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的剑尖，冰凉刺骨，死死抵在我后颈第三块凸起的骨头上。“废人，
自断经脉才配接休书！”他声音淬毒。那张脸，曾让我觉得俊朗非凡，此刻只剩刻薄厌恶。
休书轻飘飘砸在我脚边尘土里。人群嗡然炸开。“萧师兄仁至义尽了！”“当年跪求订婚，
血染青石阶的是谁？活该！”三年前…染血的青石阶…他狼狈炽热的眼神，
嘶哑喊着我的名字。剑锋又递进一分！就在剑尖刺破皮肤的刹那——轰！星辰湮灭！
丹炉轰鸣！浩瀚意念洪流在我识海炸开！我是丹尊夙月！曾炼化万界的丹道至尊！
剑锋抵住的颈骨…形状完美，内蕴先天玉髓气息？绝佳药引胚子！
前世宵小背叛的脸与萧澈此刻的厌弃重叠。“呵…”我喉咙涌出冰冷笑意。全场死寂。
剑尖顿住。我抬头，脸上泪痕犹在，眼底却只剩万载玄冰。弯腰，捡起脚边灰扑扑的测灵石。
“沾染废人浊气的顽石罢了。”五指收拢。咔嚓！测灵石在我掌心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死寂！落针可闻！萧澈脸色剧变，剑尖寒芒暴涨：“妖言惑众！死！”秋水剑尖啸，
冰龙般的剑气噬向我后颈！我未动。食指在虚空轻轻一点。嗡！透明涟漪荡开。
剑气撞上无形壁垒，嗤啦溃散！剑势诡异偏移！唰！剑锋擦着我耳廓掠过，狠狠刺入青石地！
碎石飞溅！全场石化。萧澈握剑的手抖得厉害。我抹去脸颊血痕，舌尖舔舐猩红，
妖异冰冷：“赌吗？萧澈。”“赌什么？赌你这废物还能耍什么花招？”他声音尖锐。
“赌你的命。”我字字如冰珠砸地，“赌我能不能用你，炼出一炉前无古人的丹。”“炼我？
！”萧澈短促嗤笑，“做你的春秋大梦！赌命？你也配？我现在就…”“怕了？
”我拔高声音，“青云宗天才，怕我这废物真把你炼成一炉灰？”“我怕你？！
”萧澈猪肝色的脸青筋暴跳，“赌！炼不出，我要你受尽酷刑，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好！”我目光如刀，“炼成，你身死道消，化丹中尘埃！青云宗见证！”“我萧澈立誓！
若她炼出，我甘愿身死道消，神魂为引！若不能…”他狞笑剑指我，“剥皮抽筋，
魂魄点天灯！”魂誓枷锁落下！我走向场边千斤玄铁淬火炉。单手按上炉壁。嗡！
沉重火炉被我单手提起，如拎空篮！咚！砸落场中。走向燃烧地火的火盆。五指虚空一抓。
呼！橙红火蟒温顺缠绕我手臂，无伤分毫。手臂一抖，火蟒钻入炉底！轰隆！炉壁烧红！
热浪逼退人群。不够。我闭眼。丹尊意志凝聚！无形意念穿透护山大阵，直抵九霄！轰隆隆！
晴空骤暗！乌云如磨盘压下！灵魂颤栗的威压降临！嗤啦！云层撕裂！
一道蕴含熔岩赤红、星辰炽白、冷焰幽蓝、毁灭深紫…近乎透明的白炽光柱贯穿大阵！
哀鸣中，大阵光幕黯淡！光柱精准轰入玄铁炉！轰——！！！地动山摇！青石板寸裂！
玄铁炉在强光中融化、扭曲、重塑！古老符文自发流转生成！一息！玄铁炉蜕变为神异丹炉！
炉内，透明火焰死寂燃烧，空间扭曲！萧澈脸上的狞笑彻底粉碎！恐惧毒蛇缠紧心脏！
“炉火已旺。”我目光转向他，“该你入炉了。”“不——！！！”萧澈凄厉尖叫，
转身亡命狂奔！残影扑向场边！我未动。右手对着他背影，虚空一握。嗡！
透明神火构成的巨掌凭空出现，覆盖数丈！轻轻一捞！“啊——！！！”皮肉焦糊！
白烟滚滚！法袍飞灰！护体灵力湮灭！“放开我！妖女！魔鬼！”他在火焰巨掌中扭动惨叫。
巨掌捞回，悬停炉口上方！灼热死寂扭曲空间！我右手下按！轰！火焰巨掌下沉！“啊——！
！！”怨毒恐惧的终极惨嚎中，萧澈被掼入丹炉！砰！厚重炉盖轰然闭合！死寂。
只有炉内沉闷“咕嘟”声和令人牙酸的“滋啦”声。诡异焦香混合药味弥漫。
炉壁符文光华渐平。高温内敛。我拂手。哐当！炉盖掀开！浓郁奇异的霸道丹香爆炸般喷涌！
吸入一丝，灵力蠢动！炉底，悬浮一枚龙眼大、浑圆丹药！深邃流动的暗红，如凝固血玉髓！
丹体布满天然玄奥流转的血纹！纹路深处，一丝丝挣扎扭曲的暗影游动！妖异强大！
人形筑基丹，成！死寂如鬼蜮。呕吐声、打颤声、啜泣声蔓延。人群分开缝隙。
青云宗主莫问，灰布道袍，面容苍白普通，眼神深潭古井。他无视一切，径直走到丹炉前，
目光死死钉住血丹，狂热激动！艰难移开目光，他对我拱手，
声音压抑颤抖：“小友……这枚‘人形筑基丹’……”他舔舔干裂嘴唇，
眼中精光爆射：“——卖吗？！”“卖吗？”两个字，砸碎死寂。
比萧澈被炼成丹更令人头皮发麻！呕吐声、哭喊声、尖叫逃窜声轰然炸开！人群崩溃践踏！
莫问和他身后几个同样眼放精光的老家伙，钉子般钉在原地，贪婪锁死炉中血丹。“卖？
”我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此丹，名‘血魄通玄’。
”指尖隔空虚点丹药血纹：“百年‘玉髓灵骨’为药引基材。
”点向丹纹深处挣扎暗影：“‘先天火灵根’本源为薪柴，‘玄阴怨煞魂’为凝丹引。
”每报一个词，莫问等人呼吸便重一分！身体激动微颤！“经‘九幽冥炎’煅烧，取其精华，
融其本源。”我语气平淡如念丹方，“吞服，无视瓶颈，立地筑基。玉髓灵骨本源重塑根骨，
提升资质。先天火灵根本源，提升火系法则感悟三成。”轰！莫问眼中贪婪燃成实质火焰！
身体前倾，几乎扑出！“卖！小友开价！”他嘶吼，“灵石！法宝！灵药！功法！倾家荡产！
在所不惜！”“垃圾。”我吐出两字，嘲弄如俯瞰蝼蚁。莫问脸上狂热一僵，
急切更甚：“小友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目光扫过狼藉演武场，龟裂青石板，
远处惊恐回望的人群，落回莫问脸上。“第一，”我声音定住所有喧嚣，“今日后，
青云宗内，不得再有‘夙月废柴’、‘萧澈天才’之聒噪。烟消云散。”“自然！
”莫问点头如捣蒜，“夙月小友乃我宗上宾！妄议者，老夫拔其舌！”身后老家伙赌咒发誓。
“第二，”我目光锐利如冰针，“藏经阁顶层，乙字第七排，《残烬丹经》，归我。
”莫问瞳孔骤缩！脸皮剧烈抽搐！肉痛挣扎！《残烬丹经》！压箱底的重宝！她怎知？！
他脸色变幻，青筋跳动，最终，对力量的极致渴望碾碎一切。他咬牙，
从怀中摸出一枚非金非玉、刻着“藏经”二字的古朴令牌，双手奉上，
姿态近乎卑微：“令牌在此！顶层所有，小友自取！《残烬丹经》……归小友了！
”我接过令牌，冰凉触感。“第三，”我看向炉中悬浮的血魄通玄丹，那流转的血纹深处，
暗影扭曲，“此丹归你。换青云宗客卿长老之位。不涉俗务，资源供奉，等同首座。
”莫问狂喜！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在发光！用一个客卿虚名和供奉，换这逆天改命的神丹？
天大便宜！“允！即刻公告全宗！夙月长老之位，资源供奉，立时兑现！”他生怕我反悔，
语速快得劈啪作响。“好。”我点头，目光落回那妖异血丹，“此丹戾气未消，怨魂缠绕。
吞服时需以至阳真元护持心脉，辅以千年冰心草三片镇压魂煞，于子夜阴极阳生之时炼化。
错一步，丹毁人亡，反噬神魂。”莫问和他身后几个老家伙脸色煞白！狂热被兜头冰水浇灭！
冷汗涔涔而下！丹毁人亡！反噬神魂！这哪是神丹，分明是裹着蜜糖的穿肠毒药！
我看着他们骤变的脸色，嘴角那丝冰冷弧度加深。世间哪有真正完美的捷径？掠夺来的天赋，
终究带着原主的诅咒。这，才是丹道平衡的法则。“丹是你的了。”我拂袖转身，
不再看那炉，那丹，那几张惊疑不定、贪婪与恐惧交织的老脸。人群下意识分开一条通道，
眼神混杂着极致恐惧和茫然敬畏。我走过龟裂的青石板，走过倒塌的石台，
走过那些残留着呕吐污秽的角落。空气里还弥漫着焦糊肉香、奇异丹香和淡淡的血腥气。
无人敢拦。无人敢言。走到演武场边缘，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声音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场地，落在莫问耳中，也落在每一个竖着耳朵的人心里：“三日后，
我要看到《残烬丹经》和客卿长老令牌，放在我凌月峰洞府门前。”“少一页，迟一刻，
”我微微侧首，眼角的余光冰冷如刀锋扫过莫问绷紧的身体，“我便炼一炉‘问心丹’，
请宗主……品鉴。”莫问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由白转青，捧着那盛放血魄通玄丹的玉盒，
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我不再停留，
踏出这片刚刚上演了天才陨落、废柴逆袭、人伦尽丧、力量至上的修罗场。身后，
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残破的护山大阵光幕，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凌月峰，
我那灵气稀薄、几乎被宗门遗忘的偏僻洞府。石门粗糙，石室内只有一榻一蒲团。
我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掌心静静躺着那枚来自藏经阁顶层的令牌。非金非玉，触手温凉，
刻着古老的“藏经”二字，内里似乎有微弱的空间波动流转。三日之期，莫问不敢怠慢。
第二日黄昏，洞府门外便传来了刻意压低的恭敬声音：“夙月长老，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石门无声滑开。一个内门执事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托盘，几乎是小跑着进来，
将托盘轻轻放在我面前冰冷的石地上，又迅速后退几步，大气不敢出。托盘上，
放着一枚与我手中样式相仿、但明显更古朴厚重些的客卿长老令牌，通体玄黑，
边缘有暗金云纹。令牌旁，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册子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的暗色兽皮，
边缘已经磨损，呈现出一种历经漫长岁月的枯败感。封面正中，
