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你退学吧，把机会留给妹妹们。”听到妈妈说出这句话，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心里闷得难受！同样是妈妈的女儿，妹妹们放学回家只管做完家庭作业便可以玩乐。
可我不但要喂家里的牲畜，还要为他们洗衣做饭。至于为什么如此，大概是人心都是偏的吧。
泪水始终是不争气的流下，告慰我那凄苦的后半生。休学之后，
我在小镇上找了一份售货员的工作。工资不高，却也能为家里减轻一份负担。
爸妈只觉得这还不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是尽快找个人嫁了吧。”稀里糊涂的，
爸妈为了五百块的彩礼钱把我嫁给了村东头的刘屠夫。听说他力气特别大，打人也特别凶。
小小年纪的我，除了害怕别无办法。可那是五百块，村里头一遭的风光。好在，
村里的那些谣言都是假的。结婚后，刘喜对我特别好。但凡我妈又来撒泼打滚，
他都会为了我忍下去，还贴心的为老妈备上厚礼。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都快没脾气的时候。
他突然被发了狠的孽畜撞伤，住进医院，并且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我庆幸着，
我还有几个有出息的妹妹，她们终是能帮我一把的。我坐上镇上的客车，
第一次出了这座大山，到大城市里寻求妹妹们的帮助。我一家一家的上门，
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拦在门外。她们嫌弃我是乡下来的，怕我脏了她们的屋子。
站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我迷茫又不知所措。看着水中倒映着的容颜，
我顿觉当初的辛苦付出都喂了狗。走投无路之下，我跪求爸妈帮我筹钱。爸妈点头应是。
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刘喜的身子却愈发虚弱。爸妈说，他们快筹集了。于是，我又接着等。
等来的却是刘喜病危的消息。……1“梅儿，你退学吧，把机会留给妹妹们。
”同样的时间地点同样的话术。何其有幸，我还能听到一样的话。可这一次，
我不会那么傻了！我倒是要看看，这一世没了我的帮助，
我的好妹妹们能否还能像上一世那般过得风光。眼眸低垂，泪水说来便来。“妈，
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开心了。您说，我一定改，可是，能不能让我继续上学啊。
”妈妈面露痛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梅儿，你也知道，
明年你六妹妹就要上学了，家里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啊。”我嗤笑。没钱，
那还买那么多新布干什么？无非就是见我成绩不如几位妹妹好，没前途，所以想放弃而已。
我每天上学之前、放学之后做那么多家务，等一家人睡了我才能赶作业，就算是铁打的，
也受不住。不出意外的，我次日课上都会止不住的打瞌睡。日积月累，
我落下的知识越积越多，成绩也在下滑。至于家里没钱这事，我是一丁点也不信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妈妈放在床头柜里的东西是什么？”妈妈一听，脸色大变。
家里的钱可都是要充公的。用的一分一毫可都得是明明白白的。前几天，家里刚算过账。
除了每月固存，家里确实是没什么余钱了。至于固存，那是留着给我那没出生的弟弟用的，
我们别想占一丁点。可惜啊，你们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其所愿。再过几年，经济快速发展，
钱越发不值钱。现在存的钱也会迅速贬值。你们想要的儿子也不会有。上一世的我太过天真，
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休学。我“呵呵”笑了两声。妈妈床头有猫腻，
不告诉爸爸岂不是错过一出好戏。爸爸听了，果然很生气。他大跨步往里间走去，
拿着手电筒翻找。现如今住的房子，还不是后来结实的水泥房。而是以泥巴木材为主的瓦房，
里屋的光线很是昏暗。爸爸拿了钱就往堂屋走，捻开来一张一张的数着。
眉头肉眼可见的低沉。妈妈目光紧锁爸爸战栗不止。用脚趾也能想到，
妈妈今天少不了一顿毒打。凄厉的哭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小院里的人只是驻足观望，
谁也不敢上前阻止。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妈，这就是你疼爱的女儿！
2妈妈藏钱被爸爸打了之后，她对我没有一点好脸色。但有错的是妈妈。
我也还要为家里增添收入。妈妈一直没有机会对我动手。而我也因为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在家里的地位总算高了些。“爸妈，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你们收好。
”妈妈一改往日耷拉着的脸色，拉着爸爸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点头。
爸妈：这可是梅儿一个月以来的工资，全都交给他们了，真是傻子。
我：……我上交的工资还没有上一世的多。只不过，我和他们说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我。所以，我早就让同事帮我保密了。他们查到的，
也只是我想让他们知道的。我揉了揉发酸的双腿。“爸妈，我现在才知道，
原来你们上班这么辛苦，以后我一定把自己赚的钱都孝敬你们。”听到这么舒心的话，
老两口自然是高兴的。他们的目光也转移到了我的腿上，露出了少有的柔和。
“最近这段时间累坏了吧，不如我让妹妹们帮你分担一些家务。”碗碟声立即停歇，
呼吸慢了半拍。妹妹们如临大敌，眉头紧皱，手心微微发抖。
她们可不想像我一样操劳导致学习下滑，最后又被爸妈舍弃。
可爸爸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就连妈妈都怕他。她们只能在内心祈祷千万不要选中自己。
妹妹们的反应我都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都是一些自私的主，
我前世怎么就那么眼盲心瞎？居然妄想她们发达之后能帮帮我的孩子，我脸上也有光。
对自己的孩子，我心里始终是愧疚的。家里条件不算差，我们却始终省吃俭用。
害的孩子面黄肌瘦，整整比同龄人矮了一个头。但儿子和丈夫始终没有怨言，
默默在背后帮扶我。想想我前世给他们画的大饼，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说什么姨姨们有了出息，就会帮我们的，都是假的！一次次的满怀希望，
又一次次的希冀落空。儿子也曾劝过我，不要对妹妹们存太大希望，若她们当真有心，
早就来探望我了，何故这么多年过去，她们始终不曾上门一次。可那时的我不信呐！
即使知道儿子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是不信。我满怀希冀的又等了几年。直至刘喜被牲畜撞伤，
我求告无门，才后知后觉相信妹妹们确实是无情的。当时儿子在备战高考，
我并不敢告诉他真相。直到他站在我面前，抱着我的头安慰，我才意识到他真的长大了。
仔细回想前半生，我对他的记忆很模糊。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更无颜站在他的面前。刘喜闭眼的那一天，我割腕自杀下去陪了他。只是不知，
儿子后来过得怎么样。3爸爸重重放下手中青瓷杯，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回音。思绪回笼，
我掩去眸中湿意，不咸不淡的开口。“我累些就累些吧，可别耽误了妹妹们的课业。
”妹妹们齐齐舒了一口气。这可惹怒了老两口。难道让他们做些家务是要她们命的事，
竟这般嫌弃。“三姐儿，你姐姐如今忙不过来，你以后放学便把这些家务活包了吧。
”三妹妹一脸苦涩，但还是无奈答应。家中现有四个妹妹还在读书，数三妹妹学习差，
被抛弃也是预料之中。回想前世，自己这个三妹妹前期是比不上其她妹妹，
最后却数她过得最好。她不仅进入银行工作，还嫁了一个好人家。婆母良善，公爹和蔼，
丈夫疼爱。家里的几位姐妹都很是羡慕嫉妒。可当自己上门求助时，
她也是第一个把自己赶出家门的。而二妹妹嘛，学习是最好的，被家里人宠成了宝。
大学毕业后，她在厂里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虽算得上清闲，但厂里噪音大，
她每回来一次都要抱怨。其她妹妹倒是各有千秋，生活质量刚好卡在两位姐姐中间。
看着妈妈日益显怀的肚子，我知道这是六妹妹要出生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前世爸妈一共生了八个女儿。等还想再生的时候却发现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
他们心中不忿。好在女儿争气，他们后半生无忧才堪堪放下。爸妈是重组家庭。
爸爸曾娶过一个妻子，结婚多年未能有孕就离婚了。而妈妈最开始嫁的那一家太过穷苦，
就被外婆强带了回来，嫁给了爸爸。至于自己那位同母异父的哥哥，
则被留在了母亲的前夫家，由哥哥的爷爷奶奶照看。于妈妈，他应该也是怨恨的。不然，
不会一直都没来看过妈妈。“梅儿，你是不舒服吗，怎的一天都在走神？
”我揉揉发酸的眼角。“可能是这个月有些累，没休息好。”“没休息好的话，
那你快回屋休息一会吧。”我点点头。这可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可以在白天睡觉，
我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临走时，三妹妹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就像我前世一样，
卑微又可怜。我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绝情的离开了。她从来没做过家务，
妈妈又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她今天注定少不了责骂和殴打。可那关我什么事！事关人命，
她都可以冷眼旁观。如今只是让她受一些苦，已是莫大的恩赐。躺在狭窄的床上，
我久久不能入眠。听着外面的责骂声，我又把前世今生复盘了一遍。要说我最对不起的，
就数刘喜和儿子。既然前世欠他们那么多，今生我定要加倍对他们好。当我出去的时候，
饭已上桌。菜色有些一言难尽，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填饱肚子。众人咬牙咽下。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出半点不乐意，下一次做饭的就是自己。4次日一早，
大家终于吃了一顿好饭。刚到镇上的便利店，我便看见了前世从未出现过在这里的刘喜。
他身着白色短打，露出半截稳健有力的臂膀，面容清俊硬朗。单看这一身扮相，
确实要迷倒不少姑娘。可他那一身臭名声，却让许多姑娘望而却步。我垂眸，
回以他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们认识？”比我早到的谢芳将我们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向我们投来探究的目光。前世这个时候我和刘喜是没有交集的。我怕他误会，同时唐突了他，
连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哦！”谢芳故意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的道。
“可是我觉得你俩的关系并不一般。”我眨了眨眼皮，有意向刘喜那边瞟去。
他的耳根如煅烧的炭火，蔓延到了小麦色的脸颊上。他依旧还是前世的他，纯情而宽厚。
而我，却不是前世的我。如今的我，满怀怨恨，丝丝点点不饶人。
他……还会接受这样的我吗？我收敛了神色，特意避开他绕到柜台后面。谢芳挪着小步子，
凑到我旁边小声说。“你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对她，我哪会气得起来！况且，这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调侃。“我没有生气，
各中缘由，我稍后再和你细说。”我家的情况，谢芳是知道的，也愿意为我遮掩。
前世她曾告诫我：“人心不可斗量，我要学会为自己谋算才是。”可惜当时的我太过蠢笨，
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在后来，她结了婚，举家搬去外地，我们就很少联系。
难得又聚在一起，我们定是要好好聊聊的。午餐时间，我们找了一家绿意盎然的餐厅，
坐在大树下畅聊。我粗略说了一下刘喜家的情况，谢芳顿时唏嘘不已。刘喜暴躁，
力气壮如牛是村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我这也不算骗她。“那你还敢对他笑，
你就不怕他看上你，强娶你，那你后半生可就不好过了。”我知道谢芳这是怕我受了委屈，
还得受着。刘喜体格那么大，我怎么打得过？我笑了笑：“都说传言不可尽信，
也许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猛然怔住了。成婚二十载，
我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娘家人身上。即使知道刘喜不是那样的人，
我却全然不知这背后的隐秘。谢芳咂咂嘴：“那也不至于全村人都这样认为吧！
”“村里人还说我妈教子有方，这么多人她能照顾过来还真是厉害呢。
”5谢芳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搞得我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我试探着问。
谢芳摇头：“你不对劲，十分不对劲。”她眼睛一弯，露出一副慈母笑。“说说，
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我吓得一个激灵，急忙环顾四周有没有认识的人听见。
这话要是传到我妈耳朵里，我又得毁了人家一辈子。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急于一时。见四下无人相识，我才开口。“你别胡说，
他那样优秀的人，哪是我能配得上的。”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谢芳看我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果真是越描越黑，我干脆放弃了抵抗。反正刘喜也不是一个喜欢逛街的，
以后指不定不会遇见了。日头西斜，我挎着布袋走在乡间小道上。
看着夕阳余晖撒在绿油油的稻田上，我竟觉得十分放松，脚步轻快了不少。前世，
我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做家里的活，为的是爸妈难得的一句称赞。可如今，
那些称赞、关心我都不要了！爸妈轻易对妹妹们说出口的称赞也与我无关了。
今天我的脚程比往常慢了些，刚回来就见三妹妹忙的不可开交。“大姐姐，
三妹妹对做饭还不熟练，你赶紧去帮帮她吧。”我刚跨进院门，
便被二妹妹和几位妹妹拦住了去路。她们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喘着粗气，
一看就知道是玩乐闹的。“二妹妹说得这么轻松，怎么不自己去帮忙？”“可我不会啊。
”“二妹妹天资聪颖，那些家务只是累些脏些，有什么学不会的。
怕不是二妹妹觉得那些家务繁重，耽误你玩乐了，还是说三妹妹在你心中还比不过那些游戏。
”说完，我还故意朝院中的那片空地伸了伸眼睛。目光收回，便见二妹妹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她向来听惯了甜言蜜语，第一次听到有人阴阳她，表情难看至极。
加上她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倒是显得她更尖酸刻薄了。我有时也在怀疑，
她和我是不是一个爹生的。我又趁这个时间看了看其她几位妹妹。嗯……竟没一个相像的！
说来也奇怪，我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见过谁家孩子像我家这样，
几个姐妹之间连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的。……不，自私自利还是蛮像的嘛。
这也算一母同胞了。不该关心的事，我不会多做留意。匆匆扫了她们几眼，
我便跨步往里边走去。“不许走。”几位小豆丁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还没回答二姐姐的话，不能走。”我当时就被她们气笑了。6我从小带大的妹妹，
长大后却成了小时候嫌弃她，差点把她摔死的姐姐的“走狗”？这件事说来也是意外。
当时的二妹妹见四妹妹可爱，便把她抱在怀里，带她玩乐。忽的，四妹妹哭了起来，
还尿了她一身。二妹妹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当时就被吓得手抖失神。四妹妹就掉到了地上。
还好当时的二妹妹个子小。四妹妹并没有摔伤，爸妈也没有责罚她。想到此处，
我的心莫名刺痛了一下。如果换做是我，爸妈还会如此轻轻带过吗？那定然是不会的。
他们总说我是家中长姐，总得为妹妹们做个榜样。当时定然少不了鞭打和责骂。
有些人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不值得别人付诸真心。我抬了抬慵懒的眼皮，不再想理会她们。
恰巧三妹妹这时听到了动静，跑了过来。她的脸上，围裙上粘了许多污渍，一看就没有食欲。
几位妹妹见她来，也是立刻让开了路。那表情更像是怕她沾染半分，弄脏了自己的裙子。
“大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快来做饭啊，我一个人搞不定。”说罢，
她走过来娴熟的拉过我的手往那个简易的厨房而去。以我的体力，三妹妹又怎么可能拉得动。
我斜视着她。“三妹妹刚接手家务，耽于玩乐也正常，
想必今天邀你一起玩乐的人也是出于好心，不如三妹妹还是让几位妹妹帮忙吧。
”我用力抽出手，重重放下。“我今天加了许久的班，才回来的晚了，现在手脚酸痛，
也不是我不想帮三妹妹，确实是无能为力啊。”三妹妹把目光投向二妹妹，希望她能帮自己。
可二妹妹嫌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帮她。二妹妹搓着手，看向远方。看似在思考，
实则在找借口。“三妹妹，小院中一团乱麻，爸妈回来看了一定会生气，
我就先帮你把院中打扫干净。”说完，她便跑开了，连带着那一众小的都跑开了。
三妹妹急得眼泪直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要是爸妈回来没看到现成的饭和打理好的家务，
一定会让她吃“跳脚米线”的。这顿毒打，她平时看着爸妈打我就够瘆人的。
想着鞭子可能落在她的身上，她就两腿打颤。“三妹妹，你现在哭也没用，
还是想想怎么做完这些家务活吧。”她好像又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巍的抓住我的手，
哑着声音说。“大姐姐就帮帮我吧，我以后都听大姐姐的，你让我往西，我决不会往东。
”我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答应了。爸妈回来看到乌糟糟的一团，首先问罪的也还是我。
既然三妹妹受了教训，那我还不如借力打力的帮帮她。7当黄昏的最后一抹光亮散尽，
小院点起了灯，爸妈乘着夜色而来。“爸妈，洗手水已经打好了，你们快洗手用饭吧。
”二妹妹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格外殷勤。“兰儿真懂事，也知道心疼爸妈了。
”满含夸赞的话语，我却觉得讽刺至极。我从六岁便开始学着做家务，至今十年。
他们夸我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少女时期的我总是对求而不得的事格外上心。
我也曾为了他们的一句夸赞操劳半生而落下病根。每每病痛发作，
我都只能窝在角落里独自忍受。可他们呢，依旧笑得开心。甚至忘了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爸爸妈妈，我们这不是要毕业了吗，大家准备出去聚一聚，所以一个人要出五块钱。
”爸妈的脸色有些不好。那可是五块钱。他们一个月的工资才有五十，
五块那就是两天半的工资。他们再宠爱她，一出手就是两天半的辛苦钱，那能叫他们不心疼。
但想到二妹妹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也就没那么气了。“不出不行吗？”“班里的同学都出了，
独我是一个意外，同学们会怎么看我?”爸妈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她只能认命的从布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二妹妹。二妹妹拿着五块钱又是亲又是看的。
这可是五块钱。也是她第一次拥有这么大数目的钱。不过，二妹妹很快就会笑不出来了。
这次宴会过后，二妹妹并没有听从老师的教诲早早回家。而是和几位狐朋狗友玩到半夜，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位小混混。家里人见她久久不回，分做几个方向去寻。
可能是运气背的原因，我终是在小巷子里遇到了他们。当时的我捡了一根棍子恐吓他们。
他们见我瘦弱并不在意。但我这么多年的活也不是白干的。加上我不要命的打法，
小混混们没几下便落荒而逃。回家之后，二妹妹第一次被爸妈责罚。
我因从小混混手中救了二妹妹，得了爸妈的称赞。两相对比之下，二妹妹非但不感激我，
还十分怨恨我。既然二妹妹如此不识好歹，那我今生就不救你了。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
你还能不能逃出魔爪，过那风光的一生呢？用过晚饭，爸妈也准备洗脚休息。
当看到石脚处的污垢，她顿时骂了起来。“这是喝水的地方，你们就放任它这样脏着，
以前一个人做忙不过来我可以理解，可如今两个人了都还忙不过来，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最后一句，无论是什么人听了都生气。三妹妹出口解释道：“那不是我们做的，
而是二姐姐收拾的。”不说还好，一说妈妈还更生气了。二妹妹将来可是要坐办公室的人，
怎么可以做这种脏活。“这事是我交给你的，你竟敢怂恿你二姐姐做，
你是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言辞狠厉不带一丝温度。三妹妹眼眶通红，
滴滴泪珠滑过脸颊，打在干燥的泥地上，溅起些许灰尘。小小的她想不通，
为什么都是妈妈的女儿，妈妈却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二姐姐。她张了张口，
发现自己竟找不到理由回绝。看到我朝厨房走去，她只能默默跟上。8厨房里，
三妹妹哭成了一个泪人。“大姐姐，你说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因为人心本就是偏的。
”我清洗着手中碗筷，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她伤害了我，
我还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所以，你爱哭便哭，哄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大姐姐就不伤心吗，原本你才是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我手中动作微停，
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我伤心有用吗？反正在这个家也无人心疼。
还不如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我现在是逃不开，
但并不意味着我这一生都逃不了。见我没有回答，三妹妹也不哭了，
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许久，三妹妹才站了起来。厨房的家务活都做完了，
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回屋了的。没成想她离我越来越近。她想做什么，我不想管也不想问，
便随她去了。“对不起，大姐姐，以前是我错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转过身错愕的看着她。见她恭恭敬敬的把腰弯成了九十度，认错态度诚恳。
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话要是换作在前世说我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可现在嘛，
我一丁点也不稀罕。“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态度冷的有些瘆人。
“大姐姐是不打算原谅我吗？”沉默……良久的沉默……“我知道我伤害大姐姐颇深，
大姐姐心里有怨也正常。不过，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已经知道错了。
”三妹妹直起腰身径直跑了出去。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抬手关了灯融入夜色当中。
“大姐姐，你快过来坐。”盈盈月色中，我看清楚了她所处的方向。但我并不打算过去。
实在是累了一天，我也想洗漱睡觉了。和她廊前月下谈心的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转身便要走，却被三妹妹拦臂抱住，带着我向她刚才所处的方向而去。石墩处，
两盆正冒着热气的铁盆相对而立。“大姐姐坐吧。”说完她便蹲了下去，
伸出一只手指在水里探了探温度。如今的天气并不冷，但夜晚的水还是有些凉的。难得的，
我心里竟有了一丝触动。长期以来用冷水冲洗，我已经不知道热水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大姐姐，温度正好合适，我们赶紧洗了睡觉吧。”温热的触感传遍全身，肆意奔腾。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舒适。9最近的天气总是格外阴沉，又很是闷热。
我刚一踏进小卖铺的门便见谢芳拿着一把草扇，很是无奈的用它驱赶夏日炎热。“早啊，
老谢。”谢芳看向我，大喇喇的说：“你总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多无聊。
”我难得的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你来得晚些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谢芳呲道：“你是不知道，这一大早的我妈就把我叫了起来，
生怕我打扰他们老两口的恩爱生活，早早的就让我出了门。”我长长“咦”了一声，
露出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谢芳今年刚好高中毕业。因为学习不怎么好，
她自己不想读了就在老家找了一个工作混日子。她的弟弟学习很好也很用功。
自从谢芳不读之后，她妈妈管她弟弟管的更严了。据说是想让她弟弟以后做她坚实的后盾。
她家里人都很宠她，她不想学习也就遂了她的意。这一切我都习以为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