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测灵台上血染阴阳鱼
他望着掌心被玉刺扎出的伤口，那滴泛着金属光泽的猩红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仿佛某种古老仪式的启动密钥。
当血珠即将坠入罗盘中央的凹槽时，整座测灵台突然发出类似蒸汽锅炉过载的轰鸣。
三十六枚悬浮的照明晶石应声炸裂，飞溅的棱形碎片在空中划出蛛网般的轨迹，每一片都倒映着少年苍白的面容。
墨尘下意识后退半步，发现脚底的阴阳鱼正在逆向游动，青铜纹路中渗出暗红色锈迹，转眼间将整个罗盘染成血色。
"灵枢共鸣度......零？
"主持仪式的白须老者声音发颤，手中玉简"咔"地裂开三道缝隙。
墨尘注意到老者道袍袖口内泛着钨钢冷光的机械关节——十年前宗门大战时被斩断的右臂，此刻正随着玉简的震颤发出细微的齿轮咬合声。
观礼席最上首的玄冰玉座突然腾起寒雾。
凌虚子腰间悬挂的噬灵剑自动出鞘三寸，剑鞘表面镶嵌的灵石阵列亮起幽蓝光芒。
这位玄霄宗长老的瞳孔泛起血雾，太阳穴处青紫色血管如电路板般精密排布，皮下隐约可见流动的液态金属。
"果然是天工余孽。
"凌虚子的冷笑裹挟着剑气，将测灵台东角的青铜貔貅雕像削去半边兽首。
崩落的金属碎屑在空中重组为微型齿轮组，却在触及墨尘衣角的瞬间化作银沙。
少年后颈的齿轮状胎记突然灼热如烙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用机械义肢抓着他手腕，青铜纹路刺入皮肤的剧痛，还有那句被血沫浸透的遗言："你的血脉...通往众帝之台..."滴落在阴阳鱼上的血珠并未渗入青玉，反而如强酸般蚀刻出蛛网裂痕。
每一道裂痕的走向都精确复刻了墨尘胎记的纹路，青铜罗盘内部传出齿轮高速运转的嗡鸣，仿佛沉睡了千年的机关正在苏醒。
"按《诛邪律》，当剔骨抽魂！
"凌虚子剑指轻点，七道血色剑气化作囚笼。
墨尘突然发现长老们投在地面的影子正在扭曲蠕动，本该被月光拉长的阴影竟如活物般顺着汉白玉台阶攀爬，在观礼席后方凝成三丈高的无面黑影。
那黑影表面浮动着密密麻麻的二进制符文，每个字符都闪烁着暗红幽光。
心脏炸裂般的剧痛中，墨尘看到自己胸前浮现出青铜齿轮虚影。
测灵罗盘在剑气中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违反重力悬浮空中，组成一柄刻满星图的青铜钥匙。
当钥匙尖端刺入心口时，他听到体内传来粒子对撞机启动般的轰鸣，骨骼间流转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金属的冰冷触感。
"放肆！
"凌虚子的怒吼引发音爆，墨尘左耳鼓膜渗出银色血珠。
钥匙完全没入胸膛的刹那，机械女神用天工古语宣告：”基因锁第一序列解除“。
这声音穿透时空般在颅腔内回响，墨尘的虹膜瞬间覆盖上纳米薄膜，视野中所有物体的运动轨迹都化作可计算的抛物线。
观礼席陷入死寂。
长老们的道冠剧烈震颤，镶嵌的避尘珠接连爆裂，露出内部精密的集成电路板。
墨尘沾着银血的指尖抚过心口，钥匙纹路与三十里外天机峰顶的浑天仪产生量子纠缠，那座沉寂百年的巨型仪器突然开始自动校准星轨。
"竟敢私藏矩子令！
"凌虚子的噬灵剑完全出鞘，剑身浮现的不是道纹而是纳米电路图。
剑气临身的刹那，墨尘腕部皮肤自动裂开，六枚青铜齿轮弹出构筑防御矩阵。
齿轮咬合声与剑气碰撞产生空间褶皱，三丈外的古柏被切割成规整的几何体，年轮断面上清晰可见0与1组成的二进制年表。
后背的锁灵鞭伤渗出银白液体，金属血液滴落处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深处都闪烁着量子隧穿特有的蓝光。
"青鸢，启动紧急协议。
"陌生的机械音在脑内响起，测灵台轰然沉降，露出下方布满蒸汽管道的机械神殿。
生锈的青铜阀门喷出液氮冷雾，雾气中九座浮空城的全息投影环绕青铜巨树缓缓旋转，每座城池的防御法阵都是不同进制数的能量矩阵。
凌虚子的剑气在量子迷雾中湮灭成数据流残片。
"你们早该在焚书之战中灭绝！
"长老脖颈皮肤片片剥落，露出钛合金脊椎上跳动的血色能量核心。
墨尘在坠入机械神殿的瞬间，看见白须老者的右眼珠弹射而出，机械义眼投射的全息影像里，藏书阁浑天仪的核心舱室内，一具与他容貌相同的青铜人偶正在缓缓睁眼。
老者龟裂的嘴唇无声开合，墨尘通过唇语读出了那个被历史抹去的坐标："北纬34°32，东经109°05，血月吞日之时......"地底深处传来蒸汽轮机的轰鸣，墨尘的视网膜上自动生成逃生路线图。
当他抓住传动链条跃向通风管道时，整座测灵台遗址突然量子化分解，化作亿万纳米机器人汇入少年流淌着液态金属的血管。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墨尘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的机械吟诵——那是初代矩子用星辰代码写就的预言："当齿轮转动第九万转，青铜之血将重启众帝之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