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三台电脑敲击键盘，最左侧屏幕跳动着医学院模拟人的修复订单——甲方头像是个空白，报价栏的数字足够买下整层楼的医学典籍。
"ECG信号的肌电伪影该怎么过滤？
"清泉般的嗓音漫过键盘声，周既岸抬头时，看见雾青色衬衫袖口压在他的《算法导论》上。
女生的珍珠耳钉泛着柔光，腕间宝格丽蛇形手镯滑到小臂，露出内侧刻着的"W.M"缩写。
"采样率降到200Hz。
"他伸手去拿咖啡杯，发现杯底水渍在橡木桌面上晕出心电图似的纹路，"你们用的模拟人胸廓传感器有机械延迟。
"女生将平板推过来，玫瑰金镶边的屏幕跳动着仁济医院的后台日志。
周既岸呼吸一滞——这正是他昨夜修改过的系统，此刻漏洞修复进度停在97%，最后3%的代码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工程师说需要重写压力反馈算法。
"她指尖点在报错行，指甲盖上用纳米笔绘着DNA螺旋，"但我觉得......"窗外惊雷吞没了后半句，应急灯照亮她衬衫第二颗纽扣的氧化痕迹，像是长期接触造影剂留下的印记。
周既岸摸出银色U盘插入接口，瞥见她正在笔记本上绘制的心脏传导系统图。
笔尖在窦房结位置洇开墨点，像极了那年急救演练时他手背的针孔淤青。
空调送来的风里混着雪松与消毒水的气息，突然与记忆里暴雨中的白大褂身影重叠。
"你们去年被勒索病毒攻击过。
"他拖动进度条修改参数，余光瞥见女生发梢的珍珠光泽，"建议用动态密钥替代固定密码。
"女生忽然倾身，发丝拂过他敲击回车键的手指："这种加密方式，很像三年前华东联赛的冠军方案。
"她腕间的手表停在三点二十五分，秒针颤动如心室纤颤的波形。
雨声骤然密集，闭馆提示音惊醒了角落打盹的学生。
周既岸收拾器材时发现对方正在凝视自己手腕——那里有道淡白的灼痕，是当年在暴雨赛场被电线擦伤留下的。
"要送你去医学院楼吗？
"他脱口而出时才惊觉不妥，女生却己抱着《格氏解剖学》走向旋转门。
雨幕中的背影让他想起某个暴雨夜的白大褂，那人转身时急救箱的锁扣发出过同样的"咔嗒"声。
加长伞在檐下撑开一片晴空，女生忽然停步回眸。
紫色闪电劈开云层时，周既岸看清她耳后碎发遮掩的月牙形疤痕——与急救站除颤仪电极板的灼痕如出一辙。
"江未弥。
"她接过他递来的伞柄，指尖相触时宝格丽手镯泛起冷光，"你的转换器在漏电。
"周既岸低头查看刻着"ZJA"的银色器件，边缘细小的十字划痕正在雨丝里泛潮。
这物件三年前就该留在华东联赛的配电房，此刻却在她手中折射出虹彩。
梧桐道尽头的幻影亮起双闪，穿阿玛尼西装的管家正要上前，却被江未弥抬手制止。
她将伞倾向周既岸这边，雨珠顺着伞骨滑落成帘："你知道鮦济医学院有个传说吗？
每年雨季，解剖楼的白大褂会自己走到计算机系。
"惊雷碾过天际时，周既岸嗅到她发间的鸢尾根香气突然浓烈。
仁济医院的后台突然弹出提示——"淮水弥"账号完成了漏洞修复，定位地址显示为图书馆三楼东南角。
雨刮器划开混沌的夜色，江未弥坐进车内时忽然摇下车窗。
暖黄灯光照亮她指尖的铂金书签，上面刻着的法文谚语在雨幕中闪烁："有些心跳，需要穿过暴雨才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