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姜成，他不敢动。
面前是棺材，一具青尸，溺毙。
可溺水之人，不该牙口紧闭。
何况，紧咬。
胖夫人扶棺，在哭——“杀千刀的，你一蹬腿痛快了！
欠一屁股债要俺怎么活！”
有个络腮胡子，揪着胖夫人——“欠债还钱，死了也要还！”
孝眷十二人，垂头伏膝。
阴风起，白灯笼洒下蜡油，洒在背脊，无一人敢起身。
姜成不关心这些，手指幻动，揉捻。
死于隆阳二十年亥月初七子时。
壬申亥月头七，水年水月水日水时。
西重阴气汇聚，青尸......酉时成业。
业灵成型前，找不出因果。
他会死，院外二十七人也会死。
他只剩一刻钟。
尸棺旁，黝黑男孩布下最后一道令签，通灵阵起，小院被封锁。
望向姜成——“师兄！”
姜成点头，他以身为签，踩在阵眼。
他不能动。
时值入冬，很冷。
姜成玄衣浸透，手中卦盘急颤，目中幽幽，皓齿轻启：“关门。”
吱呀——符篆横插朱门，男孩立于姜成身后。
姜成微微抬首，扯动唇角，勾起弧线。
猛然出指！
胖夫人如陷九幽，颈项落入他手中。
咔嚓，牙酸的骨裂声，她恐惧的双眼，不可置信勾着少年。
扯断头颅，牵着血管，朝络腮胡子一扔。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络腮胡子捧着头颅，望着女人的眼睛，笑了。
十二个孝眷站到他身侧，揭去孝服，木楞着。
男人，女人，老人，小女孩......姜成侧头：“长恨，燃一炷香。”
望向众人，伸出两根指头。
“每人只有两句话的机会，证明他，是你杀的。”
指着络腮胡子，“你先来。”
“凭什么是我！？”
络腮胡子很愤怒。
“还有一句。”
“他欠我钱，还不上，我杀了他！”
姜成捻指，摇头，笑但不语。
络腮胡子沉思，转而跟着笑，“行吧，督灵人，让我死个明白。”
“金生水，溺毙，水盛则金旺，他八字无金，不会死于财帛。”
姜成望着女人头颅，“你和她，都没有杀他。”
身后长恨出拳，络腮胡子被轰成肉泥。
“各位，我们时间不多。
该你了。”
姜成指着一个老人。
老人往前走了一步。
“老朽没有借口，所以老朽没有杀他。
但提醒你，督灵人，你若误杀了因果，你也会被业灵吞掉！”
“不劳费心，我本就活不长。”
姜成捻指，老人死。
还剩十一个，只有一个是真凶。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等他变成业灵，你们就能活命。
但如果我找不出因果，香灭之前，我会把你们都杀掉。”
“是我杀的！”
黄衣女人喊道：“因为他杀了我女儿！”
“娘！”
场中唯一的小女孩，跑到黄衣身边。
她带着泪，噘着嘴。
轰！
小女孩死。
姜成收指，“既然是你杀的，她又证明了你的身份。
她就要死。”
黄衣女人咬着牙，“是，就是我杀的！”
“可她为什么要证明你的身份？”
就好像，胖女人证明讨债人的身份。
黄衣女人脸色一变，“我...我...”长恨忽然出拳，黄衣死。
他声音稚气：“说好两句，就是两句！”
剩九个。
姜成突然望向一个樵夫，“你认为是谁杀的？”
“我，我认为...不，就是我杀的！”
轰！
“师兄，他才说了一句。”
“因果不会思考因果。”
姜成摇头，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
“各位，现在谁主动承认没有杀人？”
“就是我杀的！”
一个伙夫说。
“是我！”
青衫少年说。
“我杀了他！”
绿衣女子继续说：“因为他凌辱了我。”
“很好！”
姜成拍手，望向伙夫和少年，“你们两位，还剩一句话。
想好再说，究竟是谁杀的！”
“啊...我...”轰轰！
两人死。
姜成叹道：“我刚刚才说过，因果不会思考因果。”
指着绿衣女子，“你，先站旁边。”
剩六个，香燃完一半。
“游戏规则改了，请听好。”
“我知道，剩下的人都跟他有过关联。
现在他死了，我想问，你们为何要杀他？”
姜成指向一个红衣女人。
“他害我去红招楼当官妓，害我被人凌虐到死，我也要他死！
再死一百次，一千次！”
“你呢？”
姜成看向一个干枯少年。
“我要报仇！
他把我们村子卖给血商，抽我们的血，我们都死了。”
一个中年胖子忽然说道：“我为他处理尸体，没曾想，他杀我灭口。”
指着干枯少年，“我见过你，你的尸体是我埋的！”
“我也是被抽血！
可他见我有些姿色，把我卖去红招楼。”
绿衣女人望向红衣，“姐姐，你也因他凌辱而死吗？”
“我是一名捕快，因为埋尸案，”一个黑衣男子开口：“追拿他的时候，被他杀害。”
“我是世子的门客，”站在角落的书生说道：“我向世子提议除掉这个祸害，他得知后暗杀了我。”
六个人都说完了。
说了两件事，抽血案，青楼案，还牵扯世子。
都有杀人动机。
“对不起。”
姜成并指，指向干枯少年，“胖子证实了你的身份，你被埋尸，土盛，无法在水里行凶。”
“无所谓了，他死了就好。”
少年死。
姜成看向快燃尽的香，五个人，选一个。
百分之二十的机率，太低。
红衣女人突然哭喊：“我们都被他害死，为何要阻拦督灵人找到因果？”
姜成眯眼，并不信任红衣。
她有嫌疑在为自己洗脱嫌疑。
“你们不是想阻碍因果，你们想成为因果。
而且你们每个人，都有成为因果的机会。”
“成为因果，就能度过轮回。
但你们不知道，因果不深，只会被业灵反噬，魂飞魄散。”
白衣书生和捕快疑惑：“还有这种事情？”
“我胡编的。”
姜成问：“所以你俩是想成为因果？”
沉默。
两人对视，苦笑。
化作血雾。
剩三人——埋尸人、绿衣女子、红衣女子。
理论上，埋尸人死在最后，冤魂停留时间短，业力强，更符合行凶条件。
长恨拍了拍师兄，时间很少了。
看来只能选他了。
姜成握拳，青衣女子忽然开口：“督灵人，选她吧。
她送过我一盒胭脂，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想和她争了。”
绿衣死。
最后两人，看着姜成。
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要换选择么？
“选谁都一样。”
长恨说。
一样吗？
不一样。
红衣概率更大！
三个人，我选第一个，第二个主动退出，概率却不是二分之一。
换一种思考方式，把绿衣看成刚刚的十二个人。
我选了埋尸人，后面十二个人全部退出，还剩红衣一人。
现在我可以改变选择，那么选红衣，赢面百分之九十。
香燃尽，尸棺动。
怎么办？
面前是棺材，一具青尸，溺毙。
可溺水之人，不该牙口紧闭。
何况，紧咬。
胖夫人扶棺，在哭——“杀千刀的，你一蹬腿痛快了！
欠一屁股债要俺怎么活！”
有个络腮胡子，揪着胖夫人——“欠债还钱，死了也要还！”
孝眷十二人，垂头伏膝。
阴风起，白灯笼洒下蜡油，洒在背脊，无一人敢起身。
姜成不关心这些，手指幻动，揉捻。
死于隆阳二十年亥月初七子时。
壬申亥月头七，水年水月水日水时。
西重阴气汇聚，青尸......酉时成业。
业灵成型前，找不出因果。
他会死，院外二十七人也会死。
他只剩一刻钟。
尸棺旁，黝黑男孩布下最后一道令签，通灵阵起，小院被封锁。
望向姜成——“师兄！”
姜成点头，他以身为签，踩在阵眼。
他不能动。
时值入冬，很冷。
姜成玄衣浸透，手中卦盘急颤，目中幽幽，皓齿轻启：“关门。”
吱呀——符篆横插朱门，男孩立于姜成身后。
姜成微微抬首，扯动唇角，勾起弧线。
猛然出指！
胖夫人如陷九幽，颈项落入他手中。
咔嚓，牙酸的骨裂声，她恐惧的双眼，不可置信勾着少年。
扯断头颅，牵着血管，朝络腮胡子一扔。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络腮胡子捧着头颅，望着女人的眼睛，笑了。
十二个孝眷站到他身侧，揭去孝服，木楞着。
男人，女人，老人，小女孩......姜成侧头：“长恨，燃一炷香。”
望向众人，伸出两根指头。
“每人只有两句话的机会，证明他，是你杀的。”
指着络腮胡子，“你先来。”
“凭什么是我！？”
络腮胡子很愤怒。
“还有一句。”
“他欠我钱，还不上，我杀了他！”
姜成捻指，摇头，笑但不语。
络腮胡子沉思，转而跟着笑，“行吧，督灵人，让我死个明白。”
“金生水，溺毙，水盛则金旺，他八字无金，不会死于财帛。”
姜成望着女人头颅，“你和她，都没有杀他。”
身后长恨出拳，络腮胡子被轰成肉泥。
“各位，我们时间不多。
该你了。”
姜成指着一个老人。
老人往前走了一步。
“老朽没有借口，所以老朽没有杀他。
但提醒你，督灵人，你若误杀了因果，你也会被业灵吞掉！”
“不劳费心，我本就活不长。”
姜成捻指，老人死。
还剩十一个，只有一个是真凶。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等他变成业灵，你们就能活命。
但如果我找不出因果，香灭之前，我会把你们都杀掉。”
“是我杀的！”
黄衣女人喊道：“因为他杀了我女儿！”
“娘！”
场中唯一的小女孩，跑到黄衣身边。
她带着泪，噘着嘴。
轰！
小女孩死。
姜成收指，“既然是你杀的，她又证明了你的身份。
她就要死。”
黄衣女人咬着牙，“是，就是我杀的！”
“可她为什么要证明你的身份？”
就好像，胖女人证明讨债人的身份。
黄衣女人脸色一变，“我...我...”长恨忽然出拳，黄衣死。
他声音稚气：“说好两句，就是两句！”
剩九个。
姜成突然望向一个樵夫，“你认为是谁杀的？”
“我，我认为...不，就是我杀的！”
轰！
“师兄，他才说了一句。”
“因果不会思考因果。”
姜成摇头，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
“各位，现在谁主动承认没有杀人？”
“就是我杀的！”
一个伙夫说。
“是我！”
青衫少年说。
“我杀了他！”
绿衣女子继续说：“因为他凌辱了我。”
“很好！”
姜成拍手，望向伙夫和少年，“你们两位，还剩一句话。
想好再说，究竟是谁杀的！”
“啊...我...”轰轰！
两人死。
姜成叹道：“我刚刚才说过，因果不会思考因果。”
指着绿衣女子，“你，先站旁边。”
剩六个，香燃完一半。
“游戏规则改了，请听好。”
“我知道，剩下的人都跟他有过关联。
现在他死了，我想问，你们为何要杀他？”
姜成指向一个红衣女人。
“他害我去红招楼当官妓，害我被人凌虐到死，我也要他死！
再死一百次，一千次！”
“你呢？”
姜成看向一个干枯少年。
“我要报仇！
他把我们村子卖给血商，抽我们的血，我们都死了。”
一个中年胖子忽然说道：“我为他处理尸体，没曾想，他杀我灭口。”
指着干枯少年，“我见过你，你的尸体是我埋的！”
“我也是被抽血！
可他见我有些姿色，把我卖去红招楼。”
绿衣女人望向红衣，“姐姐，你也因他凌辱而死吗？”
“我是一名捕快，因为埋尸案，”一个黑衣男子开口：“追拿他的时候，被他杀害。”
“我是世子的门客，”站在角落的书生说道：“我向世子提议除掉这个祸害，他得知后暗杀了我。”
六个人都说完了。
说了两件事，抽血案，青楼案，还牵扯世子。
都有杀人动机。
“对不起。”
姜成并指，指向干枯少年，“胖子证实了你的身份，你被埋尸，土盛，无法在水里行凶。”
“无所谓了，他死了就好。”
少年死。
姜成看向快燃尽的香，五个人，选一个。
百分之二十的机率，太低。
红衣女人突然哭喊：“我们都被他害死，为何要阻拦督灵人找到因果？”
姜成眯眼，并不信任红衣。
她有嫌疑在为自己洗脱嫌疑。
“你们不是想阻碍因果，你们想成为因果。
而且你们每个人，都有成为因果的机会。”
“成为因果，就能度过轮回。
但你们不知道，因果不深，只会被业灵反噬，魂飞魄散。”
白衣书生和捕快疑惑：“还有这种事情？”
“我胡编的。”
姜成问：“所以你俩是想成为因果？”
沉默。
两人对视，苦笑。
化作血雾。
剩三人——埋尸人、绿衣女子、红衣女子。
理论上，埋尸人死在最后，冤魂停留时间短，业力强，更符合行凶条件。
长恨拍了拍师兄，时间很少了。
看来只能选他了。
姜成握拳，青衣女子忽然开口：“督灵人，选她吧。
她送过我一盒胭脂，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想和她争了。”
绿衣死。
最后两人，看着姜成。
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要换选择么？
“选谁都一样。”
长恨说。
一样吗？
不一样。
红衣概率更大！
三个人，我选第一个，第二个主动退出，概率却不是二分之一。
换一种思考方式，把绿衣看成刚刚的十二个人。
我选了埋尸人，后面十二个人全部退出，还剩红衣一人。
现在我可以改变选择，那么选红衣，赢面百分之九十。
香燃尽，尸棺动。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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