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霉斑像蛇蜕皮留下的纹路，林晚蹲在自己的摊位前，用棉签蘸着丙酮溶液一点点擦拭那只民国珐琅怀表。
表盖内侧有一道暗红色的污渍，三年前，她打碎清代血沁玉璧时，那位藏家喷在她袖口的鼻血渗进了表壳的铜丝掐缝里，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这表，修了三天了吧？”
隔壁摊主老周叼着烟斗凑过来，烟丝烧出的焦糊味混着樟脑丸的刺鼻气，熏得林晚眼皮一跳。
她没抬头，右手小指却不受控地抽搐起来——这是联觉症发作的前兆。
果然，指尖刚碰到表盖边缘，针扎般的刺痛便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
珐琅彩绘的牡丹花纹在眼前扭曲成暗红色的血沫，她看见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倒在雕花木床上，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玉簪。
血顺着床沿滴进怀表的齿轮里，咔嗒，咔嗒。
“三百块，不还价。”
林晚猛地缩回手，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顾客是个戴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正拎起一串“战国琉璃珠”对着夕阳端详，闻言嗤笑一声：“仿得这么糙还敢叫价？
这珠子连高铅玻璃都不是，塑料的吧？”
林晚攥紧棉签，塑料杆在她掌心折成锐角。
三年前那场事故后，圈里人都知道她碰过真东西会犯癔症，再没人敢把正经古董交给她修。
如今摊位上摆的，不过是些做旧的手串和碎瓷片，偶尔掺几件从殡仪馆流出的陪葬品。
收音机在角落里滋滋响着午间新闻：“……黑水崖古墓群发掘工作因不明辐射暂停，专家称可能存在唐代冶炼遗迹……”她伸手去调频道的瞬间，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片蛛网状的青铜色纹路，像是皮下血管被某种寄生藤蔓侵蚀。
“汉代青铜箭头，工地刚挖出来的，给估个价？”
涤纶西装的折光晃进视线，男人递来的物件裹着新鲜泥土，断口处却泛着不自然的铜绿。
林晚刚戴上橡胶手套，指尖已经传来灼烧感——血雾在眼前炸开。
披甲士兵被这支箭贯穿喉咙，尸体倒进泥坑的刹那，铜锈吸饱了血浆，在箭杆上凝成墨绿色的痂。
但画面突然扭曲，士兵的铠甲褪色成实验室白大褂，箭杆浮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