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声音仿佛被抽离,只剩下太阳穴里血液奔涌的轰鸣。
玉镯裂缝中探出的青色人皮像蛇信般颤动,突然"啵"地炸开一团黑雾。
"咳咳......"黑雾灌进鼻腔的刹那,我尝到了腐尸泡在雨水里的味道。
踉跄后退时撞翻博古架,清代铜镜摔碎的瞬间,镜框里封印的百年伥鬼尖啸着扑向黑雾——然后像雪片落入火堆般消融殆尽。
"叮叮叮——"密室的十二枚青铜铃同时炸裂。
飞溅的铜片划破脸颊,温热的血珠溅到玉镯上,那些血丝突然活物般蠕动起来。
我摸向腰间装黑狗血的皮囊,却发现液体早己冻结成冰。
玉镯飘到半空,裂缝里涌出的黑发如同溃堤的洪水。
***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最近的那张正是昨夜典当的旗袍女子。
她的皮囊正被无形的手撕开,露出内里腐烂的骨架。
肋间卡着的半块玉珏突然青光暴涨,与我怀里的判官笔产生共鸣震颤。
"开元二十三年......洛阳崔氏......"沙哑的吟诵从***深处传来,黑发缠上天花板的横梁,梁上朱砂绘制的二十八宿图开始剥落。
我趁机咬破舌尖,混着血水喷在判官笔上。
笔杆"赏善罚恶"西字突然浮空,化作青光没入玄铁密室的门缝。
"轰——"地底传来锁链挣断的巨响,整座当铺的地砖应声隆起。
裂缝中渗出沥青般的液体,倒映出扭曲的唐代街景:一个穿襦裙的少女跪在法阵中央,道士手中的玉刀正剥下她鲜血淋漓的脸皮。
"原来是你!
"我猛地想起祖父手札里记载的《画皮奇案》,"开元年间被邪道炼成画皮鬼的崔氏女!
"黑发突然暴长,缠住脚踝将我拖倒。
后脑撞上青砖地的瞬间,我看见旗袍女子的骨架完全现形——腐朽的肋骨间卡着半块玉珏,与我判官笔尾端的凹槽完美契合。
"嘶啦——"判官笔突然脱手飞去,与玉珏拼合的刹那爆出刺目青光。
密室的玄铁门轰然洞开,十二道锁魂链从内激射而出,却都在触及黑发时熔成铁水。
玉镯此刻己膨胀到磨盘大小,裂缝里伸出数十只青白手臂,每只手腕上都戴着款式各异的翡翠镯子。
"三百年来第七个。
"旗袍女子的骨架发出金铁交击般的笑声,"你们九幽阁的人,血最适合养玉......"一支冰冷的手突然从背后捂住我的嘴。
余光瞥见校服少女的残魂正拼命摇头,她脖颈的淤紫指痕渗出黑血,在砖地上画出歪斜的符咒。
正是《龙虎山正一玄经》里同归于尽的雷法——"咔嚓!
"我扯断脖子上的五雷斩鬼钱串,染血的铜钱嵌入少女画的符眼。
玉镯里的手臂突然痉挛着缩回,旗袍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啸。
但己经晚了,铜钱上的雷纹亮起刺目紫光,整串钱币如鞭炮般接连炸响。
气浪掀翻我的瞬间,瞥见密室深处的青铜棺椁正在移动。
棺盖移开的缝隙里,伸出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苍白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