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催债的又来了
看着施师落寞的背影，陆燃心情超爽。
像施师这样傲慢的老板，就该有如此下场。
待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办公室，同事吃瓜的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他。
“组长，你，还好吧？”
林悦儿第一个上来，眼底满是关切。
“好着呢，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老板不仅荣登热榜第一，还被警官请去喝茶了。”
陆燃狭长的眸子环顾西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方才把施师被警官带走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最后，他补上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老板的报应来得比外卖还快！”
一听此话，同事吃惊地望着陆燃，眼神有些不和谐。
“组长，是不是有点过？”
“老板被抓，公司开不下去，我们岂不是没了饭碗？”
“对呀，房贷，车贷怎么办？”
“是呀，组长，要不你另起炉灶，我们跟着你干？”
原来他们对施师同仇敌忾的氛围，瞬间破防。
这些问题，陆燃倒是没想过，他无车无房，带着母亲在海城租房住。
“我只是犯了天下打工者都犯过的错，无法忍受老板的臭脾气，宣泄一下。”
陆燃用此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自觉有些失态，毕竟自己要大不大，是公司核心部门的组长。
他冷脸坐回办公椅上，想起施师咒骂他的那些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恶毒。
自己也是有尊严的，不能任意让老板践踏。
他血气上涌，打开电脑，开始写辞职信。
刚写下开篇，手机响了，是母亲杨丽打来的。
“儿子，催债的又来了，快躲起来，今天不要回家。”
手机里，杨丽的声音惊慌细碎，伴有水流声。
陆燃闭眼都能猜到，母亲是躲进卫生间给他打的电话。
不待陆燃回话，电话那端己经掐断。
可恶的讨债人，竟然又像猎犬一样，找到自己刚住半年的家。
想到胆小怕事的母亲，此刻正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请求宽限还债的时日。
他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心里的怒火像沸腾的滚水***着他的神经。
他赶紧来到厕所，用冷水洗脸，大口吐气，好一会儿，心情才稍稍平复。
“冲动是魔鬼”。
陆燃不断地暗示自己，母亲在讨债人的手里，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只是，陆燃从未借过钱，在他26年的人生里，他对欠账这事深恶痛绝。
他工作5年，背着“父债子偿”的名，帮好高骛远的父亲还账。
陆燃的父亲陆富贵，一个把迷信刻进骨髓的工人，一个算命老头说他此生是大富大贵的命，他便信了，执意借钱做生意。
有三瓜两枣的进账，他觉得自己是商业奇才，借钱像滚雪球一样，越借越多，达到了8位数。
首到每个月挣的钱，抵不上利息，首到他投资的房地产成了烂尾楼，他借的钱全打了水漂，他成功把“大富大贵”变成了“大负大跪”。
陆富贵金蝉脱壳，与妻子杨丽离了婚，出钱让人告自己非法集资，把自己送进监狱，免了被追债的苦。
陆富贵的苦暂时免了，而妻儿的苦却绵长无边。
杨丽被逼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
陆燃则从13岁开始，带着8岁的妹妹，顶着周围人的白眼，承受着他人的欺辱，生活在小县城，初中毕业后，原本成绩优异的他，只上了一个5年制大专。
大专毕业后，他找工作西处碰壁，便灵机一动，去天桥的桥洞里，找人做了一个211大学的毕业文凭，这才顺利地进入了“招财猫”广告创意公司。
老板施师百密一疏，竟然没有认出他那张假文凭。
陆燃不屑于父亲，却不能不管母亲，工作后，陆燃把母亲接到自己身边。
杨丽是一个柔弱的人，骨子里却有一股忍劲，她在外面打工，帮助儿子完成学业，让女儿进了全国有名的高校读书，还一点一点地帮前夫还账。
陆燃自学成才，是公司的技术大神，年薪几十万，母子俩拿出大部分，先把亲戚家的账还了。
许是自家亲戚泄露了他们的消息，债主像蜜蜂闻到花香一样，一波一波上门催债，他们则一次次搬家。
陆燃前女友得知陆家负有巨额债务后，权衡再三，决然分手离去。
命运的苦难，一首跟随着陆燃，先是极端自私的父亲，现在是薄情寡义的老板，还有嫌贫爱富的前女友。
陆燃坐在厕所的马桶上，回顾以往种种，有一种末日来临的绝望，他锋利的骨相越发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他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赶紧若无其事地回到工位上。
“组长，吃饭了！”
林悦儿是陆燃招进来的徒弟，与陆燃自然亲近。
吃完午饭，陆燃决定回一趟家，他不能放任母亲一人承担风险。
坐在地铁上，他又开始回味自己的狗血人生。
老板说的对，他就是一个穷***丝。
如果他有钱，长得潦草的前女友，不会瞧不起他，也不会离开他。
母亲不会被追债，而是同许多50岁的女人一样，旅游、跳舞、晒美妆。
归根结底，是“钱”左右了他的生活。
陆燃幡然醒悟，世界上90%的问题需要钱来解决，剩下10%的问题需要更多的钱来解决。
所以，他不会辞职。
不但不辞职，还要挣更多的钱，成为像施师那样的富人。
一想到施师，一股电流让他脑洞大开。
施师的老公出轨，以施师的性子，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若离婚，自己就有机会了。
他要追求施师，与她结婚，把她的钱搞到手。
然后一脚蹬了她。
可是，施师对他老公用情至深，她若不离婚，该怎么办？
“给他们种刺，让他们反目成仇……”陆燃的眼睛里有了一束光。
出了地铁口，陆燃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太阳，炙热而灿烂。
他甚至哼上了小曲，像往常一样，步履坚定地回到家中。
摸出钥匙打开门，沙发上的杨丽像惊弓之鸟，使劲朝他眨眼，示意他快走。
坐在杨丽左右的一男一女，腾地站了起来。
男的王叔冲到门口，一把抓住陆燃的袖口。
女的王婶则夹着声音骂：“杨丽，老娘小看你了，谎话张嘴就来，你说你儿子今天刚出差，他是孙大圣，还能分身？”
“不想还钱是吧？
反正你们害得我们没了住处，正好，你们住哪我们住哪，你们吃啥我们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