她救出来。""怎么救？"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始相信这套鬼话。

"你需要用自己的一部分生命换取她的自由。"我呛了一口咖啡："什么玩意儿？

你是在开玩笑吧？""不是全部生命，只是一部分。具体来说，是寿命。你需要签一份契约，

用十年寿命换她出来。""凭什么？我都不认识她！

"凌云表情严肃："因为这是相框选择的结果。它选中了你，

说明你们之间有无法解释的联系。或许是前世，或许是命运。""我不信这套。"我站起来，

"你现在可以带着相框和你的鬼话滚了。""你已经看到照片在变化，难道这还不够吗？

"凌云指着相框，"张莉现在能看到我们，能听到我们说话。她被困在那里已经三个月了，

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折磨。"我看向相框，发现张莉正抹着眼泪，无声地哭泣。

"即使我相信你说的，为什么我要用我的寿命去救一个陌生人？

"凌云站起身："我不会强迫你。相框选中了你，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好好想想吧，

我明天再来。"他留下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然后离开了我的出租屋。

我拿起相框，发现张莉不再哭泣，而是安静地坐在照片里的一张椅子上，望着我。

我把相框放在餐桌上，开始做晚饭。煮面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相框。

张莉每次都在做不同的事：看书、梳头、甚至还在照片的小天地里走来走去。吃完面，

我拿起相框，对着照片说："如果你真的能听见，就做个鬼脸证明一下。

"照片里的张莉立刻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把我吓得差点摔了相框。"我的天，这是真的。

"我盯着照片里的女孩，"你真的被困在里面了？"张莉点点头，

然后在照片里拿出一本小笔记本，上面写着："请帮帮我。

""可是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寿命换你出来？"我问道。她翻页写道："我会补偿你的。

""怎么补偿？我甚至不认识你。"她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无法用笔记本解释清楚。晚上，

我辗转反侧，想着这离奇的一天。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用十年寿命换一个陌生女孩的自由，值得吗？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睁开眼，

发现相框在发光，照片里的张莉正敲打着相框的玻璃。我拿起相框，

只见她急切地指着我身后。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我的床边。"谁！"我大叫一声，

打开台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摆动。我回头看相框，

发现张莉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蜷缩在照片的一角，表情惊恐。"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问道，尽管知道她无法回答。张莉在笔记本上写道："它来了。""什么东西来了？

""困住我的东西。它也想困住你。"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

""因为你能看见我。它害怕你会救我出去。"我放下相框，揉了揉眼睛："这太疯狂了。

我可能是在做梦。"第二天早上，我给打印店老板发信息请了病假，然后给凌云打电话。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相框的事。"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一小时后到你那里。

"凌云回答。等待的时间里，我盯着相框看。张莉似乎睡着了，蜷缩在照片里的一张小床上。

这让我突然意识到，照片里的环境似乎是个微缩版的房间，有床、桌椅和其他家具。

凌云准时到达，手里拿着一个旧皮箱。"这是什么？"我指着皮箱问。"救人需要的东西。

"他打开皮箱，里面是一些奇怪的物品：蜡烛、符纸、一把小刀和一份羊皮纸。

"你该不会是要玩什么巫术吧？"我半开玩笑地问。"差不多。"凌云表情严肃，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他拿出羊皮纸，

摊开在茶几上："这是契约。一旦你签下名字，就意味着你愿意用十年寿命换取张莉的自由。

""如果我不签呢？""那她会永远被困在照片里，直到相框选中下一个人。

但可能要等很久，也可能永远没有下一个人。"我拿起相框，发现张莉已经醒了，

正紧张地看着我们。"昨晚我看到了一个黑影。"我告诉凌云，"张莉说是困住她的东西，

它也想困住我。"凌云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它已经注意到你了。我们必须尽快做决定。

""如果我签了契约，真的会损失十年寿命吗？""是的，但这不意味着你会早死十年。

寿命的计算很复杂，可能表现为你会更容易疲劳，或者更容易生病。

"我思考了一会儿："张莉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会被困在照片里？

"凌云叹了口气："她是我大学同学，学音乐的。性格开朗，喜欢帮助人。至于为什么被困，

我有个理论，但不确定。""什么理论？""她可能无意中冒犯了某种存在。

在我们看不见的世界里，有很多规则和存在。她可能不小心破坏了某种平衡。

"我看着照片里的张莉，她正紧张地咬着嘴唇，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恐惧。"如果我救她出来，

她欠我的，对吧？"我问道。凌云点点头："按照规则，她会欠你一条命。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命运会与你绑定，直到她以某种方式偿还这个债务。

"我盯着契约看了一会儿："我需要签字吗？

"凌云从皮箱里拿出一支奇怪的笔："不是用签的，是用血。""***，这也太邪门了吧？

""规则就是这样。你需要用这把小刀在手指上划一下，然后用血在契约上画一个圈。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看了看照片里的张莉，又看了看契约。"如果我这么做了，

能保证她安全出来吗？""我不能保证。仪式有风险，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深吸一口气，

拿起小刀："好吧，我们开始吧。"凌云点燃蜡烛，摆在茶几的四角，然后把相框放在中间。

接着他开始念一些奇怪的咒语，声音低沉而有节奏。我按照他的指示，

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涌出。我把血滴在契约上，画了一个圈。刚完成这个动作，

蜡烛突然全部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不要动！"凌云严厉地说，"它来了。

"我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我的脸颊，寒意直达骨髓。"点火！"凌云大喊，

我手忙脚乱地找到打火机，重新点燃蜡烛。光明重现的瞬间，我看到相框玻璃上出现了裂纹，

照片开始冒烟。"站远点！"凌云拉着我后退。相框突然爆裂，碎片四溅。

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张莉的身影出现在茶几前的地板上，她穿着照片里的那件白裙子，

双眼紧闭，像是昏迷了。"她出来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云蹲下检查张莉的脉搏："是的，她还活着。"张莉慢慢睁开眼睛，

眼神迷茫："我...我出来了？"她的声音和我梦中听到的一样清脆。"你安全了。

"凌云帮她坐起来。张莉看向我，眼中闪烁着泪光："谢谢你。"就在这时，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击了我，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被抽走了。我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他怎么了？"张莉惊慌地问。"契约生效了。"凌云解释道，

"他的一部分寿命正在被转移。"痛苦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然后突然消失。我喘着气站起来，

感觉身体变得沉重，疲惫感席卷全身。"你还好吗？"张莉担忧地问。"还活着。

"我虚弱地笑了笑，"欢迎回到现实世界。"凌云收拾好皮箱："仪式已经完成。张莉，

你现在欠曹宇一条命。"张莉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偿还这个债务的。

""具体怎么偿还？"我问道。"这要由你们自己决定。"凌云说，"可以是终身守护，

可以是完成一个心愿，也可以是...真正献出生命。""我当然不会要她的命。

"我赶紧说。张莉看着我，眼神复杂："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方式报答你的。

"凌云提起皮箱："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们需要自己面对可能的后果。

""什么后果？"我警觉地问。"困住张莉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它可能会来找你们麻烦。

"凌云走向门口，"注意安全。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他离开后，我和张莉面面相觑，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饿吗？"我最终打破沉默，"我可以煮点面。

"张莉点点头："谢谢，我已经三个月没吃东西了。在照片里不需要进食，

但也尝不到任何味道。"我煮了两碗面，看着张莉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碗，又要了第二碗。

"抱歉，我太失礼了。"她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太饿了。""没关系，吃吧。

"我递给她第二碗面，"你是怎么被困在照片里的？

"张莉的表情阴沉下来："我不太记得清了。我记得那天我去拍照，然后...有一个黑影，

接着我就在照片里醒来了。""凌云说你可能冒犯了某种存在。""我不知道。"她摇头，

"我只记得拍照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然后一切就变黑了。"吃完面，

我给张莉找了套干净的T恤和运动裤："你可以暂时穿我的衣服，明天我们去给你买新的。

""谢谢，不过我没有钱。"她低头说。"没关系，就当是借你的。"张莉换好衣服出来，

T恤对她来说明显太大了，但她看起来舒服多了。"你可以睡床，我睡沙发。"我说。

"不行，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她坚持道，"我睡沙发就好。"我们争执了一会儿，

最终达成妥协：她睡床，我打地铺。躺在地上，我看着天花板，思考着这疯狂的一天。

我真的用十年寿命救了一个陌生女孩吗？这一切是真实的吗？"曹宇，

"张莉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你后悔救我吗？""说实话，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叹了口气，"但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后悔。""我会报答你的，我保证。

"她声音坚定。"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夜深了，

我听到张莉平稳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总感觉有什么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凌晨时分，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见自己变成了照片里的人，被困在一个永远的孤独世界里。被噩梦惊醒时，

发现张莉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看。"怎么了？"我问道。"有东西在外面。

"她的声音颤抖，"我感觉它一直在看着这里。"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

只有几盏路灯在远处闪烁。"可能是你的错觉。"我安慰道，尽管自己心里也发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