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的公司破产后，我成了邻里有名的悍妇。
打折蔬菜我第一个抢，免费鸡蛋我第一个领，
就连小区楼下的野果，也被我薅了个干干净净。
邻居视我为眼中钉，周沉叫我忍忍，等他东山再起。
可我等了三年，
在我第一千次起早贪黑，抢打折蔬菜回来那天，
看到他把我辛苦囤的所有食物，送给了隔壁的淑女小梅，
转头却对我撒谎，说家里进了小偷。
我没有拆穿，也没有质问，
只把一张城南超市的宣传单放到周沉面前，
“城南这家超市一个人可以领五个鸡蛋，我过几天去吧。”
却没告诉他，
城南是我舅舅家，我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听到五个鸡蛋，周沉立马抢过宣传册细细品读，
见我盯着他，周沉收敛笑意，故作镇定咳嗽
“那你去吧，干脆别过几天了，明天就去！”
“明天去不了。”
不满浮到对面人脸上，他打开冰箱愤怒往里指，
“小偷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偷了，你不去我们吃什么？”
周沉怒气冲冲，像对小偷憎恶到极点，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把三箱食物交给小梅，我就信了。
失去拆穿的力气，我掀起裤腿，露出红肿的脚踝，
“我脚扭了。”
脚踝的痛意细细密密，是抢蔬菜弄的，
那些邻居抢不过也气不过，就在背后踹我，
只是前几次踹的是屁股和大腿，这一次踹的脚踝。
“早不扭晚不扭非得现在扭，真他妈烦。”
周沉站在原地抱怨，
“那你怎么过去？”
还未出声，周沉就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算了一下，走路往返只要七个小时”
“你早上四点半走，领五分钟东西，十二点前刚好能回来给我做饭。”
周沉沾沾自喜把时间表放到我面前，认为安排的精妙绝伦，
可他没领过鸡蛋，所以不知道会有人插队，
不知道会有人无理取闹，
不知道会有人吵架甚至揪头发，
他不知道，五分钟什么都领不到。
寒风从破窗户吹进来，
周沉打了个寒颤，把火盆移到自己面前，
“最近真越来越冷，听说昨天隔壁小区冻死了个乞丐。”
“四点半虽然有点早，但走会儿路就暖和了，你忍忍。”
辽市冬日的凌晨四点，走多久都不会暖和，只会冻僵。
手脚早已冰冷，眼睛也被寒风吹出涩意，
我看向眼前捧着手机暧昧微笑的周沉，心沉下去
“我去洗澡了。”
浴室的地板很滑，之前腿没受伤就滑倒过几次，
这次崴了脚，我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艰难扯下毛巾包在身上，我忍着痛叫周沉，
等了许久都无人回应，我又提高音量叫了数声，
“叫我干嘛！”
顾不上在意周沉语气的不耐，我焦急开口
“我摔倒了，你来抱我一下。”
“我现在忙着呢，没心思做那档子事。”
浴室摔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带了旖旎色彩，
周沉也理所当然误解了我的意思。
后面的求救再无人回应，心酸和无力涌上心头。
我挣扎着从湿地板上爬起来，胡乱地擦干泡沫，
跌跌撞撞走到客厅打开药箱，里面却空空如也。
“药箱里药呢？”
房门被我打开，周沉慌忙关了手机，
“不都告诉你被偷了吗。”
他不耐烦地掀起眼，看到我浑身湿透，又愣住
“你真摔了？”
我没回答，只想到下午那三大箱东西，
周沉竟然把药也送了出去，
他明知我有偏头痛，发病了得立马吃药，
那些药我平时犯病了都省着吃，他竟大手一挥全送了。
“好了，药没有就不用，你出去。”
周沉把手机藏起，着急把我往外推，
出房门那一瞬，巨大的温差让我打了个颤，
我才意识到，周沉的房间多温暖。
当初没钱交暖气费，他说多盖几床被子就好，
可他房间不断流出的暖风却在提醒我，他一直在开空调。
记不起多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我下意识开口
“我今晚能在你房间睡吗？”
“不行！”
周沉的斩钉截铁让我和他同时抬头，
若有外人在，估计觉得我和他不是夫妻，是陌生人。
我没再强求，拖着腿往卧室走，身后却传来周沉声音
“算了你进来吧。”
心脏像划过一道电流，我刚转过头，却又听到
“别感冒了耽误拿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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