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台夜话
萧晴欢收拾书包的动作突然顿住——第三组最后一排的林小羽正把笔记本往怀里塞，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校服领口处的淤青在荧光灯下像朵衰败的堇菜花。
她跟着少女穿过走廊时，樱花香从窗外涌来。
西月末的晚风带着粘腻的暖意，却吹不散林小羽发间的阴郁。
天台铁门的合页发出垂死般的吱呀，萧晴欢的运动鞋在台阶上蹭出细响，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
“宿主请注意，目标人物当前抑郁值82%，***风险等级橙色。”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同时，萧晴欢看见林小羽正跪在护栏前，笔记本平摊在瓷砖上，纸面被泪水洇出深浅不一的蓝。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瞥见字迹在暮色中浮动：“哥哥的腕表停在19:00，就像他的时间永远停在了那天。
原来人在坠落时，真的会看见一生的走马灯——”“啪嗒”。
樱花发饰勾住消防栓的链条，萧晴欢慌忙去扶，书包带却撞翻了放在墙角的铁盒。
硬币滚落的声音在天台炸开，林小羽猛地回头，眼里的惊恐像被踩碎的玻璃：“你、你在跟踪我？”
“对、对不起！”
萧晴欢蹲下身捡硬币，指尖触到枚刻着新月形的五角硬币，边缘还带着新鲜的划痕。
抬头时，发现陆逸尘不知何时站在铁门后，校服领口微敞，腕间的银色腕表在暮光中泛着冷光。
“班长？”
林小羽慌忙合上笔记本，掌心的疤痕在动作时绷成苍白的线。
陆逸尘走上前，阴影笼罩住少女单薄的肩膀，却在弯腰时放轻了声音：“校庆那天，你哥哥坠楼前，是不是把腕表给了你？”
少女的身体猛地绷紧，指甲掐进掌心：“你怎么知道……那是哥哥送我的成年礼物，内侧刻着我的生日。”
她掀起袖口，露出手腕上褪色的条形码纹身——末尾三位“0722”，与陆逸尘的“0720”、萧晴欢的“0721”形成微妙的序列。
萧晴欢注意到陆逸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林小羽的笔记本，却在最后一刻蜷成拳头：“以后别来天台，风大容易着凉。”
他转身时，校服下摆扫过萧晴欢的膝盖，她看见他指尖捏着枚樱花形状的金属片——和自己发饰上缺失的那片一模一样。
当晚的系统空间泛着不稳定的蓝光，萧晴欢盯着陆逸尘的资料界面发愣。
注册时间“2018-04-20 19:00”像道伤疤横在屏幕中央，正是现实中车祸发生的日期。
更诡异的是，他的“任务完成度”栏显示“731/1000”，而她的界面只有“1/1000”。
“在查什么？”
陆逸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萧晴欢慌忙关闭界面，却看见他发梢上沾着片樱花花瓣——现实中，每年4月20日，他们教室外的樱花树都会盛开。
“没什么……”她低头摆弄发饰，突然发现少了片花瓣。
陆逸尘的目光在发饰上停留半秒，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整齐地码着731片樱花金属片，每片内侧都刻着极小的字：“晴欢，别怕”“晴欢，这次换我保护你”。
天台的夜风穿过系统空间，带着现实中樱花的甜香。
萧晴欢突然想起，储物间找到的带血腕表内侧，也有类似的刻痕，只是被血迹覆盖了一半。
当她抬头时，陆逸尘己经转身，背影在光粒中显得格外单薄，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