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器像卡在喉咙里的碎玻璃,每一声都割得人生疼。
母亲的手背上插着三根输液管,皮肤松弛得能看见青色血管下跳动的光斑——那是她藏在床头抽屉里的沙漏漏出的光。
"林女士,病人情况不稳定......"主治医生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脚步声,林晚突然看见母亲手腕内侧的沙漏胎记在发光。
她猛地转身,病房的玻璃上倒映着十七岁那年的自己,校服袖口沾着巷口老槐树的槐花,手里攥着碎成三瓣的沙漏。
指尖触到口袋里的金属凉意,是她今早从母亲枕头下翻出的完整沙漏。
深褐色的木盒刻着缠枝纹,打开时漏出的不是沙子,而是泛着磷光的蓝色粉末。
林晚记得这种粉末,三年前暴雨夜,她在沙漏巷的废墟里见过,当时整面墙都在簌簌往下掉这样的蓝粉,像被揉碎的星空。
"滴——"蜂鸣器突然变成尖锐的长音。
林晚下意识握紧沙漏,蓝粉在掌心炸开的瞬间,她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
再睁眼时,校服领口蹭着老槐树的绒毛,巷口的烤红薯摊飘来甜香,而她的右手正抓着半块碎成三瓣的沙漏,指缝间漏着十年前就该消失的蓝粉。
蓝粉记事1999年的沙漏巷总飘着槐花香气。
林晚蹲在19号院门口的青石板上,看沈砚之蹲在对面用树枝画沙。
他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别着从父亲工具箱里偷拿的螺丝钉,说那是"能打开时间之门的钥匙"。
"你妈又在擦那个破沙漏?
"沈砚之忽然抬头,眼睛亮得像巷尾老井里的月亮,"我听见她半夜在阁楼哭,说什么这次要让阿晚考上美院。
"木盒碰撞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林晚知道母亲又在擦拭那只从不漏沙的沙漏,檀木盒上的缠枝纹总让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棺木上缠绕的紫藤花。
父亲临终前塞给她半块碎沙漏,说"别让你妈再用了",可第二天母亲就从废墟里捡回完整的沙漏,从此每个深夜,阁楼都会传来细不可闻的漏沙声。
中考前那晚,林晚第一次看见沙漏显形。
她推开阁楼木门,母亲正对着穿衣镜解旗袍,后腰上蜿蜒的疤痕像条沉睡的沙漏,蓝粉从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